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先生你的替身小娇妻又跑了

薄先生你的替身小娇妻又跑了

主角:沈念薄宴
作者:小罗爱写文

薄先生你的替身小娇妻又跑了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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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白月光复仇,薄宴亲手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三年后他红着眼跪在我面前:“念念,那个人不是你...”

我笑着抚过他的脸颊:“薄宴,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冰冷的雨,像是天上有人端着巨大的筛子,把细密又刺骨的冰碴子一股脑地往下筛。夜色被浸透了,沉甸甸地压下来,连疗养院廊檐下那盏本该昏黄的门灯,都晕开一圈惨白的光晕。

沈念就站在那光晕底下,单薄得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旧纸。她身上是统一发放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宽大,空荡荡地套在身上,风一吹,就勾勒出底下过分纤细的骨架。头发倒是梳理过的,柔顺地贴在脸颊颈侧,只是没什么光泽,干枯得像秋末的野草。她手里捏着一个边缘磨损的帆布包,很小,瘪瘪的,似乎里面什么也没有。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落锁的金属撞击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她没回头,只是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像受惊的蝶翅,随即又归于沉寂。

雨丝斜扫过来,打在脸上,脖子上,冰冷一片。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几步开外,雨幕深处。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线条冷硬,像一头蛰伏的兽。车前站着一个人,撑着巨大的黑伞,身姿挺拔,几乎要与这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雨水顺着伞骨汇成细流,不断滴落。

隔着重重雨帘,沈念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是谁。

薄宴。

那个在三年前,亲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拖过精神病院冰冷漫长的走廊,在她耳边用淬了毒般的声音说“沈念,你欠晚晚的,就在这里用一辈子来还”的男人。

脚步声响起,沉稳,踏在积水的路面上,不疾不徐。黑伞微微上抬,伞下的面容逐渐清晰。三年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眉眼依旧是那般惊心动魄的俊朗,只是轮廓更深刻了些,透着商海沉浮历练出的冷硬与威严。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与眼前这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狼狈不堪的她,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在她面前站定,伞面微微倾向她,隔绝了兜头浇下的冷雨。但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着某种昂贵木质香调的压迫感,却比雨水更让她窒息。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像是手术刀,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她的苍白,她的消瘦,她眼底那片死水般的平静。

“上车。”男人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像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沈念没动。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流过眼角,像一道冰冷的泪痕。她只是看着他,眼神空茫,仿佛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薄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怎么?住了三年,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在里面待傻了?”

他的话像细密的针,精准地扎向她最痛的地方。精神病院那三年,日复一日的药物,冰冷的束缚带,还有那些或麻木或癫狂的眼神……记忆的碎片带着寒气翻涌上来,让她几欲作呕。

可她只是几不可见地绷紧了背脊,指尖掐进帆布包粗糙的布料里,掐得生疼。

见她依旧沉默,薄宴眼底最后一丝耐性似乎也耗尽了。他伸手,不是去拉她,而是直接拿过了她手里那个干瘪的帆布包。动作算不上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帆布包轻飘飘的,在他手里几乎没什么分量。他随手递给旁边的司机,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暗流。

“沈念,”他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晚晚醒了。”

沈念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苏晚。

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那个因为她沈念的“恶毒”而躺在医院里沉睡了三年的白月光。

醒了。

所以呢?

她缓缓抬起眼,终于真正地对上他的视线。三年的非人折磨,早已磨掉了她眼底所有的光,只剩下疲惫的荒芜。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她自己:“所以……薄先生是来接我出去,继续给苏**赎罪的么?”

她的声音很轻,飘在雨里,瞬间就被打散了。

薄宴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念以为他会直接把她重新扔回身后那个地狱里去。

他却忽然抬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将她黏在颊边的一缕湿发轻轻拂开。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可他的眼神,却比这秋雨更冷。

“赎罪?”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玩味。“沈念,你的罪,赎得清吗?”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下颌,力道微微加重,迫使她抬起了头,更清晰地迎上他深邃莫测的目光。

雨声哗哗,世界一片模糊。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混合着冷雨的味道,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

“别想着逃。沈念,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念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力道很大,不容挣脱,和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走向那辆黑色的宾利。

车门打开,里面是温暖干燥,散发着皮革和淡淡香氛气息的空间,与外面的凄风冷雨像是两个世界。

可在沈念看来,那不过是另一个华丽一点的囚笼。

她被半推半就地带进车里,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薄宴从另一侧上车,坐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瞬间带来了更浓重的压迫感。

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车厢里死寂一片,只有空调系统发出轻微的送风声。

司机目不斜视地启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入雨幕。

沈念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扭曲的街景,霓虹灯的光晕拉成长长的、彩色的线条。自由的世界,在她离开那座牢笼的第一个瞬间,就被身边这个男人再次亲手打碎。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眼底翻涌的所有情绪,硬生生压了回去。

不能哭。

不能示弱。

沈念,你已经在地狱里走过一遭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不是她想象中的别墅或者另一个偏僻的处所,而是一家灯火通明的……私人医院。

薄宴率先下车,绕过车尾,打开她这一侧的车门。

“下车。”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沈念抬头看了一眼医院冰冷的白色大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又要做什么?检查她是不是真的疯了?还是……

她抿紧苍白的唇,依言下车。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一阵虚软。

薄宴没有再看她,径直走在前面。她默默地跟在后面,像一抹无声的影子。

直接上了顶层,VIP楼层,安静得可怕。护士和医生看到薄宴,都恭敬地低头问候。

他们停在一间诊疗室门口。里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等在那边,看见薄宴,立刻迎了上来:“薄先生。”

薄宴微微颔首,侧身让出身后的沈念,对医生吩咐道:“给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他的视线落在沈念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将她最后一点尊严都剥开的残忍,“尤其是妇科,仔细查。”

沈念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妇科?

他是什么意思?怀疑她在这三年里……不,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他的“所有物”是否还“干净”?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怒意猛地冲上喉咙,让她浑身都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盯着他,眼眶瞬间红了,却不是要哭,而是充斥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恨意。

薄宴对上她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医生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便专业地点头:“好的,薄先生。这位**,请跟我来。”

沈念站着没动。她看着薄宴,忽然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笑容。那笑容绽放在她苍白瘦削的脸上,诡异又凄凉,像开在悬崖边被风雨摧残的花。

“薄宴。”她轻轻地,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关进去三年,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够?”

薄宴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她却不等他回答,继续用那种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还想确认一下,我这具破败的身体,有没有被其他人染指过,还干不干净,配不配……继续留在你身边,供你折磨?”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薄宴的脸色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骇人。他上前一步,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沈念!”他低声警告,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黑色风暴,“你最好乖乖配合检查。”

“配合?”沈念仰着脸笑,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倔强地不肯落下,“我配合得还不够吗?薄宴,这三年,我哪一天不是‘乖乖’地待在你给我选的地狱里?!”

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哽咽,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领命的医生手里拿着几张刚出来的初步报告单,脚步匆匆地再次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为难。

他走到薄宴身边,压低声音,有些犹豫地开口:“薄先生……”

薄宴冰冷的目光从沈念脸上移开,扫向医生。

医生硬着头皮,将手里其中一张报告单递过去,声音更低了:“……这位**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严重营养不良,多项指标异常,需要立刻住院调养。另外……”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薄宴不耐烦地蹙眉。

医生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耳语般地说道:“……HCG数值显示,她,她怀孕了。大概……四周左右。”

四周……

这个时间点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在寂静的走廊里。

薄宴攥着沈念手腕的那只手,骤然僵硬。他猛地转头,目光像是两道冰锥,死死钉在沈念脸上,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以及一种迅速酝酿、即将毁天灭地的暴怒。

沈念也愣住了。怀孕?她……怀孕了?

在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怎么可能?那里的看守……不,唯一一次,是三个月前,她被临时转去城西另一家联合诊疗机构进行一项所谓的“特殊评估”,途中车辆发生过一点意外,她有过短暂的昏迷……醒来后身体确有不适,但她只以为是药物的副作用和过度惊吓……

难道是……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薄宴死死地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谁、的?”

他的眼神恐怖得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迎着他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看着他眼底那片因为她“可能被玷污”而掀起的惊涛骇浪,看着他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存在而失控的暴怒。

一种极度荒唐、极度悲凉、又夹杂着一丝近乎毁灭性的快意,猛地攫住了她。

她忽然不想解释了。

一点也不像。

地狱太冷了,一个人待着,多孤单。

她看着他,脸上那种诡异而凄凉的笑容再次慢慢浮现,甚至比刚才更加清晰。她微微扬起下巴,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轻佻。

她对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薄宴,你猜?”

空气仿佛凝固了。医院顶楼VIP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将薄宴脸上每一丝震惊和暴怒的纹路都照得清晰无比。

“你说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沈念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疼,钻心的疼。但比起此刻心底那片荒芜的冰原,这点疼痛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她脸上那抹怪异而凄凉的笑容加深了,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的荒寒。“听不懂吗?薄先生。”她重复道,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淬毒的钩子,“我怀孕了。四周。孩子,不是你的。”

“不可能!”薄宴低吼出声,另一只手猛地抬起,似乎想掐住她的脖子,但在触及她冰冷目光的瞬间,硬生生僵在半空。他额角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盛满掌控和冷漠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沈念!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沈念打断他,她微微偏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语气反问,“薄宴,是你亲手把我送进去的。你以为那种地方,是什么干净的象牙塔吗?”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剜在薄宴的心上。他眼中的暴怒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是怀疑,是审视,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是啊,是他亲手把她送进了那个地方。三年来,他并非完全不过问,他知道那里环境糟糕,知道她必然受苦,但他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会有别的男人……

那个医生站在一旁,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

薄宴猛地甩开沈念的手腕,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沈念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手腕上已经浮现出一圈清晰的红痕,甚至带着些许青紫。

他不再看她,转而面向医生,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安排病房,把她看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离开半步,不许任何人探视!”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沈念平坦的小腹,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还有,这个孩子……给我看好了。”

最后那句话,含义模糊,却让人不寒而栗。是“照顾好”,还是“监视好”,亦或是……别的?

医生连忙点头:“是,薄先生,我们立刻安排。”

薄宴最后深深地看了沈念一眼,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有愤怒,有厌恶,或许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痛楚?但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决绝,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一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沈念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身体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冷。她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有一个孩子?

一个在她毫不知情、甚至可能是在她失去意识时孕育的孩子。一个……父不祥的孩子。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手背上,滚烫得吓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巨大的荒谬和绝望。她的人生,从爱上薄宴那一刻起,就成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而现在,这个噩梦又添上了最荒诞离奇的一笔。

她没有被带去普通的VIP病房,而是被安置在顶层最里面的一间特殊监护病房。房间宽敞奢华,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但窗户是特制的,只能打开一条细缝,门外二十四小时守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更高级的囚笼。

接下来的几天,沈念像一个人偶般,被动地接受着各种检查、输营养液。医生和护士对她毕恭毕敬,但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好奇。

薄宴没有再出现。

沈念乐得清静。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一方被切割的天空,眼神空洞。孕初期的反应开始显现,恶心,嗜睡,情绪起伏不定。每一次孕吐,都像是在提醒她腹中那个不该存在的生命,也像是在嘲讽薄宴那可笑的“所有权”。

直到第五天夜里。

沈念被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搅醒,她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胃里空空,只能吐出些酸水。吐完后,她浑身虚脱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除了他,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不经敲门就进来。

薄宴站在洗手间门口,没有开灯,只有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似乎带着一丝夜色的疲惫。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凌乱的发丝,以及因为呕吐而泛红的眼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酸味和消毒水的气息。

“难受?”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

沈念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扶着洗手台,试图站直身体。但虚软的双腿让她晃了一下。

薄宴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掌温热,与她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沈念身体一僵,猛地甩开他的手,仿佛被毒蛇碰触。“别碰我!”

她的反应激烈而排斥。

薄宴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下去。黑暗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沈念,收起你的爪子。”他冷声道,“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我当然没忘。”沈念抬起头,借着微光与他对视,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是你的囚犯,是你替白月光报仇的工具,现在……还成了一个怀了野种的容器。薄先生,您提醒得对极了。”

“野种”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薄宴的呼吸明显一窒。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你就这么恨我?”他问,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压抑的情绪。

“恨?”沈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薄宴,你配吗?恨是需要力气的。而我对你,只剩下恶心。”

“恶心”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薄宴。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黑暗中,他死死地盯着她,胸膛起伏,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两人在狭窄的洗手间门口对峙着,空气紧绷得仿佛一触即发。

良久,薄宴忽然松开了拳头,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光线重新落在沈念脸上,他看着她倔强而苍白的脸,看着她眼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排斥。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原本以为,把她接出来,掌控在手中,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忏悔,就能平息当年晚晚昏迷带来的怒火和那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背叛的痛楚。他甚至想过,如果她肯乖乖认错,如果她这三年真的受够了教训,他或许……

可眼前这个女人,和三年前那个看着他时眼里有光的沈念,判若两人。她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用最激烈的的方式,将他推得远远的。而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更是像一根毒刺,横亘在他们之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三年,他失去了对“所有物”的绝对掌控。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情绪不稳对胎儿不好。”他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沈念嗤笑一声:“薄先生这么关心这个‘野种’?真是令人感动。”

薄宴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他没有再发作。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的身影。

沈念脱力般地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寒意,却比不上她心底的万分之一。

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和压抑,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但那又怎么样?不过是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在作祟罢了。他不能容忍属于他的东西被“玷污”,哪怕这件东西他早已弃如敝履。

接下来的日子,薄宴偶尔会在深夜出现。有时只是站在门口看一会儿,有时会带来一些精致的、显然是厨师精心准备的、适合孕妇的清淡食物。但他从不与她多说什么,沈念也永远用沉默和冰冷的背影相对。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是三年的折磨,一个苏醒的白月光,和一个父不详的孩子。

这天下午,沈念午睡醒来,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全新的、触手柔软的绒布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做工极其精致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设计很简约,但价值不菲。

她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合上盖子,随手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深处,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晚上薄宴来时,目光似乎在那空荡荡的床头柜上停留了一瞬。沈念正靠坐在床上看书——一本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关于孕期知识的书。她看得并不认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不喜欢?”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念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没抬:“薄先生是觉得,一条手链,就能抵消那三年?还是觉得,它能让我对这个孩子产生好感?”

薄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瘦弱,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了一丝血色,但那份疏离和冷漠,却比之前更甚。

“沈念,”他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审视,“我们谈谈。”

沈念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谈什么?谈苏晚**恢复得如何?还是谈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肚子里的这个‘孽种’?”

她总是有本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戳他心窝子的话。

薄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举动让沈念有些意外,他很少会这样平视她。

“当年晚晚出事那天,”他开口,声音低沉,“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沈念的心猛地一沉。三年了,他终于愿意“听”她说了吗?在她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在她已经心如死灰之后?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薄宴,”她轻轻合上书,放在膝上,“事到如今,我说什么,还重要吗?你当年不是已经给我定了罪吗?证据确凿,不是吗?”

她指的是那些“恰好”出现的,指向她因嫉妒而推苏晚下楼的“证据”。

薄宴的眸色深了深:“我只想听你说。”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沈念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傻瓜,“你不会。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就像现在,你认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我说什么,你会信吗?”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薄宴眼中那一点点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期待。

是啊,他还想问什么?还能问出什么?当年的证据链完美无缺,而她此刻腹中的孩子,更是铁证如山。

他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怜悯和嘲讽,一股无名火再次窜起。他蓦地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好养胎。”他丢下这四个字,再次转身离去,背影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沈念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谈?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谈了。

她抬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然平坦,但一种奇异的、微弱的联系,却在她一次次的排斥和挣扎中,悄然滋生。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也是她在这绝望的深渊里,唯一真实的存在。

可是,薄宴会容得下他/她吗?

沈念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须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意外来临的孩子。至于薄宴……他欠她的,她总会讨回来。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需要积蓄力量。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透过特制的玻璃,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囚笼依旧,但有什么东西,在沈念死寂的心底,正悄然发生着改变。那不再是单纯的绝望和恨意,而是混合着一种属于母性的、坚韧的、求生的本能。

游戏才刚刚开始?

是的。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任人宰割。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暗流涌动中滑过。沈念像一株被禁锢在温室里的植物,在精心的照料和严密的监视下,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脸颊也褪去了最初骇人的苍白,透出些许脆弱的粉晕。孕吐依旧折磨着她,但她也开始强迫自己吃下那些由顶级营养师调配、薄宴命人送来的食物。

为了孩子。

这个念头像岩石缝里挣扎出的嫩芽,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顽强。她不再看那些孕期书籍,转而让护士找来了一些纸笔,开始凭着记忆,画一些简单的设计草图。那是她入狱前的老本行——珠宝设计。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的线条或许生疏,却让她纷乱的心绪找到了一丝短暂的锚点。

薄宴依旧来得没有规律,有时隔两三天,有时一周都不见人影。他来了,也大多沉默。有时会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被切割的天空,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整个房间都弥漫开淡淡的烟草味,引得沈念阵阵反胃,她却倔强地忍着,不发一言。

有时,他会带来一些东西。除了那条被沈念扔进抽屉深处的手链,后来还有羊绒披肩,**版的绘本,甚至是一台崭新的、可以连接内部网络查阅资料(但无法与外界通讯)的平板电脑。

沈念照单全收,却从不使用。披肩叠好放在衣柜最底层,绘本堆在角落落灰,平板电脑甚至没有开机。她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抵抗着他一切试图“补偿”或是“驯化”的行为。

直到一个午后,阳光难得地穿透了城市上空的阴霾,透过特制的玻璃,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块明亮的光斑。沈念正靠在床头画图,门被推开,薄宴走了进来。

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同。身上没有烟味,穿着也比平时随意些,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软化了他周身惯有的冷硬气场。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目光落在她膝头的素描本上,停留了片刻。

“在画什么?”他问,声音不算温和,但少了些以往的剑拔弩张。

沈念笔尖一顿,没有抬头,只是下意识地合上了素描本。“没什么。”

薄宴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站着,目光扫过她似乎丰润了些的脸颊,最后落在她依旧平坦,但被宽松病号服遮掩的小腹上。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难辨。

“医生说你情况稳定了很多。”他陈述道。

“托您的福,牢笼足够舒适。”沈念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薄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他似乎想说什么,唇动了动,最终却道:“晚上有个家庭医生会过来,做一次更详细的产检。”

沈念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警惕:“又检查什么?”

“常规检查。”薄宴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听不出波澜,“确保……万无一失。”

沈念心底冷笑。是确保孩子万无一失,还是确保她不会耍什么花样?

晚上,来的果然不是医院固定的产科医生,而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岁上下、气质儒雅温和的男医生,姓陈。他检查得很仔细,问询也很详尽,态度专业而令人放松。薄宴就站在不远处,双臂环胸,靠在墙上,沉默地看着整个过程。

当陈医生用便携B超仪,在沈念小腹涂上冰凉的耦合剂,屏幕上出现那个微小的、跳动的光点时,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那是胎心。

扑通,扑通,强健而有力,像一颗在黑暗中骤然点亮的小小星辰。

沈念的心猛地被攥紧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酸楚、茫然、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悸动,瞬间席卷了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这个孩子的存在。不是一个冰冷的名词,不是一个耻辱的象征,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跳动的光点。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薄宴。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不再是那副疏离的旁观姿态。他紧紧地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极紧,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一种近乎本能的动容,以及……更深沉的、压抑着的痛苦和愤怒。

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同样是巨大的冲击。

陈医生微笑着说:“胎儿发育得很好,胎心很有力。目前看来,非常健康。”

沈念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抬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仿佛能隔着皮肤,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

薄宴也久久没有说话。直到陈医生收拾好仪器,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沈念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薄宴一步步走到床边,他的影子笼罩下来。沈念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钉在她的手上,钉在她的小腹上。

他忽然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或者,是想碰触那个刚刚被证实了顽强生命力的地方。

沈念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往床里侧蜷缩了一下,抬头警惕地瞪着他。

薄宴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防备和排斥,看着她下意识保护腹中孩子的姿态,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某种尖锐的刺痛,猛地窜上心头。

“你就这么护着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沈念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但随即涌起的是一股更强的勇气。她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是。我护着它。因为它现在是我的,只是我的。薄宴,你听清楚了,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薄宴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沈念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将她困在他的阴影里,俊脸逼近,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沈念,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连同你肚子里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就都是我的!”

他的话语如同利刃,带着残忍的占有欲。

沈念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的?薄宴,你除了会强取豪夺,还会什么?你把我送进地狱三年,现在还想来掌控我的人生,甚至掌控这个无辜孩子的命运?你凭什么?!”

“凭什么?”薄宴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恨意和绝望,心底那股烦躁和暴戾几乎要冲破理智。“就凭你是沈念!就凭你曾经是我的女人!”

“曾经?”沈念嗤笑,笑容凄厉,“从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一刻起,那个爱你的沈念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想离你远远的,带着我的孩子,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想都别想!”薄宴低吼,他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起了眉,但他眼底翻涌的,除了愤怒,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疯狂,“沈念,你哪儿也别想去!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这个孩子……既然来了,那就留着。我会让他生下来,让他姓薄,让他一辈子都记住,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沈念如坠冰窟。他要留下孩子?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更长久地折磨她,控制她?甚至要让这个孩子,背负着原罪出生?

“薄宴……你不是人!”她终于崩溃,泪水决堤而出,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她疯了一样地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你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拳头对于薄宴来说如同挠痒,但她眼中奔涌的恨意和绝望,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沈念趁机猛地推开他,缩到床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薄宴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团颤抖的被子,听着那压抑的哭声,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想上前,想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拥入怀中,想抹去她的眼泪,想让那该死的哭声停止……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明明……不是只想来看看她,看看那个孩子是否安好么?

为什么每次见面,都会演变成这样两败俱伤的场面?

“好好休息。”最终,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干巴巴的字,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沈念的哭声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恐惧、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积压的所有痛苦,都借着泪水冲刷干净。

而门外,薄宴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掌心。走廊空旷寂静,只有房间里隐约传出的、令他心碎窒息的哭声,一遍遍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从那天起,薄宴似乎刻意减少了出现的频率。但沈念的待遇,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病房里多了许多柔软的靠垫,地毯换成了更厚更暖的材质,甚至连每日送来的餐食,都更加精细,明显是花了更多心思,甚至偶尔会出现一两种她多年前无意中提过喜欢的、并不名贵的小点心。

他不再送那些华而不实的珠宝奢侈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安神的香薰,舒缓的古典乐唱片,以及大量内容轻松有趣的书籍画册,甚至还有一些柔软的婴儿布料和无害的毛线,似乎默许了她打发时间的方式。

这种沉默的、细致的“讨好”,并未让沈念感到丝毫温暖,反而让她更加警惕。她不相信薄宴会突然转性,这更像是一种怀柔政策,一种更高明的控制手段。

她依旧沉默,但不再像最初那样浑身是刺。她开始配合医生的检查,努力进食,甚至在无人时,会拿起那些柔软的婴儿布料,笨拙地比划,想象着它可以做成怎样的小衣服。

她的沉默,是一种积蓄力量的方式。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孕期的时光缓慢而坚定地流逝。沈念的小腹渐渐有了微不可察的弧度。她的情绪在药物的控制和自我调节下,逐渐趋于一种表面的平静。但那双眼睛里,曾经的死寂被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取代——那是母性的坚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伺机而动的光芒。

这天,陈医生又来例行检查。结束后,他一边收拾器械,一边像是无意间提起:“薄先生很关心您和胎儿的情况,每次检查报告都会亲自过问。”

沈念正在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接话。

陈医生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补充了一句:“沈**,有些事……或许眼见未必为实。薄先生他……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

沈念猛地抬头,看向陈医生,眼神锐利:“陈医生,你想说什么?”

陈医生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和薄先生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您多保重身体。”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误会?

沈念坐在床边,心底冷笑不止。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三年,让她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如今又因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将她囚禁于此……这能是误会?

可是,陈医生的话,还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薄宴……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对待这个孩子的态度,为何如此矛盾?既表现出极端的愤怒和排斥,又在行动上确保着孩子的健康,甚至……隐约透露出要留下孩子的意图。

难道,他真的相信了这个孩子是他的?不,不可能,时间对不上,他那么精明的人……

或者,他另有目的?

沈念想得头痛,索性不再去想。无论薄宴想做什么,她都必须为自己和孩子,谋划一条生路。

机会,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悄然来临。

那天夜里,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医院的供电系统似乎受到了影响,顶楼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幽绿微弱的光芒。

门外的保镖似乎被调走了一部分去查看情况,走廊里传来一些嘈杂的脚步声。

沈念的心,猛地跳快了。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门边,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是她被困一个多月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混乱。

也许……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的手,轻轻按在了门把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因紧张而汗湿的手心一阵战栗。

能打开吗?门外还会有人吗?就算逃出这间病房,又能逃出这所守卫森严的私人医院吗?逃出去之后,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该去哪里?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飞速旋转,但渴望自由的念头,压倒了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手上用力,

门把手,纹丝不动。

显然,即使停电,这里的门禁系统依然独立运作,或者,是从外面被反锁了。

希望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沈念无力地靠在门上,巨大的失望和绝望再次将她淹没。原来,她连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际,病房门忽然从外面被轻轻敲响了。

不是薄宴那种直接推门而入的方式。

沈念猛地一惊,警惕地退后几步:“谁?”

门外安静了一瞬,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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