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之松开了手，神色依旧平淡，只扫了一眼地上那本格外扎眼的小说，然后弯腰，捡起了掉在他脚边的一支口红，递还给我。

“林**，”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的……书?”

我一把抢过口红和那本丢人现眼的小说，塞回包里，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谢、谢谢顾总!”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在画廊工作人员恭敬的引导下，迈步走了进去。

仿佛刚才那个小插曲，只是拂过衣角的一粒微尘。

我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一半是惊吓，一半是丢人。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零星几个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

出师不利!第一战就搞得如此狼狈!

我灰头土脸地捡起散落的其他东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心里已经把那个破系统和制定这**计划的人骂了一万遍。

画廊里很安静，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顾宴之正在一幅抽象画前驻足，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硬。

我按捺住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任务还没完成!邂逅只是第一步，还需要“交流”!

我磨磨蹭蹭地挪到他附近，假装也在欣赏画作，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边瞟。

按照“剧本”，我现在应该找机会搭话，从艺术聊起，展现我的“内涵”。

可我看着那幅由乱七八糟的色块和线条组成的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抽象。非常抽象。完全看不懂。

我憋了半天，眼看顾宴之似乎准备移步去看下一幅，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顾总，您觉得这幅画……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问完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什么小学生观后感式提问!

顾宴之脚步一顿，侧过头，目光终于正式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带着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看智障的怜悯?

他沉默了两秒，就在我尴尬得脚趾抠地时，才缓缓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作者想表达的大概是……颜料很贵。”

我：“???”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地走向下一幅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堆昂贵的颜料凌乱。

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说好的商业巨鳄艺术鉴赏家呢?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的第一次“攻略”行动，以彻底失败并附带精神暴击告终。

垂头丧气地走出画廊，我拿出加密手机，悲愤地给陈队发消息：

【报告组织，任务失败。目标警惕性过高，且不按套路出牌。我方……未能建立有效沟通。】

很快，陈队回复了，言简意赅：

【收到。失败乃成功之母。总结经验，准备下一阶段任务。另，注意，‘观众’可能已在暗中观察。】

我看着最后那句话，后背猛地一凉。

观众?

那些可能存在的，系统背后的监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