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北玄。我是青玄剑宗的宗主,是正道万年不出的奇才,是行走的剑,是世人眼中的光。
但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具被仇恨填满的空壳。十年前,三百一十二条人命。我的师尊,
我的同门,我青玄剑宗满门上下,一夜之间,被魔火焚尽。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怀里抱着师尊冰冷的头颅,看见了那个立于火海中的身影。她穿着血红色的罗裙,黑发如瀑,
手中握着一柄滴血的骨鞭。她是万魔窟的圣女,白凝冰。火光映在她绝美的脸上,她笑了,
那笑声如同银铃,却比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更令人胆寒。“陈北玄,”她轻启朱唇,
“你们正道的血,也不过是温热的。”那是我最后,也是唯一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她身后的魔影,是我的师叔,玄易真人——那个我最敬爱、视若父亲的男人。他将剑,
**了我师尊的头颅。“北玄,”他对我微笑,“这,就是背叛的滋味。”我没能看清更多,
玄易的一掌拍碎了我的丹田,废了我的修为。他们以为我死了。但我活了下来。
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复仇。我要玄易死。我更要那个在火海中对我轻蔑浅笑的女人,
白凝冰,生不如死。第一章:十年之约,地牢之囚十年。我不知道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从一个废人,重铸丹田,修习被宗门禁了千年的《焚心剑典》。那是一条以血为引,
以恨为食的剑道。每练一分,我的心便冷一分。十年后,我站在了万魔窟的门前。
我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玄少主。我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陈北玄。玄易真人,
那个叛徒,已是万魔窟之主。而白凝冰,依旧是他的圣女,他最锋利的刀。那一战,
天昏地暗。我一剑破了万魔窟的山门,一剑荡平了十万魔军。玄易很震惊。他没想到,
那个被他亲手废掉的蝼蚁,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北玄,你我终究是师徒一场……”“闭嘴!
”我的剑,饮血而鸣,“你这声‘北玄’,让我恶心。”他败了。我的剑尖,抵在他的喉咙。
“她呢?”我问。玄易笑了,笑得诡异:“你说凝冰?她啊……她就在你最想让她在的地方。
”我没杀他。杀他太便宜了。我废了他全身的经脉,斩断他的手足,
将他锁在了青玄宗旧址的山门上,让他日夜对着那三百一十二座新坟忏悔。然后,
我去了他说的“地方”。万魔窟的地牢。最深,最暗,最潮湿的那一层。那里没有魔火,
只有刺骨的寒冰。我以为我会见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女。但我见到的,
是一个被粗重铁链锁住四肢,琵琶骨被两根玄冰钉死在墙上的女人。她穿着破旧的单衣,
黑发枯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如果不是那张脸,那张我刻在骨髓里、日夜啃噬的脸,
我几乎认不出她。她就是白凝冰。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十年了。她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是那双眼睛,那双曾盛满火光的眸子,此刻,如同一潭死水。
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没有恨意。仿佛她知道,我一定会来。“白凝冰。”我念出这个名字,
牙齿都在打颤。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我这才发现,她的舌头,不见了。
我心中本该涌起狂喜。但,没有。只有一种莫名的烦躁。“谁干的?”我问。她不答。
“玄易?”她依旧不答。“呵,”我自嘲地笑了,“也好。
我本也不想再听到你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我拔出我的剑。剑身映出她苍白的脸。“十年前,
你在火中对我笑。”我一字一顿,“现在,你再笑一个我看看?”她不笑,也不哭。
她只是看着我,那双死寂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我看不懂。我提着剑,却无法落下。
杀了她?不。那样太快了。十年的恨,我要她用一生来偿。“你不是喜欢火吗?”我收起剑,
掌心凝起一团紫黑色的魔火。这是我从万魔窟缴获的“噬魂火”。我将那团火,
打进了她面前的地面。火焰瞬间升腾,将她所在的牢房变成了一个蒸笼。
她瘦弱的身体在高温下瞬间蜷缩起来,皮肤开始出现灼烧的痕迹。她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哀求。“求我?”我笑了,“十年前,
我师尊可曾求过你?”我转身离去。“每日一个时辰的噬魂火。”我对手下下令,
“别让她死了。我要她清醒地,感受我青玄剑宗上下,当年所受的万分之一。
”第二章:无声的折磨我成了新的正道魁首。我重建了青玄剑宗。所有人都说,
陈宗主大义灭亲,手刃叛徒(玄易还吊在山门上),又生擒了魔教妖女,是天下的楷模。
他们不知道,我内心的空洞,一天比一天大。我时常会去那个地牢。
噬魂火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她的皮肤大面积的溃烂,又在魔火退去后,依靠她残存的魔元,
缓慢地愈合。周而复始。她没有了舌头,发不出声音。但我知道,那种痛苦,
足以让钢铁融化。她瘦得更快了。可她就是不死。她的生命力,
顽强得像一株长在悬崖上的杂草。“为什么不求死?”我隔着火焰问她。她靠在墙上,
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就这么想活着?活在仇人的手里,受尽折磨?
”我憎恨她这份顽强。这让我想起她十年前的那个笑容。一样的,刺眼。
我开始用别的方法折磨她。我废了玄易的丹田,但保留了他的神智。我把他,
拖到了她的牢房外。“玄易,”我踩着他的断手,“看看你的圣女。
你当年费尽心机保下来的刀,现在,如何了?”玄易看着牢中的白凝冰,浑浊的眼中,
闪过一丝快意。“陈北玄……你这个……孽畜……”他嘶哑地笑,“你以为……你赢了?
你永远……都赢不了……哈哈哈哈……”白凝冰,从始至终,没有看玄易一眼。她的目光,
穿过火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发疯。“看着我!”我掐住她的下巴,
逼她转向玄易,“看清楚!这就是你的主人!你的靠山!现在,他像狗一样趴在我的脚下!
”她的下巴被我捏得脱臼,但她的眼珠,依旧固执地,一寸寸地,转回来看向我。“你!
”我怒火中烧,一掌拍在她胸口。“噗——”她喷出一口血。黑色的血。血中,
带着一丝……诡异的,我熟悉的……剑意。是我的《焚心剑典》的剑意。我愣住了。
为什么她的血里,会有我的剑意?“你……你偷学我的功法?”我心头一紧。她虚弱地摇头。
“还敢狡辩!”我加大了噬魂火的力度。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火夜。我看到了。玄易的剑,刺穿了师尊的心脏。然后,
他转向了我。“下一个,就是你,北玄。”他的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向我刺来。
我闭上了眼。但,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一袭红衣,挡在了我的面前。是白凝冰。
“为什么?”玄易怒吼。“他不能死。”那是我记忆中,她的声音。“你敢违抗我?
你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他不能死。”她重复道。“好,好,好!”玄易狂笑,
“那就用你的‘血凰心’来换!你若敢立誓,用你的命,你的修为,你的五感,去填他的命。
我就饶他一死,只废他丹田。如何?”“……好。”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
很复杂。然后,她笑了。就是那个我记了十年的,在火海中的笑。她对我笑。“陈北玄,
”她笑着,眼角却有泪,“活下去。”然后,她一指向我点来。我惊醒了。一身冷汗。
“假的……都是假的!”我冲进书房,翻遍了所有缴获自万魔窟的典籍。我找到了。
关于“血凰心”的记载。“血凰心,魔窟禁术。以心血为引,立下血誓,
可将自身性命、修为、乃至五感,与另一人相连。”“誓成,被连者,伤可见血,痛入骨髓,
但,皆由立誓者代受。”“被连者,不死不灭。”“立誓者,油尽灯枯。”我如遭雷击。
我这十年,重铸丹田,修行《焚心剑典》,九死一生。我曾坠入无尽魔渊,被万魔啃噬,
三天三夜,我活下来了。我曾被正道余孽围攻,身中三百剑,我活下来了。我曾强行突破,
走火入魔,剑气逆行,我还是活下来了。我以为,是我的意志,是我的恨意,让我不死不灭。
原来……原来,是她。我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所有的走火入魔……全都,由她代受了。
第三章:焚心的真相我冲向地牢。我撤去了噬魂火。我冲了进去,
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我将我的灵力,
疯狂地涌入她的体内。我看到了。她的丹田,是一片死寂的荒漠。她的经脉,寸寸断裂。
她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我的剑意,和我所受的万千伤害,摧残得不成样子。她的身体里,
藏着无数种致命的剧毒,那是我这十年中过的所有毒。她……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为什么?”我抓着她的肩膀,疯狂地摇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她看着我,
那双死寂的眼,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她张开嘴。“啊……啊……”她发不出声音。
她的舌头,早就被玄易割掉了。是为了,让她永远无法说出真相。
“不……不……”我快疯了。我抱起她。她轻得像一片羽毛。我把她带出了地牢,
带回了我的寝宫。我找来了全天下最好的医师。“救她!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医师们跪了一地。“宗主……恕罪。圣女……不,这位姑娘……她……早已是已死之人。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抖。“她的生机,在十年前就断绝了。
全靠一口……一口不知名的心血吊着。如今,这口心血……也快燃尽了。”“她还能活多久?
”“……最多,三天。”三天。我这十年的恨,这十年的执念,
这十年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一个笑话。我挥退了所有人。我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她的眼神,不再是死寂。是怜悯。她在……怜悯我。“你……”我开口,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你恨我吗?”她慢慢地,慢慢地,摇了摇头。“为什么?
”她抬起手,那只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的手,颤抖着,想要触摸我的脸。我没有躲。
她的指尖,冰冷刺骨。她用尽全力,在我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字。歪歪扭扭。我辨认了许久。
“北玄……哥哥。”我如遭五雷轰顶。这个称呼……在我七岁那年。我还是青玄宗的小弟子,
在后山练剑。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迷路了。她脏兮兮的,很怕生。我给了她半块饼。
她笑了,笑得很好看。“我叫……冰冰。”“我叫陈北玄。”“北玄哥哥。”我陪了她三天,
送她下了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她是……冰冰?她是那个,
我以为早就死在山匪手里的,那个小女孩?“你……”我握住她的手,“你是……冰冰?
”她笑了。十年了。她终于,对我笑了。不是火海中那讥讽的、决绝的笑。而是,
当年那个小女孩,得到半块饼时的,那种满足的,纯粹的笑。她又在我手心写。
“我……去……找你……了。
……养我……做……魔窟……圣女……”“……用我……威胁……我爹……”(我这才想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