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卡斯兰王国的钟声为我的死亡而鸣。作为黑发蓝眸的“圣女公主”,我被精心豢养十五年,
直到真公主索菲亚撕开我的假面。教廷用幻术染白我的长发:“灾星!
是她混淆王室血脉触怒神明!”我独自踏入魔王森林,却撞见绵延的麦浪与欢笑的孩子。
而传言中穷凶极恶的魔王问我:“新来的?会催熟南瓜吗?”---圣卡斯兰王都的钟声,
从未敲得像今天这样沉重而绝望。它们一声声撞在铅灰色的天幕上,也撞在我空洞的胸腔里。
我站在宏伟的圣诺斯大教堂最高的露台上,脚下是黑压压跪伏的民众,
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饥饿和绝望的气息,浓得几乎凝固了空气。十五年来,
我是这片土地唯一的“圣女”,是王国倾尽心血浇灌出的希望——艾拉·维斯塔。
阳光般璀璨的黑发,晴空般纯净的蔚蓝眼眸,
与王国最古老的预言如出一辙:黑发蓝眸的圣女降世,将带来神佑与丰饶。我是王室的象征,
是教廷精心维护的图腾,是饥民眼中唯一的光。他们向我祈祷,献上仅存的面包屑,
只为触摸我曳地的黑发,祈求一丝渺茫的生机。而现在,这束光,即将被他们亲手掐灭。
冰凉的风卷起我厚重的绣金裙摆,也卷来露台下方那刻骨的恨意与诅咒。“灾星!滚下去!
”“是她!是她触怒了神明!才让土地不长庄稼!”“烧死她!献祭给魔王!
换回我们的粮食!”一张张因饥饿而扭曲的面孔,
一双双曾经充满敬畏如今只剩下怨毒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就在昨天,
他们还在高呼我的名字,亲吻我走过的土地。多么讽刺。这一切的崩塌,
始于三个月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辆沾满泥泞的破旧马车,无视宵禁,直冲入王宫大门。
侍卫粗暴地拖拽下一个人影——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黑发少女。
她有着与老国王如出一辙的深邃黑眸,只是此刻盛满了惊恐与愤怒。她的出现,
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父王!母后!”少女扑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嘶哑,
“我是索菲亚!你们真正的女儿!十五年前宫廷政变,
是忠心耿耿的老女仆用她刚出生的女儿替换了我,带着我逃亡到北境!她才是冒牌货!
”她染着污泥的手指,穿透人群,精准地、恶狠狠地指向了高台之上,穿着华服的我。死寂。
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王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昏厥过去。老国王阿尔弗雷德三世,
那个威严却日渐昏聩的老人,猛地从王座上站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黑发少女的脸,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血脉的共鸣,有时强烈得不容置疑。教廷的反应最快。
红衣大主教玛拉基,那个永远将神谕挂在嘴边、眼神却比毒蛇更阴冷的老者,
带着最虔诚悲悯的表情站了出来。“伟大的光明神在上!”他张开双臂,声音洪亮如钟,
瞬间压下所有嘈杂,“这是神启!是神对我们被蒙蔽双眼的警示!陛下,诸位!
请看看这位真正的公主,索菲亚殿下!她继承了王室最纯正的黑发与蓝眸!
这才是神选的血脉!而那个黑发的……”他猛地转身,镶嵌着巨大圣晶的法杖直指向我,
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审判的意味:“艾拉·维斯塔!她的存在本身,
就是一个亵渎神明的巨大谎言!是混淆王室血脉、窃取神眷的罪恶!看看这片土地吧!
饥荒蔓延,饿殍遍野!这就是神明降下的怒火!是她!这个灾星,
窃取了本该属于索菲亚殿下的圣眷,玷污了预言!”他的话音未落,
索菲亚已经配合地举起了手。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
一股冰冷诡异的魔力波动瞬间笼罩了我。头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紧接着,
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我引以为傲的黑色长发,从发根开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所有颜色,变成了毫无生气的、刺眼的雪白!
像一夜之间落满了寒霜。“看啊!神迹!不,是神罚!
”玛拉基主教的嘶喊带着狂热的煽动性,“神明的力量剥夺了她的高贵!这苍白的发色,
正是她不洁与灾厄的证明!是她窃取身份、蒙蔽王室的铁证!她的存在,
就是王国苦难的根源!”“灾星!烧死她!”“献祭!把她献给魔王!平息神怒!
”“还我粮食!还我孩子!”台下的声浪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吞没。那些曾经仰望我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裸的仇恨和嗜血的渴望。国王阿尔弗雷德三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索菲亚则站在玛拉基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快意而冰冷的弧度,
那双属于王室的、本该象征高贵的黑眸里,闪烁着残忍的兴奋。没有审判,没有辩解。
一个精心编织了十五年、用金丝银线包裹的谎言,在真正的血脉和教廷的“神迹”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击。我,艾拉·维斯塔,从云端跌落,
成了人人喊打的灾星、窃国者、必须被清除的污秽。祭品。
献给传说中栖息在无尽黑森林深处、以恐惧为食的魔王,以换取王国风调雨顺的祭品。
露台下方,通往城外黑森林的荆棘之路已经清开。道路两旁,
是手持火把、眼神麻木或狂热的士兵,还有更多扔着烂菜叶和石子的民众。没有囚车,
没有镣铐。他们将“独自走向献祭”视为我最后的忏悔和赎罪。我最后看了一眼王宫的方向。
那扇属于“圣女公主”的、缀满玫瑰的华丽窗扉紧闭着,仿佛从未存在过。
索菲亚的身影在某个露台一闪而过,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也好。这华丽的牢笼,
这虚妄的信仰,这冰冷的人心,我早已厌倦。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
我挺直了背脊,无视那些砸在身上、散发着腐臭的污物,无视那滔天的诅咒和谩骂。
雪白的长发在寒风中狂舞,像一面招摇的、不详的旗帜。
我提起沉重的、缀满宝石却冰冷刺骨的裙摆,赤着脚(他们不允许祭品穿鞋),一步一步,
踏上了那条铺满荆棘与唾骂的“赎罪之路”。每一步落下,
粗糙的石子和尖锐的荆棘刺破脚心,留下蜿蜒的血痕。疼痛尖锐,
却奇异地让我麻木的心清醒了一些。离开吧,艾拉。
离开这个用谎言堆砌、被愚昧和恶意填满的国度。无论是被魔王撕碎,还是葬身兽腹,
都好过在这里腐烂。人群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王都高耸的城墙在暮色中变成模糊的剪影。
前方,是传说中吞噬一切的、无边无际的黑森林。参天的古木扭曲盘结,
枝叶浓密得透不进一丝天光,幽暗得如同巨兽张开的口。死寂,
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和某种未知的、令人心悸的气息。这就是我的终点吗?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我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脚,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森林内部比想象中更暗,更压抑。巨大的树根虬结如怪物的爪牙,绊着脚步。
脚下是厚厚的、绵软的腐殖层,散发着腐朽的味道。不知名的藤蔓垂落,带着潮湿的凉意,
偶尔拂过脸颊,引起一阵战栗。四周静得可怕,
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耳边无限放大。走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脚底的伤口被泥土和腐叶覆盖,每一次踩下都带来钻心的刺痛和粘腻感。
华丽的宫裙早已被荆棘撕扯得破烂不堪,雪白的长发也沾满了泥土和碎叶,狼狈不堪。
饥饿和寒冷开始侵蚀意志。就在体力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前方浓密的、仿佛永无尽头的黑暗中,似乎……透出了一点微弱的光?是错觉吗?
我扶着冰冷的树干,喘息着,努力睁大眼睛。那光,不是幻觉!它很微弱,
像是穿过层层叠叠叶幕后挣扎透下的星光,但它确实存在,并且在前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麻木。我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
奋力拨开垂挂的藤蔓和低矮的枝桠,跌跌撞撞地前行。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不是星光,而是……阳光!终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猛地冲出了最后一片遮挡视线的巨大蕨类植物丛——刺目的、温暖的金色阳光,
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瞬间驱散了所有阴冷和黑暗!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眼睛因骤然的光明而刺痛流泪。当视线逐渐适应,眼前的景象让我彻底僵立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认知在瞬间被打败!没有阴森的魔窟,没有堆积的白骨,
没有流淌的岩浆。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生机勃勃的……田园!
金黄色的麦浪在阳光下翻滚,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青翠的山丘脚下。
沉甸甸的麦穗饱满得仿佛要坠下来,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悦耳的声响。麦田之间,
是整齐的田垄,翠绿的蔬菜长势喜人,饱满的南瓜滚圆地躺在地上,藤蔓上挂着鲜艳的番茄。
果园里,苹果树、梨树枝头硕果累累,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果香和泥土的芬芳。更远处,
清澈的河流像一条闪光的银带,蜿蜒穿过丰饶的土地。河畔,
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用圆木和石头搭建的房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炊烟袅袅升起。
田野间、村落旁,孩子们欢笑着追逐嬉戏,笑声清脆得如同林间鸟鸣。
穿着结实亚麻布衣服的人们在田间劳作,脸上带着平和满足的笑容,彼此打着招呼,
声音洪亮而充满活力。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驱散了骨髓里的寒意。
微风送来泥土和作物的清香,冲淡了鼻腔中残留的森林腐气。眼前的一切,色彩明亮饱满,
充满了生命的律动,与我刚刚离开的那个灰暗、绝望、充满饥饿和诅咒的王国,
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这就是……魔王森林的深处?传说中吞噬一切生命的绝地?
“新来的?”一个低沉、带着点磁性,却又透着明显不耐烦的男声突兀地在身边响起。
我猛地回神,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循声望去,只见几步开外,
一棵结满了红彤彤果实的苹果树下,倚靠着一个男人。他身形异常高大挺拔,
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黑色猎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墨玉般的短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衬得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冷白。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如同最上等的红宝石熔铸而成,赤红、深邃,
此刻正微微眯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被打扰清静的不悦,落在我身上。
他的视线扫过我沾满泥污、破烂不堪的华丽宫裙,扫过我脚上干涸的血迹,
最后停留在我那头与周围蓬勃生机格格不入的雪白长发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像是不耐烦看到什么碍眼的垃圾。“啧,”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带着嫌弃的咋舌,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掸了掸自己黑色猎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仿佛我带来的泥泞气息污染了他周围的空气。那动作随意又傲慢,
带着一种非人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然后,他那双赤红的眸子重新聚焦在我脸上,
薄唇开合,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会点催熟魔法之类的吗?
西边农场第三垄的南瓜长得太慢了,去帮帮忙。”---我,艾拉·维斯塔,或者说,
曾经顶着这个神圣名字十五年的祭品,就这样在魔王一句“去催熟南瓜”的命令下,
留在了这片被称为“永夜之地”的……伊甸园。最初的震惊过后,是铺天盖地的茫然。
没有想象中的囚禁、折磨或吞噬。
魔王——那个的黑发红瞳男人(我从一个健谈的农妇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在丢下那句话后,就像甩掉了一个麻烦,转身消失在了那片金色麦浪深处,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苹果树下,像个被遗弃的、格格不入的玩偶。一个叫莉娜的圆脸姑娘,
穿着洗得发白的亚麻裙子,带着友善又好奇的笑容接纳了我。
她把我带到村落边缘一间空置的小木屋前。木屋不大,用圆木搭建,
屋顶铺着厚厚的、散发着干草清香的茅草。
里面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铺着干净稻草垫子的木床,一张粗糙的木桌,一把椅子,
一个陶土水罐,一个壁炉。仅此而已。“以后你就住这儿啦!”莉娜的声音清脆欢快,
“别担心,魔王大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凶,其实很好的!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她指了指屋后,
“那边有条小溪,很干净,可以洗漱。还有,
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柔软的米白色亚麻上衣和深棕色的长裤,
“这个给你,你那身……嗯,不太方便干活。”干活。这个词像一根针,
刺破了包裹着我的茫然气泡。我看着那套朴实无华的衣物,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沾满泥污、被荆棘扯得破破烂烂、沉重得如同枷锁的华丽宫裙。
十五年来,我从未穿过如此“粗鄙”的东西。金线银线,宝石珍珠,
层层叠叠的丝绸蕾丝……那才是一个“圣女公主”该有的体面。可现在呢?祭品需要体面吗?
我默默地接过那套亚麻衣服。布料粗糙,磨着掌心。莉娜离开后,
我脱下那身象征过去所有荣光与谎言的沉重宫裙,像剥离一层腐烂的皮。
冰冷的溪水冲洗掉身上的泥污和血迹,也带来刺骨的清醒。换上亚麻衣裤,轻便,透气,
却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所有依凭。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我就被村落里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和人们互相招呼劳作的吆喝声唤醒。莉娜准时出现在门口,
手里拿着两把木柄锄头,塞给我一把。“走吧!艾拉!”她笑容灿烂,“先去西边农场,
看看你的南瓜!”西边农场。第三垄南瓜。当我站在那片肥沃的土地上,
看着藤蔓上那些还只有拳头大小、青涩的南瓜时,
才真正理解了魔王那句“去催熟南瓜”意味着什么。
莉娜和其他几个农妇已经开始麻利地除草、松土。她们动作熟练,脸上带着汗水和专注。
而我,握着陌生的锄头,手足无措。“用魔法呀!”莉娜直起身,抹了把汗,指着南瓜藤,
“你不是会魔法吗?魔王大人说你有点天赋。试试看把魔力引导出来,温和地包裹住它们,
就像……嗯……就像给它们喂点好东西,让它们长得快一点,壮一点!”魔法?
我确实会一点。在王宫里,那是点缀我“圣女”光环的点金术——让枯萎的玫瑰瞬间绽放,
让喷泉的水流凝成璀璨的冰晶,在宴会上博取惊叹。它华美,精致,毫无用处。而现在,
莉娜让我用魔法……催熟南瓜?我迟疑地伸出手,尝试调动体内那微薄的魔力。
指尖泛起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光晕。我笨拙地试图将这点魔力引导向最近的南瓜藤。
光晕颤巍巍地靠近,却在接触到藤蔓叶片的瞬间,如同受到惊吓般猛地散开,
反而让那片叶子边缘微微卷曲焦黄。“哎呀!太猛了!”莉娜叫起来,“要温和!
像抚摸小羊羔那样!魔力要像水流一样,慢慢浸润进去!”一次,两次……阳光越来越烈,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泥土里。我的魔力消耗得飞快,头晕目眩,
掌心被锄头粗糙的木柄磨得生疼。南瓜藤似乎毫无变化。挫败感如同藤蔓缠绕上来。“别急,
艾拉!慢慢来!”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农伯笑呵呵地说,
他正用布满老茧的手小心地给一株生病的番茄苗涂抹一种绿色的草汁,
“老头子我刚来的时候,连麦子和杂草都分不清呢!魔王大人说,这里没有天生的农夫,
只有肯弯腰流汗的人。”魔王大人……那个魔王。他此刻在哪里?
是不是正躲在某个堆满金银财宝的洞穴里,嘲笑着我这个连南瓜都催不熟的“前圣女”?
疲惫和自厌几乎要将我压垮。我放下锄头,颓然地坐在田埂上。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
手掌**辣地疼,低头一看,掌心被磨出了几个亮晶晶的水泡,有的已经破了,
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泥土,狼狈不堪。这就是劳动?这就是魔王口中的“收获”?
“哼。”一声熟悉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冷哼在头顶响起。我猛地抬头。
魔王魔王不知何时站在了田垄边。他依旧一身利落的黑衣,墨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赤红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扫过我磨破的手掌,再扫过那几株毫无动静的南瓜藤,
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魔力不是宴会上点蜡烛的火苗。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像冰冷的凿子,敲打着我的认知,
“它是流淌在你血脉里的力量,像风,像水,像大地本身呼吸的脉搏。
你感受过风如何推动麦浪吗?感受过水如何滋养根系吗?
感受过大地在种子萌发时那细微的震颤吗?”他伸出手,不是对我,
而是随意地指向旁边一株有些蔫头耷脑的草莓苗。他的指尖没有任何光芒闪烁,
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庞大、温和、如同大地般浑厚包容的气息瞬间笼罩了那株小苗。
奇迹发生了。蔫软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变得翠绿油亮。
细小的白色花朵在几秒内绽放、凋谢,然后,一颗颗青涩的小草莓迅速膨大、变红,
散发出诱人的甜香!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流畅自然得如同时间加速流淌。“魔法,
”魔王收回手,赤瞳转向我,目光深邃,“是理解,是沟通,是顺应万物生长的律动,然后,
用你的力量去成为它的一部分,成为滋养,而非破坏。”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受它。用你的心,而不是你那些花哨的宫廷手势。
太阳落山前,让那三个南瓜成熟。做不到,今晚没饭吃。”说完,他转身,
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麦浪翻滚的田野尽头。没有威胁,没有咆哮。
但那句“没饭吃”,却比任何酷刑都更有效地鞭策着我。饥饿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