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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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听着殿外的雨声,旭擎仓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他再无任何的兴致,“皇上......”江云初望着脸色阴沉的旭擎仓,不明所以。
“送江采女回去!”旭擎仓冷哼一声,应声而入的太监们迅速地将江云初用锦被包裹着送了出去,旭擎仓的手重重的捶在桌子上,眼底里的怒意是显而易见的!
他快步离开了寝殿,借着幽暗的光,看到了雨地里一动不动的人影,眉头紧皱,
许久,他跺了跺脚就要向外冲去。
“皇上,这么大的雨,您要去哪儿啊?龙体要紧啊!”身边的太监海公公见状连忙撑起一把伞,小心翼翼地跟在旭擎仓的身边。
“把伞给朕!谁都不许跟着朕!”旭擎仓夺过海公公手里的伞,冷冷地吩咐,海公公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在看到主子阴沉的脸时忍不住噤声了,跟在皇上身边十几年了,皇上的脾气他最清楚了。
大雨如注,顷刻间雨水淹没了地面,夏宛凝费力地想要起身,浑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尽了一般,刺骨的冰冷仿佛透过单薄的衣衫沁入身子里,夏宛凝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初春的雨夜总是带着寒意的,更何况倒在雨地里的夏宛凝身上穿着的依然只是那件几乎被旭擎仓撕碎的衣衫,身上的疼痛也依然袭击着她那娇嫩的身躯,甚至她似乎已经麻木不堪的心。
“怎么?还没有滚?难道你还想赖在这里以博得朕的同情吗?夏宛容,朕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可以**到这种地步呢!”一个邪魅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夏宛凝的头顶,接着她浸在雨里的身子被重重的踢了一下,寒意似乎更浓了。
夏宛凝费力地睁开眼睛,借着风雨里摇曳的宫灯的光芒,雨伞下,旭擎仓那在夜色里愈发幽深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冰冷和慵懒,“哦,朕差点儿忘了,你是尚书令的千金呢!只是,不知道向来以仁义著称的夏云景竟然会有你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儿!”
“皇上,你发泄够了吗?臣妾可以走了吧?”夏宛凝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旭擎仓,他的眼眸里除了冰冷和无情,似乎再无其他的情绪!此刻,她只想激怒他,但求速死,自己的心早在决定要进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是吗?干嘛在看到他后还要让它复活又重新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走?朕有说过让你走吗?”旭擎仓望着在大雨里狼狈不堪却依然美丽的惊人的夏宛凝,不知道怎地,心里竟又涌起一种莫名的欲望,他竟然深恶痛绝别人曾经对她的占有,他的手紧紧地箍着夏宛凝的脸,嗜血的眸子在夜色里愈发的妖娆,“朕最讨厌别人对朕的背叛,你是朕的女人,朕绝不容许你的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粗暴地覆在她的唇上,夏宛凝惊呼一声,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他的舌头就已经趁势灵巧地攻进她唇齿间的芬芳里,夏宛凝被他有力的怀抱紧紧地箍住,她费力地想要挣脱,奈何在他怀里竟动弹不得分毫,夏宛凝心一横,用力一咬,一股子血腥味儿瞬间充斥在她的口中,旭擎仓吃痛的松开夏宛凝,他望着后退了两步、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的夏宛凝,许是她的那种满不在乎刺痛了他,许是她嘴角醒目的血渍提醒着他他方才的狼狈,旭擎仓大怒,一掌挥向了夏宛凝,夏宛凝娇嫩的身躯再次如断线般的风筝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扑通一声,地上溅起千万朵的水花,而那种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夏宛凝浅笑了一下,恍惚里眼前这双嗜血的眼眸和她梦里那张情深似海的脸交叠在一起,她不懂,同样的一张脸怎会出现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簪子也在这时掉在了雨地里,夏宛凝忍着钻心的痛,在地上的积水里摸索着去找那枚簪子,旭擎仓不解地望着在地上发疯一般寻找着什么的夏宛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许久,那枚簪子被找到了,夏宛凝紧紧地将捂在胸前,仿佛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一双手骤然将簪子夺了过去,“什么东西竟让你如此宝贝?”旭擎仓拿过那枚簪子,瞅了一眼,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桃木簪子罢了,只是,或许是被它的主人在手里把玩久了,竟有一种莫名的圆润感。
“你还给我!”夏宛凝低低地说,话语里却没有一丝的底气,她的心竟仿佛要狂跳出来,她好希望眼前的男子倏地将她拥入怀里,狂喜着告诉她:“原来是你!我寻你寻得好苦!”
只是,此刻旭擎仓的眼眸里并没有一丁点儿的狂喜和夏宛凝所希望的任何一种情绪,他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一把将簪子丢在地上,冷冷地说:“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吧!果然是什么簪子配什么样的人!带上你的脏东西滚出飞华殿,朕瞧着就恶心!”
旭擎仓用力地擦了擦手,接着一甩衣袖如烟般消失在茫茫雨夜里,他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动怒,眼前的女人似乎总能轻易地勾起他的怒火,而他,却最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如衣服,而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野男人?夏宛凝的心里仿若滴着血,她望着旭擎仓消失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拾起被他丢弃在地的簪子,泪和着瓢泼的大雨一起飘落,如若有一天他知道他口口声声说的那个野男人是谁,他怕是会后悔死今天的这句话吧!
“水!水!......”昏昏沉沉里夏宛凝的嗓子似乎要冒出烟来,她喃喃地呓语着,伸手在半空里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最终又无力地垂落下来。她的脸上是不寻常的晕红,那张脸也因为旭擎仓狠狠的一掌而肿胀起来,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发上还残留着昨夜倒在雨地里时沾染上的泥土,而她的身上依然是昨夜里那件被撕碎的衣衫。
“小主,你大概还没有弄清楚吧?我们是在冷宫!你以为还是在凌霜殿,过着贵人的生活啊?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干嘛要答应老爷和你一起进宫?”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孩看到慕容羽醒来,将桌子上的一个水杯重重地放在慕容羽的面前,冷哼一声,“真是晦气!”说着再不看夏宛凝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夏宛凝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冷宫,而昨夜......昨夜仿佛一个不堪回首的噩梦!
她闭了闭眼睛,旭擎仓那双嗜血阴狠的眼睛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不,他不是三年前自己遇见的他,绝不是!夏宛凝从怀里拿出那枚自己珍藏了三年的桃木簪子,凝视着,眼眸里一片浓雾,这枚簪子大概是她三年里唯一的温暖吧,只是,如今,就连这枚簪子竟仿佛也成了一种讽刺,仿佛在时时提醒着她,她的傻,她的痴,她发疯一般地狠狠的将簪子掷出了窗外,同时扔掉的仿佛还有心里被生生撕裂般的痛......
夏宛凝闭上眼睛,疲倦地靠在床榻上,许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地跌落回去,她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如跌入冰窟里一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夏氏无才无德,殿前失仪!今日起着降为采女,打入冷宫!钦此!”她忆起了晨起皇上亲笔赐下的那道圣旨,不由得蜷缩在硬邦邦的床上,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那屈辱的一幕幕。
应招侍寝,绝望,惊喜,忐忑,雨夜,他的翻脸无情,他的嗜血阴狠,皇宫里的闲言碎语......
“瞧!这不是皇上新封的夏贵人吗?怎么一夜之间要被打入冷宫?”
“可不是吗?不过瞧她那清高的样子,好像也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个贵人的名份,她或许不稀罕呢!这下好了,自作自受!”
“就是!打入冷宫,这下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幸亏我们没有和她走得很近!”
“对啊!对啊!我听皇上身边的公公说,她触怒龙威,按律当斩,不过,谁让她有个做将军的哥哥和做尚书令的爹呢!”
“快走吧,别说了!我们说这些干什么?没得污了我们的耳朵!”......
不管怎样,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不去搬离凌霜殿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幕:通往冷宫的路仿佛很长,而路上宫人们的指指点点、纷纷议论清晰地飘进了夏宛凝的耳中,夏宛凝的眼神空洞无依,那些话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她抬眸讽刺般地笑了笑,酸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在唇边,竟是那样的苦涩!皇宫,于自己来说,真真是一个噩梦呢!
“小主,饭来了!你吃不吃?不吃我先吃了!”那个宫女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冷冷地望着在摆着碗筷的宫女席秋,没有言语,席秋径自坐在那里吃起了饭,“咦,这是什么饭,全是馊的,怎么吃?”砰的一声桌上的饭菜被席秋系数扫在地上,席秋恨恨地望了夏宛凝一眼,冲了出去,夏宛凝叹了口气,费力地拿起席秋放在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茶是皇宫里最次的茶,入口带着浓浓的苦味和涩味,不过,对于口干舌燥的夏宛凝来说却如甘霖,她将杯内的茶一饮而尽,接着虚脱般的靠在硬邦邦的床上昏昏沉沉地再次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