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琛听到了她和曲盛景的交谈。
“郡主殿下,你可真疯啊,居然在这里,你就不怕被屋里头那位听见?”
沐容嫣压抑着声音,冷声道。
“别出声!”
曲盛景毫不压抑自己的声音,仿佛刻意想让屋里的人听见。
“好姐姐,明天灯会,我想和你和你一起,到时候我让马车来接你。”
沐容嫣的声音逐渐急促。
“明日我要照顾尉迟郎......”
“管他干什么?我们早去早回,他不会知道的,况且他那么爱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和你生气,不是吗?你依不依?嗯?”
是夜。
尉迟琛蜷缩在床榻上,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他的内心千疮百孔。
他喃喃道。
“还有九天,就可以离开。”
尉迟琛彻夜未眠。
当他出门时,门外空无一人,只剩下被撕碎的衣服残片挂在树梢上,诉说着昨日的激烈。
沐容嫣并不在府上,下人说她一大早就去寺院,给尉迟琛祈福去了。
尉迟琛已经听够了谎言。
他想走,却被下人拦住,他冷声道。
“我出去转转,你们也要拦?”
下人面面相觑,让出路。
从沐府离开,尉迟琛径直前往书院。
这些年他在书院里结识了不少良师益友,这些人对他帮助颇多,如今要离开,这些人都得一一告别。
书院的夫子得知尉迟琛到来,宽慰道。
“你文采是有的,只是时运不济,这次没考上还有下一次,日久天长嘛。”
尉迟琛轻声道。
“先生,我考不上的。”
夫子神色复杂,他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
“寒门再难出贵子,你连寒门都不是,自然连一丝机会都没有,放眼天下,多的是怀才不遇之人,世道如此,你能提前想通,也是好事。”
现实往往比谎言更加血淋淋。
夫子问道。
“今后有什么打算?”
尉迟琛笑道。
“打算回扬州,和您一样,当一个教书先生,免费教人读书识字。”
夫子闻言,面露欣慰,旋即严肃道。
“功名二字会让人异化,我们读书识字,不是为了沐权富贵,而是为了明理自省,好好做人。”
尉迟琛郑重一拜。
“学生谨记。”
夫子又问。
“那郡主殿下和你一道回扬州?”
谁不知道,沐容嫣和尉迟琛婚事将近,攀上沐家,尉迟琛就算没有功名在身,也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提及沐容嫣,尉迟琛神色暗淡。
“不,她不会随我回扬州。”
六年富贵,如同大梦一场,还她三次科举功名。
从此以后,尉迟琛和沐容嫣概不相欠。
从书院出来,尉迟琛和几个同窗在酒楼小聚。
席间推杯换盏,有人为尉迟琛打抱不平。
“尉迟兄,明明你的文采和见地都比我们强,我都是个乙等,你再不济也是个甲等,怎么会是最不入流的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