我叫苏衍,一个宫里最卑微的假太监。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女帝脚下的一条狗。她心情不好,
可以随意罚我跪在雪地里一天一夜。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能一句话把我打入慎刑司,
让我尝遍酷刑。他们都等着看我什么时候会死。他们不知道,每一次我被折辱,
每一次我濒临绝境,都是计划的一部分。那高高在上的女帝,会在无人之时,亲手为我上药,
眼神里带着心疼和决绝。那不可一世的首辅,每陷害我一步,都正踩进我为他准备的坟墓里。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这天下,而我,是陛下最锋利,也是最隐秘的那把刀。
他们都以为我在地狱,实际上,我亲手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拉下了地狱。
1.雪地里的狗我叫苏衍。是个太监。假的。这事儿只有我自己知道。哦,或许,
还有一个人知道。但我不敢确定。此刻,我正跪在承天殿外的雪地里。膝盖已经没了知觉,
像是两块冻硬的石头。雪花一片片落在我的脸上,融化成冰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冷。
**的冷。殿门里,暖气混着龙涎香的味道飘出来。偶尔能听见几句模糊的对话。“陛下,
此等阉人,何必留他性命。”说话的是当朝首辅,张敬。一个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抽了他的筋的男人。然后是女帝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朕的人,怎么处置,
轮不到你来教。”她叫萧青鸾。这个王朝的皇帝。也是我的主子。一个让我又敬又怕的女人。
我跪在这里,是因为三天前,我不小心打翻了她赏给张敬的一杯御酒。就这么点屁事。
张敬当场发作,说我不敬陛下,不敬朝臣,罪该万死。萧青鸾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
看了很久。最后,她挥了挥手。“拉出去,跪着。”于是,我就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
周围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偶尔会投来几眼。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苏衍这条狗,这次怕是要冻死在外面了。我确实像条狗。一条萧青鸾养在身边,时而逗弄,
时而敲打的狗。可他们不知道。狗,也是会咬人的。尤其是一条饿了很久,
眼睛里冒着绿光的疯狗。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敬从里面走出来,一身的锦绣官袍,
衬得他富态又威严。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鄙夷。“苏衍,
别以为陛下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咱家……不敢。”我哆哆嗦嗦地说,
声音都变了调。演戏要演**。我现在就是一个被吓破了胆,快要冻死的小太监。“哼。
”张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下次再敢冲撞本官,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他抬起脚,
靴子上的雪,不偏不倚地蹭在了我的脸上。冰冷,屈辱。我低下头,牙齿死死咬住嘴唇,
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忍住。苏衍,你要忍住。现在还不是时候。张敬走了。
雪地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殿门又开了。一个穿着厚厚斗篷的宫女走了出来,
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个小小的手炉。是萧青鸾的贴身宫女,玉竹。她走到我面前,
蹲下身。“苏公公,快,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她把手炉塞进我怀里。
一股暖意瞬间扩散开。我抬起头,看着她。玉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忍。
“陛下……她……”我艰难地开口。“陛下在里面批折子呢。她让我出来看看,
说……别把你冻死了。”玉竹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心里冷笑一声。是啊,别把我冻死了。
我这条狗,还有用呢。我接过食盒,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有两个肉包子。
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身体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多谢玉竹姑娘。”“公公客气了,
这都是陛下的意思。”她说完,就匆匆回了殿里。我抱着手炉,继续跪着。
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张敬今天在殿里待了两个时辰。肯定又在萧青鸾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
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这个老狐狸,嗅觉灵敏得很。不行,我得加快速度了。
再这么耗下去,不等我把他弄死,我就先暴露了。夜色渐深。宫里落了锁。风雪更大了。
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起来吧。
”我猛地回头。萧青鸾就站在我身后。没穿龙袍,只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
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脸上没化妆,显得有些清冷,也有些疲惫。她就那么看着我,
眼神复杂。“还撑得住吗?”“奴才……撑得住。”“嘴硬。”她哼了一声,朝我伸出手。
“扶着朕,回寝宫。”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2.她的药,我的刀我扶着萧青鸾的手,
站了起来。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她手臂用力,稳住了我。
她的手很小,也很凉。但我能感觉到那份力量。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雪地上只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宫里的巡夜太监看到我们,都远远地跪下,头都不敢抬。
他们肯定在想,这个苏衍,真是走了狗屎运。被罚成这样,陛下竟然还亲自来扶他。
到了她的寝宫,紫宸殿。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烛火摇曳,
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把裤腿卷起来。”她命令道。我犹豫了一下。“怎么,
还要朕亲自动手?”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敢再迟疑,咬着牙,把湿透了的裤腿卷了上去。
膝盖已经不是膝盖了。又红又肿,有的地方还破了皮,和裤子冻在了一起,一扯,
就是一阵剧痛。血珠子顺着皮肤渗出来。萧青鸾看着我的膝盖,眉头皱了起来。
她转身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过来。”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她让我坐在脚踏上,然后蹲了下来。我惊得差点跳起来。“陛下,
不可……奴才……”“闭嘴。”她不耐烦地打断我。打开瓶塞,一股清凉的药香飘了出来。
她用手指蘸了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我的伤口上。她的手指很凉,但药膏很舒服。
清清凉凉的,疼痛感很快就减轻了不少。我看着她。她低着头,神情专注。
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不像个皇帝。
更像个……普通的女人。会心疼人的女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赶紧把它按下去。苏衍,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张敬今天,
又跟你说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说,你来历不明,
不像个阉人,让朕好好查查你的底细。”我的心一沉。果然。“那陛下……”“朕说,
你是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身世清白。让他少管闲事。”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锐利。
“苏衍,你最好真的身世清白。”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是在试探我。
“奴才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我立刻表态。她没说话,继续给我上药。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疼吗?”她忽然问。“不疼。”“哼,死鸭子嘴硬。
”她手上加了点力气。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这点疼都受不了,以后怎么给朕办事?”药上好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苏衍,朕知道你不甘心只当一个奴才。”“朕也知道,你恨张敬。”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奴才不敢。”“你敢。”她打断我,“朕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她走到书桌前,
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的圣旨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盖上了玉玺。她把圣旨递给我。
“拿着。”我接过来,上面写着:命苏衍为东厂提督,监察百官。我愣住了。东厂?
那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也是悬在所有朝臣头上的一把刀。她竟然,
把这把刀交给了我?“陛下,这……奴才……”“怎么,不敢接?”“奴才怕……难当大任。
”“朕说你行,你就行。”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张敬不是怀疑你吗?
那你就大大方方地去查。把东厂的令牌拍在他脸上,问问他,够不够资格查你?”她的话,
带着一股狠厉。我看着她。烛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忽然明白了。她不是在试探我。
她是在给我递刀。一把可以光明正大,捅向张敬的刀。她也在忍。忍这个首辅,忍了很久了。
“奴才……遵旨。”我双手举着圣旨,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陛下隆恩。”“起来吧。
”她走过来,把我扶起来。“记住,你是朕的刀。朕让你砍谁,你就砍谁。不要有任何顾忌。
”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也别让朕失望。”“否则,朕能把你捧上天,
也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那一下,很轻。但我却感觉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了一下。又冷,
又危险。“奴才,明白。”我走出紫宸殿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雪停了。一轮红日,
正从东方升起。我握着怀里的圣旨和那瓶药膏。心里很清楚。药,是她的。刀,是我的。
从今天起,这皇宫里,要变天了。3.首辅的茶,我的局我当上东厂提督的消息,像一阵风,
一夜之间刮遍了整个皇宫。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昨天还是个在雪地里罚跪的丧家之犬。
今天就成了监察百官的东厂厂督。这变化太快,很多人脑子都转不过来。我拿着圣旨,
带着两个小太监,直接去了东厂衙门。衙门里的人看我的眼神,跟看鬼一样。前任提督,
就是被张敬弄下去的。现在我这个跟张敬有仇的人接任,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站队。
我没跟他们废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个副千户的胳膊给卸了。原因很简单。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东厂这种地方,不需要讲道理。只需要恐惧。一天之内,
东厂上下,服服帖帖。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张敬的请柬。请我去他府上喝茶。鸿门宴。
我知道。但我还是去了。一个人去的。我倒要看看,这只老狐狸,想玩什么花样。张府,
果然是气派。雕梁画栋,一步一景。比皇宫里很多地方都奢华。张敬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等我。
一壶上好的龙井,热气腾س。“苏提督,真是年少有为啊。”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咱家能有今天,还得多谢首辅大人提携。”我也笑。“若不是大人把咱家往死里整,
陛下也不会可怜咱家,给这么大一个恩典。
”我故意把“提携”和“往死里整”几个字咬得很重。张敬的脸色沉了沉。
“苏提督这是在怪本官了?”“不敢。咱家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句。”我端起茶杯,
吹了吹热气。“以前,我是案板上的鱼肉,大人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现在嘛……”我把茶杯重重地放在石桌上,茶水溅了出来。“这京城里,谁是鱼肉,
还说不定呢。”张敬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闪着危险的光。“苏衍,你太狂了。
”“彼此彼此。”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都快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张敬忽然笑了。
“好,很好。年轻人,有冲劲。”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推到我面前。“一万两。
就当是本官,给你赔罪了。”我看着那张银票。心里冷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他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故作不解。“没什么意思。
以后大家同朝为官,总有需要互相照应的地方。”“东厂的差事不好办,本官知道。
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他这是想拉拢我。先用威,再用恩。一套玩得真溜。可惜,
他找错人了。我把银票推了回去。“大人的好意,咱家心领了。但这钱,咱家不能收。
”“为什么?”“无功不受禄。况且……”我站起身,走到亭子边上,看着满园的景色。
“东厂监察百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大忌。”“咱家要是收了这钱,
以后还怎么查案?”我转过身,看着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万一哪天,查到大人头上,
咱家该怎么跟陛下交代呢?您说是不是,首辅大人?”张敬的脸,彻底黑了。他肯定没想到,
我敢这么不给他面子。“苏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罚酒?”我走回他面前,
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人与其担心咱家,
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听说,您的小舅子,在江南那边,可不太干净啊。”张敬的瞳孔,
猛地一缩。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你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张大人,茶也喝了,话也说了。
咱家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我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冲他笑了笑。
“哦,对了。忘了告诉大人。东厂的卷宗,咱家这几天,刚好看到江南那一部分。”“您说,
巧不巧?”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铁青的脸,大笑着扬长而去。我知道,我跟张敬,
从今天起,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我要的,就是让他乱。人一乱,
就容易出错。他小舅子在江南贪墨漕运银两的事情,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查到的线索。
本来想作为杀手锏。现在提前抛出来,就是为了打乱他的阵脚。他肯定会想办法掩盖。
只要他一动,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而我,就等着他把脖子,主动伸到我的刀口下。这张网,
我已经织了很久。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4.慎刑司的血,她的泪张敬的反击,
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狠。我从他府上回来的第三天。东厂的一个档头,
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全家上下,一共十一口人,全都被杀了。现场留了一块东厂的腰牌。
是我的。那块腰牌,我三天前刚丢。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栽赃。是张敬干的。果然,
第二天早朝。张敬就领着一群言官,跪在承天殿外,奏请陛下严惩凶手。句句不离东厂,
字字都指向我。说我滥用职权,草菅人CEO命,是个酷吏。请求萧青鸾把我革职查办。
萧青鸾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苏衍,你有什么话说?”“陛下,臣冤枉。”我跪在下面,
心里一片冰冷。张敬这一招,太毒了。死无对证。我根本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冤枉?
”张敬冷笑,“苏提督,你倒是说说,你的腰牌,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臣的腰牌三日前就已丢失,并已上报。”“一句丢失,就想把自己摘干净?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张大人,凡事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那条档头的命,就是证据!”朝堂上,吵成了一片。一边是张敬的党羽,对我口诛笔伐。
另一边,一些中间派的大臣,则主张彻查此案,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我看着龙椅上的萧青鸾。
她在看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我不知道她会怎么选。是信我,还是顺着张敬的意思,
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我的心,悬着。最终,她开口了。“此事,兹事体大。”“传朕旨意,
将苏衍……暂押慎刑司,听候审问。”“此案,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
”“张敬,你为监察御史,协同办理。”听到这个旨意,我全身的血都凉了。慎刑司。
那是宫里最可怕的地方。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她把我交出去了。交给了张敬。
张敬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臣,遵旨。”他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被两个禁卫军押着,拖出了大殿。路过龙椅的时候,我抬头看了萧青鸾一眼。
她也正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间,我好像在她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丝……不忍?或许是我的错觉。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我被关进了慎刑司最深处的水牢里。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牢房里,
张敬早就等着我了。他搬了张椅子,坐在我面前。“苏厂督,我们又见面了。”“张大人,
何必呢?”**在湿冷的墙上,喘着气。“何必?苏衍,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的人。
”“一条人命,就能扳倒我?你也太小看我了。”“不止一条。是十一条。”他纠正道。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那个档头,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吧?”我的心猛地一震。
他知道了。那个档头,确实是我的人。是我好不容易才策反的。我让他盯着张敬,
没想到……是我害了他全家。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来。“张敬,你这个畜生!”“骂吧,
骂吧。你叫得越大声,我越兴奋。”他站起来,从旁边狱卒手里,接过一根烧红的烙铁。
“苏衍,把你查到的东西,都交出来。”“然后,告诉陛下,你是邻国派来的奸细。
”“这样,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我看着他手里的烙铁,笑了。“张敬,你做梦。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他把烙铁,狠狠地按在了我的胸口上。“滋啦”一声。
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水牢。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昏过去。我咬着牙,
一声没吭。“说不说?!”“有种……你就弄死我。”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尝遍了慎刑司所有的酷刑。鞭子,烙铁,辣椒水,
扎指甲……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折磨我。想让我招供。我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意识也开始模糊。但我始终咬着牙,一个字都没说。我知道,我不能说。
一旦我承认自己是奸细,不仅我完了,萧青鸾也会被我拖下水。通敌叛国,这是天大的罪名。
她这个皇帝,也就当到头了。张敬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命。他要的,是这个皇位。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水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
看不清脸。狱卒们看到她,纷纷跪下。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揭开了自己的兜帽。
是萧青鸾。她看着我,眼圈是红的。“疼吗?”她问,声音在发抖。我看着她,想笑,
却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还好……死不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一滴,
两滴,落在我的脸上。热的。“对不起。”她说。“是我……没用。
”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在我印象里,她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女帝。
而不是现在这个,会哭,会说对不起的女人。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不怪你。”我轻声说,“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吗?”她点了点头,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金疮药,最好的那种。”她把药倒在我的伤口上。
“再忍一忍。”“很快,就都结束了。”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也带着一股,山雨欲来前的决绝。5.一道密旨,
一场豪赌萧青鸾在慎刑司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她走后,张敬再也没有来过。
那些狱卒对我的态度也变了。虽然没放我出去,但至少,刑罚是停了。
每天还有干净的饭菜和水。我知道,是萧青鸾的到来,起了作用。她那一趟,
不仅仅是来看我,更是来警告张敬。苏衍是我的人,你别太过分。我在水牢里,安静地养伤。
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萧青鸾说“很快就结束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在憋什么大招?
我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第七天晚上。玉竹又来了。
她打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样子,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潜进了水牢。她给我带来的,不是食物,
而是一道密旨。用金线绣的,卷在一个小小的管子里。“苏公公,这是陛下的亲笔。
”我打开密旨。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三日后,宫宴,动手。”下面,盖着她的私印。
我看着这行字,心跳得厉害。宫宴?动手?她是想在宫宴上,对张敬动手?这太冒险了!
宫宴上,百官云集。张敬的党羽,遍布朝野。一旦动手,如果不能一击致命,那引起的动荡,
不堪设Yo。甚至可能,会引发宫变。这是一场豪赌。赌上了她自己,也赌上了整个江山。
“陛下……她还说什么了?”我问玉竹。“陛下说,她已经安排好了。
”“京城外的三万禁军,已经换上了她的人。”“宫里的禁卫,也都在掌控之中。”“她说,
她已经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了。”玉竹的眼睛里,闪着光。“陛下还说,让你放心。
她不会让你白白受苦。这笔账,她会连本带利,从张敬身上讨回来。”我握着那道密旨,
手心全是汗。原来,她早就开始布局了。我被打入慎刑司,受尽折磨,
恐怕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用我做诱饵,让张敬放松警惕。让他以为,他已经胜券在握。
然后在她最得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好狠的女人。好一个帝王心术。我忽然觉得有点冷。
我以为,我和她,是盟友。但现在看来,在她眼里,我或许,也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比较有用的棋子而已。这个念头,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苏公公,
你……”玉竹看我脸色不对,有些担心。“我没事。”我收起密旨,藏在怀里。
“你回去告诉陛下,我明白了。”“三日后,我会‘越狱’。”“我会带着东厂的人,
在宫宴上,‘恰好’出现。”玉竹点了点头。“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公公,你多保重。
”她说完,就悄悄地离开了。水牢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墙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萧青鸾的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但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那就是我。如果我这个“奸细”的身份,被张敬坐实了。那她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正当性。
她会变成一个包庇奸细,滥杀忠臣的昏君。到时候,就算她有兵权在手,
也弹压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所以,宫宴那天,我不但要扳倒张敬。我还要洗清我自己。
证明我不是奸细。证明我杀的,是一个真正的国贼。这很难。但我必须做到。为了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