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的慈宁宫出来,傅璟珩脚下未停,直接吩咐:“去关雎宫。”
常喜连忙应下,心里暗道,陛下这心,可是彻底长在贵妃娘娘身上了。从前在东宫时是这样,现在更甚!
关雎宫内,姜锦熙正倚靠在临窗的软榻上,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写满了不高兴。
她是坐着软轿从紫宸宫回来的。
没办法,昨夜傅璟珩那般不知节制地折腾她,她现在双腿又酸又软,根本走不了路。
彩云和彩星在一旁陪着小心。
她们是昨日姜锦熙被带进宫后,跟着一起进宫的,原是在太子府就跟着姜锦熙的,对这位主子的脾气再了解不过。
“娘娘,您看这关雎宫,虽比不得东宫时精细,但也算精致典雅了……”彩云试图宽慰。
“精致?典雅?”
姜锦熙哼了一声,伸出纤纤玉指,挑剔地指点着。
“你看这窗棂的雕花,多俗气!还有这摆设,不是青玉就是白玉,冷冷清清,一点暖意都没有。连块像样的波斯地毯都寻不见,这地上的绒毯,扎脚!”
她自十二岁入住东宫,傅璟珩但凡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无一不是紧着她先挑。
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细,说是比宫里的皇后太后还要奢靡也不为过。
如今看着这按妃位规制布置的关雎宫,自然是哪哪都看不上眼。
彩星赶紧递上一杯温热的蜜水。
“娘娘,您先将就些,陛下既然让您住进来了,日后定会按您的喜好重新布置的。”
姜锦熙接过蜜水,小口抿着,依旧闷闷不乐。
她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呢,位份给的一般,连个宫殿都这么不合心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正抱怨着,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陛下驾到——”
姜锦熙吓了一跳,手里的蜜水差点没端稳,傅璟珩不是说晚上来吗?没想到这么早。
她放下杯子,规规矩矩的起身跪在榻上行礼。
虽然傅璟珩宠她,但他如今是皇帝了,该有的规矩,她心里还是知道的,尤其是经过昨夜,她更是有点怕他。
傅璟珩迈步进来,正好看见她试图跪在榻上给他行礼的别扭样子。
“臣妾恭迎陛下……”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璟珩看着她这副又想守规矩又浑身不得劲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这小东西,在他面前何时这么懂规矩过?许是昨夜吓着了,今日还给他行上礼了。
“免礼。”
他走到榻边坐下,目光扫过她的小脸,觉得脸色还不错。
“在抱怨什么?大老远就听见你嘀嘀咕咕。”
姜锦熙起身,偷偷抬眼瞄他,见他脸上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胆子便大了些。
她小嘴一撇,开始细数这关雎宫的种种不是,从采光不好说到摆设俗气,从地毯扎脚说到没有她惯用的香炉……
最后总结道:“这里哪儿哪儿都不好,还是东宫好,我想回东宫去。”
她说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傅璟珩的神色,生怕哪句话又触怒了他,毕竟昨晚的教训实在深刻。
见傅璟珩只是听着,并未动怒,她心里稍稍安定,壮着胆子把脸凑过去,轻轻贴在他放在膝上的手背上,像只寻求安抚的猫儿。
她声音软糯地撒娇:“璟珩哥哥不宠熙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太子府的一半都比不上……”
傅璟珩最受不住她这副模样。
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祖宗,偶尔流露出这般依赖又委屈的姿态,总能精准地戳中他心尖上最软的那块肉。
他反手握住她贴过来的小脸,指尖触感滑腻温凉,像上好的羊脂玉。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娇气。”
说完,他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常喜吩咐。
“去,带彩云回东宫一趟,把贵妃平日里用惯的物件,寝具、摆设、梳妆镜台,统统都搬过来。再去内务府,传朕的口谕,所有新进贡的稀罕东西,都先紧着关雎宫,让贵妃先挑。”
常喜早就知道陛下对贵妃的娇宠,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陛下这才刚登基,后宫各位娘娘,包括皇后在内,哪个不是拼命做出节俭贤惠、不慕奢华的模样?
唯有这位贵妃娘娘,真是半点都不藏着掖着,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偏偏陛下还就吃这一套,简直比在东宫时还要纵着。
常喜领命而去,心里暗叹,这后宫的天,从这位贵妃娘娘进宫起,恐怕就要变了颜色了。
傅璟珩挥退了殿内其他宫人,只剩下他和姜锦熙两人。
他看着她因为得了便宜而微微亮起的眼眸,抬手又摸了摸熙熙的头,低头在她耳边沉声道:“东西给你换了,宫殿也依你心思布置。满意了?”
姜锦熙还在傅璟珩的膝上躺着,傲娇点点头。
傅璟珩低头,刚好可以看到熙熙暴露在外面的白皙修长的脖颈,眼里更添几分情欲。
“那今晚,熙熙可不许再喊疼了。”
姜锦熙身子一僵,刚刚那点得意瞬间烟消云散,这个男人怎么满脑子都是晚上那点事......
她把脸埋在他龙袍冰凉的刺绣纹路上,小声哼唧着,不敢接话。
傅璟珩低笑,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