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者的凝视

摆摊者的凝视

主角:陈默李瘸子张小花
作者:周适鲁

摆摊者的凝视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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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墨渍账本夜风吹着城中村的夜市,像撒了一把碎银子的柏油路上,

油烟裹着人声滚来滚去。陈默的旧书摊就支在夜市西口的老槐树下,

一张褪色的蓝布铺在地上,摆着些翻卷了边的旧书,

大多是八九十年代的武侠小说和泛黄的散文选,他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树干,

手里捏着一支磨秃了的钢笔,在一个牛皮纸账本上写写画画。账本的封面被磨得发亮,

边角卷成了波浪形,第一页写着“夜市收支账丙戌年立”,往后翻,

密密麻麻的字迹爬满纸页,除了每日卖书的收入和进书的成本,还有些奇怪的标注:“周二,

李瘸子修鞋,收五毛,鞋钉敲了十七下”“周五,王胖子卖梨,缺斤短两,被顾客骂,

脸红了三次”。陈默的笔尖顿了顿,在今天的日期下写下:“戌时,

张小花烤肠摊少了二十根肠,哭骂,王胖子路过,眼神躲闪”,写完,他抬起头,

用袖口擦了擦眼镜片,目光扫过夜市里熙熙攘攘的人,像老槐树上的蝉蜕,安静地贴在暗处,

看着眼前的一切。夜市里的灯是那种挂在电线杆上的节能灯,

白惨惨的光把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张小花的烤肠摊前围了几个学生,

她拿着铁签子翻烤着肠,油星子溅在她的花围裙上,

嘴里骂骂咧咧:“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肠!二十根啊,够我卖半个晚上了!

”她的声音尖细,刺破了夜市的嘈杂,周围的摊主都探过头来,王胖子拎着个秤砣挤过来,

脸上堆着笑:“小花啊,别气了,说不定是被野猫叼走了?

”张小花瞪了他一眼:“野猫能叼走二十根?王胖子,你是不是看见谁拿了?

我看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在我摊前晃悠!”王胖子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茄子,

摆着手:“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你可别血口喷人!”陈默低下头,

继续在账本上写了一笔:“王胖子,被指认后,左手捏秤砣三次,指节发白”。

他的钢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蚕食桑叶,也像二十年前那个雨夜,

仓库里传来的玻璃破碎声。这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李瘸子推着他的修鞋车过来了,

车轱辘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响。他的右腿蜷着,左脚在地上踮着,

走到张小花摊前,叹了口气:“小花啊,别跟王胖子置气了,夜市里最近不太平,

前几天卖衣服的刘婶丢了一筐袜子,昨天卖煎饼的老杨丢了钱匣子,怕是进了贼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手里还拿着个补鞋的锥子,在指间转着。

张小花叉着腰:“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小本生意,亏不起!”李瘸子摇了摇头,

推着车走到自己的摊位前,那是在老槐树另一侧的墙角,摆着个木头箱子,

里面放着胶水、鞋钉、碎皮子,他坐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目光却偷偷瞟向陈默的旧书摊,像是在确认什么。陈默假装没看见,

拿起一本翻烂了的《水浒传》,慢悠悠地翻着,书页上的字都快磨没了,他却看得入神,

仿佛那里面藏着比文字更重要的东西。夜渐渐深了,夜市里的人慢慢少了,

摊主们开始收拾东西,张小花骂够了,也开始收摊,她把剩下的烤肠装进铁盒里,

狠狠瞪了一眼王胖子的水果摊,王胖子早已缩着脖子,忙着收秤了。

李瘸子也开始收拾修鞋车,他的动作很慢,一条腿使不上劲,

只能用手一点点把工具往车上搬。陈默合上书,看着他,忽然开口:“李师傅,

今天修了几双鞋?”李瘸子愣了一下,回过头,脸上堆起笑:“不多,也就七八双,

混口饭吃。”陈默点了点头:“刚才听你说,夜市里丢了不少东西,

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李瘸子摇了摇头:“我这眼睛不好,光顾着修鞋了,

哪顾得上看别的。”说完,他推着车,慢慢走了,车轱辘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陈默看着他的背影,翻开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李瘸子,今日修鞋车的轮子,

比昨日松了半圈,锥子尖上有新鲜的铁锈,非修鞋所致”。他把钢笔插回衣兜,

开始收拾自己的旧书,把书一本本装进蛇皮袋里,老槐树的叶子落在他的头上,他也没察觉。

就在他背起蛇皮袋准备走的时候,两道手电筒的光射了过来,晃得他睁不开眼。“你好,

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请问你是这里的摊主陈默吗?”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陈默扶了扶眼镜,点了点头:“我是。”两个警察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察拿出笔记本:“夜市里最近发生了多起失窃案,还有人报称,

昨晚看到有个黑影在夜市里晃悠,你作为摊主,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另一个年长些的警察,正是周警官,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陈默的账本,

那本牛皮纸账本还放在地上的蓝布上,露着一角。陈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弯腰把账本捡起来,揣进怀里:“我就是个卖旧书的,每天守着摊,没看见什么异常,

就是刚才张小花丢了烤肠,你们可以去问问她。”周警官的目光在陈默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的脸藏在路灯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说:“麻烦你配合一下,

如果想起什么线索,及时联系我们。”说完,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刑警队的电话。

陈默接过名片,塞进兜里,点了点头:“好。”两个警察转身走了,

手电筒的光在夜市里晃来晃去,照亮了地上的油污和散落的垃圾。陈默站在老槐树下,

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账本,账本的纸页硌着他的胸口,像一块烧红的铁。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夜色,哥哥陈立从仓库里出来,

手里拿着同样的一本账本,对他说:“这账本里记着仓库的货,也记着些不干净的事,

我怕是要惹麻烦了。”第二天,哥哥就死在了仓库里,胸口插着一把锥子,账本也不翼而飞。

陈默走出夜市,城中村的巷子里没有灯,只有远处的霓虹灯透过窗户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他拐进一条窄巷,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哥哥的黑白照片,照片旁边,是一个和他现在用的一模一样的牛皮纸账本,

只是这本账本是新的,一页空白。他坐在桌子前,把怀里的账本拿出来,摊开在桌上,

借着窗外的光,看着上面的字迹,那些看似琐碎的标注,其实都是他这些年收集的线索。

二十年前的仓库劫杀案,警方认定是流窜犯所为,草草结案,但陈默知道,凶手就在夜市里,

就在那些摊主中间。他辞去了会计的工作,在这里摆摊二十年,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等凶手露出马脚。他拿起钢笔,在新账本的第一页写下:“夜市,

嫌疑人:李瘸子、王胖子、张小花(待查)”,写完,他抬起头,看着哥哥的照片,

照片里的哥哥笑得很温和,和他现在的样子很像。“哥,我快找到了。”他轻声说,

声音被淹没在巷子里的狗叫声里。夜更深了,城中村的夜市安静下来,

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像是有人在翻一本永远也翻不完的账本。

第二章锥子痕迹天刚蒙蒙亮,陈默就醒了。他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那裂缝像一条蜿蜒的蛇,从墙角爬到灯头处,和二十年前仓库天花板上的裂缝一模一样。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摞摞的旧报纸,

最上面的一张,是二十年前报道仓库劫杀案的新闻,标题写着:“仓库管理员遭劫杀,

凶手身份成谜”。陈默把报纸翻到第二页,上面有仓库的现场照片,哥哥陈立躺在地上,

胸口插着一把锥子,锥子的木柄上,有一道浅浅的裂痕。他盯着那道裂痕,

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想起昨天李瘸子手里的那把锥子,木柄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裂痕。

他合上报纸,把木箱子推回床底,拿起外套出门。走到夜市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摊主们开始陆续出摊,王胖子正搬着一箱梨往摊位上放,看见陈默,脸上的肉抖了抖,

挤出一个笑:“陈老头,这么早?”陈默点了点头,没说话,走到老槐树下,

开始支起自己的旧书摊。他刚把蓝布铺好,就听见张小花的声音:“陈叔,

你看见李瘸子了吗?我昨天丢的烤肠,想问问他有没有看见什么。”陈默抬起头,

看见张小花拎着烤肠机的插头,站在他的摊前,眼睛红红的,像是昨晚哭了。“他还没来,

应该快了。”陈默说,手里拿着一本《三国演义》,慢慢翻着。

张小花叹了口气:“这贼也太可恨了,我昨天数了,不仅少了烤肠,

连装钱的铁盒子都被撬了,里面还有三百多块钱呢。”陈默的手指顿了顿,看向她的烤肠摊,

铁盒子放在摊面的角落,锁扣处有明显的撬痕,像是被硬物撬开的。“撬痕很新,

应该是昨晚刚弄的。”陈默说。张小花点了点头:“周警官昨天也来看了,

说这撬痕像是用锥子弄的,让我留意一下周围谁有锥子。”陈默的心沉了一下,锥子,

又是锥子。他想起哥哥胸口的那把锥子,想起李瘸子手里的锥子,难道真的是他?就在这时,

李瘸子推着修鞋车过来了,车轱辘的声音咯噔作响,他看见张小花,脸上堆起笑:“小花啊,

找我有事?”张小花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手里的锥子:“李师傅,你的锥子能借我看看吗?

”李瘸子愣了一下,把锥子递过去:“怎么了?这锥子跟了我十几年了,有什么好看的?

”张小花接过锥子,看了看锥尖,又看了看木柄,皱着眉头:“周警官说,

偷我东西的人用的是锥子撬的锁,我看看你的锥子合不合痕迹。”李瘸子的脸微微一变,

随即又笑了:“夜市里有锥子的人多了,我这锥子是修鞋用的,哪能用来撬锁。

”陈默走过来,看了看那把锥子,木柄上的裂痕清晰可见,锥尖上还有一点新鲜的铁锈,

和他昨天在账本里记的一样。“这锥子的木柄裂了,该换一个了。”陈默说,声音很轻。

李瘸子把锥子抢回去,攥在手里:“用惯了,舍不得换。”说完,

他推着车走到自己的摊位前,开始收拾工具,动作有些慌乱,不小心把一个鞋钉盒碰倒了,

鞋钉撒了一地。王胖子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张小花说:“我看李瘸子有点可疑,

昨天我看见他在你摊前晃悠了好几次,而且他的腿是装的吧?我前几天看见他在巷子里跑,

腿好得很!”张小花瞪了他一眼:“你别瞎说,李师傅的腿都瘸了几十年了。

”王胖子撇了撇嘴:“谁知道呢,这年头,装瘸的人多了去了。”陈默回到自己的摊前,

翻开账本,写下:“李瘸子,锥子被查验,情绪慌乱,鞋钉盒掉落,鞋钉为仓库专用铁钉”。

他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仓库专用铁钉,二十年前哥哥管理的仓库里,就用的这种铁钉,

李瘸子一个修鞋的,怎么会有这种铁钉?上午的生意很淡,没什么人来买旧书,

陈默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夜市里的人,李瘸子坐在修鞋摊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尔抬起头,扫一眼周围,目光里带着警惕。张小花的烤肠摊前渐渐有了人,她忙着烤肠,

脸上的怒气消了些,却时不时看向李瘸子的摊位。王胖子则在水果摊前吆喝着,声音很大,

像是在故意吸引别人的注意。快到中午的时候,周警官又来了,他穿着便装,

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走到陈默的摊前:“陈大爷,又来打扰你了,想再问问你,

昨天晚上有没有看到李瘸子离开夜市的时间?”陈默想了想:“他走得挺晚的,

我收拾摊的时候,他还在修鞋,好像在修一双皮鞋。”周警官点了点头:“我们查了,

李瘸子有二十年前仓库劫杀案的案底,当时他是仓库的临时工,案发后就失踪了,

后来又出现在这里摆摊,我们一直没把他和案子联系起来,直到这次失窃案,

发现撬锁的工具是锥子,和当年杀害仓库管理员的凶器一样。”陈默的心里一紧,

原来警方也注意到李瘸子了。“那你们怀疑他是凶手?”陈默问。

周警官摇了摇头:“还不确定,当年的锥子没有留下指纹,而且李瘸子的腿瘸了,按道理说,

不可能在仓库里作案后迅速逃离。不过他的嫌疑很大,我们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陈默低下头,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李瘸子的腿是不是真的瘸了?如果他是装瘸,

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周警官又走到张小花的摊前,问了她一些情况,

然后又走到王胖子的摊前,王胖子看见警察,脸都白了,说话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

周警官皱着眉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然后离开了夜市。下午,

夜市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戴着墨镜,走到李瘸子的修鞋摊前,

说了几句话,李瘸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那个男人,

男人接过布包,转身就走了。陈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翻开账本,写下:“陌生男子,

与李瘸子交易,布包疑似为赃款”。他站起身,悄悄跟在那个男人后面,

男人拐进了一条窄巷,陈默跟过去,看见男人走进了一个废品收购站,

和收购站的老板说了几句,然后开车走了。陈默回到夜市,李瘸子正坐在摊前,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很阴沉。陈默走过去,放下一本旧书:“李师傅,

修修这本书的书脊,开胶了。”李瘸子抬起头,接过书,看了看:“行,明天来拿。

”陈默坐在他对面的小马扎上:“刚才那个男人是谁?看着面生。

”李瘸子的手顿了顿:“一个朋友,路过看看我。”陈默笑了笑:“是吗?

我看他拿了你的布包,里面是什么?钱?”李瘸子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陈老头,你管得太宽了!”陈默依旧笑着:“我只是好奇,

夜市里最近不太平,别惹上什么麻烦。”说完,他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摊前,心里清楚,

李瘸子的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傍晚的时候,张小花找到陈默,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几根烤肠:“陈叔,谢谢你昨天帮我说话,这烤肠你尝尝。

”陈默接过烤肠:“不用客气。”张小花坐在他旁边的小马扎上:“陈叔,

你在这里摆摊二十年了,是不是知道夜市里的很多事?”陈默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张小花低下头:“我父母二十年前失踪了,他们也是做仓库生意的,

我总觉得他们的失踪和夜市里的人有关。”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原来张小花的父母也是当年仓库劫案的涉案者?“你父母叫什么名字?”陈默问。

“张大海和刘梅。”张小花说,“他们当年在仓库里管账,后来仓库被劫,他们就不见了,

警方说他们卷款跑路了,但我不信,他们不是那样的人。”陈默愣住了,张大海和刘梅,

当年哥哥的账本里,就记着这两个人的名字,说他们和仓库的劫案有关。

原来张小花是他们的女儿,那她留在夜市,也是为了找真相?“我帮你留意着。”陈默说,

声音很轻。张小花抬起头,眼里含着泪:“谢谢陈叔。”夜又深了,夜市里的人渐渐散去,

李瘸子很早就收摊了,推着修鞋车,匆匆忙忙地走了。王胖子也收了摊,

鬼鬼祟祟地跟在李瘸子后面。陈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拿起账本,写下:“张小花,

父母为张大海、刘梅,当年仓库劫案涉案者,失踪成谜;王胖子跟踪李瘸子,或知内情”。

他收拾好摊,走出夜市,巷子里的风更冷了,他裹紧了外套,心里明白,这摊夜市里的水,

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二十年前的真相,就像沉在水底的石头,快要被捞起来了。

第三章仓库残影陈默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敲门声像锤子一样砸在木门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出去,是周警官,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手里拿着手电筒。“陈默先生,麻烦你开一下门,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周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陈默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屋里很小,三个警察站进来,

几乎占满了空间。“周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陈默问,给他们倒了杯水。

周警官接过水杯,却没喝,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女人,脸上有一道疤痕,眼神很凶。陈默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叫刘梅,是张小花的母亲,昨天晚上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里被发现了,

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尸体被藏在一个铁桶里,我们通过DNA比对,确认了她的身份。

”周警官说,声音很沉。陈默的手一抖,水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溅在账本上,

晕开了一片墨迹。刘梅死了?那张大海呢?“她的死因是被人用锥子刺中胸口,

和二十年前你哥哥陈立的死法一样。”周警官继续说,“我们在她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夜市,老槐树下,账本’。”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纸条上的内容,

明显是指向他的账本,难道刘梅死前,知道了账本的秘密?“我们怀疑,

你哥哥的死和张小花父母的失踪、死亡,都和二十年前的仓库劫案有关,而你的账本,

可能记录了关键线索。”周警官看着陈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交出账本。

”陈默攥紧了手里的账本,这本账本是他二十年的心血,也是找到真凶的关键,

他不能交出去。“这只是我摆摊的收支账,没有什么线索。”陈默说。

周警官皱着眉头:“陈默先生,现在已经出了人命,不是你隐瞒的时候,如果你再拒不配合,

我们只能依法搜查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张小花的哭声:“陈叔,

我妈是不是真的死了?”她推开门冲了进来,看见屋里的警察,愣了一下,

然后扑到周警官面前:“警官,我妈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

”周警官叹了口气:“我们正在调查,你先冷静一下。”张小花哭着摇着头:“我就知道,

我爸妈不是卷款跑路,他们是被人杀了!”陈默看着张小花,心里一阵愧疚,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追查真相,也许张小花就不会知道这些事,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犹豫了一下,把账本递给周警官:“这账本你拿去吧,里面确实记了一些线索,

是我这些年在夜市里观察到的。”周警官接过账本,翻了翻,

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些标注……你早就知道凶手在夜市里?

”陈默点了点头:“我哥哥死后,我就怀疑是夜市里的人干的,所以在这里摆摊二十年,

就是为了找线索。”周警官合上账本:“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根据账本里的线索,

尽快查明真相。”说完,他带着警察离开了,张小花也跟着走了,走之前,

她回头看了看陈默,眼里满是感激。屋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他坐在桌子前,

看着哥哥的照片,喃喃自语:“哥,刘梅死了,凶手很快就会落网了。”第二天一早,

陈默来到夜市,发现夜市里围了很多警察,李瘸子的修鞋摊被封了,

王胖子的水果摊也被警察守着,张小花坐在烤肠摊前,眼睛红肿,看见陈默,

走了过来:“陈叔,警察说,我妈是被李瘸子杀的,而且他们还怀疑,我爸也被他杀了。

”陈默点了点头:“李瘸子有重大嫌疑,当年他是仓库的临时工,

和你父母还有我哥哥都有交集。”就在这时,周警官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手铐:“我们已经逮捕了李瘸子,他承认了杀害刘梅和你哥哥的罪行,但是他说,

张大海还活着,被他藏在了一个地方,只要我们不判他死刑,他就说出张大海的下落。

”陈默的心一震,张大海还活着?那二十年前的劫案,还有更多的秘密。

“我们现在要去城郊的废弃工厂,李瘸子说张大海被藏在那里。”周警官说,

“你要不要一起去?”陈默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去。”他们开车来到城郊的废弃工厂,

工厂里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锈迹斑斑,地上积满了灰尘。李瘸子被警察押着,

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走到一个破旧的仓库前,他停下脚步:“张大海就在里面。

”警察打开仓库的门,里面黑漆漆的,周警官打开手电筒,照了进去,

看见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正是张大海。“爸!

”张小花喊着冲了过去,解开了绑在张大海身上的绳子。张大海看到张小花,

眼里流下了泪:“小花,你都长这么大了。”李瘸子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张大海,

你没想到吧,二十年后,你还是被我找到了。”张大海瞪着他:“李瘸子,你这个畜生!

当年你为了独吞赃款,杀了陈立,又杀了刘梅,把我关在这里二十年,你不得好死!

”李瘸子的脸变得狰狞:“要怪就怪你们太贪心,当年说好的平分赃款,你们却想独吞,

我只能杀了你们!”周警官拿出手铐,把李瘸子铐得更紧:“你涉嫌故意杀人、抢劫罪,

现在正式逮捕你。”就在警察要把李瘸子带走的时候,陈默突然开口:“等等,

李瘸子不是真凶。”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陈默,李瘸子也转过头,

眼里满是疑惑:“陈老头,你说什么?”陈默走到李瘸子面前:“你的腿是真的瘸了,

二十年前,你根本不可能在仓库里作案后迅速逃离,而且你用的锥子,木柄上的裂痕是新的,

而杀害我哥哥的锥子,木柄上的裂痕是旧的,你只是被人利用了。

”周警官皱着眉头:“陈默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瘸子已经认罪了。”“他是替罪羊。

”陈默说,目光看向张大海,“真正的凶手,是你,张大海。”张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小花也愣住了:“陈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爸被关了二十年,怎么可能是凶手?

”陈默摇了摇头:“他根本没有被关二十年,这一切都是他和李瘸子演的戏。二十年前,

是你和刘梅策划了仓库劫案,杀了我哥哥,然后你让李瘸子顶罪,自己则假装被绑架,

藏了起来,这些年,你一直躲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张大海的手开始发抖:“你胡说,

我没有!”“我在账本里记着,王胖子说看见你前几天在巷子里跑,腿好得很,

而李瘸子的修鞋车里,有你的指纹,说明你们一直有联系。”陈默说,“而且刘梅的尸体上,

有你的毛发,这是你没想到的吧?”周警官立刻让人检查张大海,

果然在他的衣服上发现了刘梅的毛发,张大海瘫坐在地上,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原来,

二十年前,张大海和刘梅是仓库的会计,他们发现仓库里有一批走私货物,

便联合李瘸子策划了劫案,想独吞货物和赃款。陈立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他们便杀了陈立,

然后张大海让李瘸子假装成凶手,自己则躲了起来,后来他发现刘梅想把真相说出去,

便杀了刘梅,藏在废弃工厂里,又让李瘸子认罪,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法网。

警察把张大海也逮捕了,张小花看着被带走的父亲,泪流满面。陈默走到她面前,

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相总会大白的。”回到夜市,老槐树下的旧书摊还在,

陈默坐在小马扎上,翻开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二十年前的案,终破,凶手落网,

哥哥可瞑目”。他把账本合上,放在怀里,抬头看着夜市里的人,熙熙攘攘,依旧热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陈默知道,这摊夜市里的故事,就像他的账本一样,

翻过去了一页,还有无数页在后面,而那些隐藏在市井烟火里的隐秘,永远也讲不完。

第四章账本密语城中村的晨雾裹着油烟味,像块湿冷的破棉絮贴在夜市的柏油路上。

陈默坐在老槐树下的小马扎上,指尖摩挲着账本的牛皮纸封面,

纸页上昨晚溅的水迹已经干了,留下一圈浅褐色的晕,像个没画完的句号。

张大海被逮捕的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夜市,摊主们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王胖子的水果摊前没人买梨,他却顾不上吆喝,踮着脚往陈默的方向望,脸上的肉挤成一团,

满是惊惧。张小花的烤肠摊今天没出摊,据说是跟着警察去辨认证据了,

摊位上只留着一张翻倒的塑料凳,在晨风中晃悠。陈默翻开账本,翻到记着“张大海,

毛发遗留刘梅尸身”那一页,笔尖在纸边划了道细痕。其实他早该怀疑张大海的,

二十年前哥哥的账本里,除了张大海和刘梅的名字,还有一行被墨水糊住的字,

他花了十年时间才用米汤泡开,写的是“大海私藏货,梅欲举发”。

只是那时他以为张大海真的失踪了,直到王胖子说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在巷子里跑,

身形像极了当年的张大海,他才把线索串了起来。“陈老头,你可真神了。

”王胖子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了陈默一跳。他回头看,

王胖子手里拎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我给你送点梨,

解解渴。”陈默接过梨,放在摊边的蓝布上:“你昨天说看见张大海跑,怎么不早跟警察说?

”王胖子的脸一下白了,手攥着衣角搓来搓去:“我……我不敢啊。当年仓库的事,

我也沾了点边,怕警察把我也抓了。”陈默的笔尖顿在账本上:“你沾了什么边?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当年李瘸子找我帮忙搬赃物,

我贪那点小钱,就去了。后来看见陈立倒在地上,我吓得跑了,这事我藏了二十年,

从来没跟人说过。”陈默在账本上写下:“王胖子,参与搬赃,目睹案发,隐瞒二十年”。

他抬眼看向王胖子:“你看见谁杀了我哥哥?”王胖子的身体抖了一下,

眼神飘向远处:“我没看清,就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拿着锥子,背影像李瘸子,

又像……又像张大海。”这时,周警官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

里面装着一本泛黄的账本,正是陈默哥哥陈立当年丢失的那本。“陈默先生,

我们在张大海的藏身处找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你哥哥的。”陈默接过密封袋,

手指隔着塑料摸上去,账本的封面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边角也卷着,只是更破旧些。

他翻开,里面的字迹是哥哥的,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最后一页写着“1998年7月15日,大海约梅夜谈,货在三号仓,恐生变”,

日期正是哥哥遇害的前一天。“张大海招了,当年他和刘梅想独吞走私货,陈立发现后,

他们就合谋杀了他,还把罪名推给李瘸子。”周警官说,“他还交代,

这些年他一直用假身份生活,偶尔回夜市看看,就是怕李瘸子把真相说出去。

”陈默把哥哥的账本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滚烫的铁。二十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哥哥的账本,

也找到了真凶,可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中午的时候,

张小花回来了,她走到陈默的摊前,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拿着一个饭盒:“陈叔,

我做了点饭,你吃点吧。”陈默接过饭盒,里面是一碗米饭和一碟炒青菜:“谢谢你。

”张小花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老槐树的叶子:“我爸说,当年他也是被钱迷了心窍,

才做了错事。我妈其实不想杀你哥哥,是我爸逼她的。”陈默沉默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女孩,她的父母一个死了,一个成了杀人犯,

这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我想把烤肠摊转出去,离开这里。”张小花突然说,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陈默点了点头:“想走就走吧,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下午,夜市里来了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到处拍,想采访陈默,被他拒绝了。

他只是个卖旧书的摊主,不是什么破案英雄,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哥哥一个交代。

李瘸子也被放了出来,因为他只是从犯,而且有被胁迫的情节,判的刑很轻。他回到夜市,

推着修鞋车走到老槐树下,对陈默鞠了一躬:“陈老头,谢谢你没让我背黑锅。

”陈默摆了摆手:“我只是说真话而已。”李瘸子叹了口气:“当年我也是鬼迷心窍,

贪那点钱,现在想想,真不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陈默,

“这是我这些年修鞋攒的钱,你拿着,给你哥哥上柱香。”陈默没有接:“不用了,

你留着自己用吧。”李瘸子把布包放在摊边,推着修鞋车走了,他的背影在夕阳里缩成一团,

显得格外落寞。陈默看着布包,又看了看哥哥的账本,突然发现账本的最后一页,

除了那行字,还有一个小小的图案,是一只燕子。他想起张小花说过,

她母亲刘梅最喜欢画燕子,难道这图案是刘梅画的?他翻开自己的账本,

在记着刘梅尸体的那一页,也画了一只燕子,是他昨晚无意中画的,

没想到竟和哥哥账本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夜渐渐深了,夜市里的灯亮了起来,

张小花的烤肠摊前又摆上了烤肠机,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泼辣,显得很沉默。

王胖子的水果摊前又开始吆喝了,只是声音小了很多,再也不敢缺斤短两了。

陈默坐在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翻开哥哥的账本,在那只燕子旁边,

写下:“真相虽迟,但至,愿你安息”。他的笔尖落下,墨渍在纸上晕开,像一滴泪。

第五章燕形符号陈默是被账本里的燕形符号勾醒的,天刚亮,他就坐在桌前,

把哥哥的账本和自己的账本并排摊开,两个燕子图案一左一右,翅膀的弧度几乎分毫不差。

他用手指描着符号的轮廓,想起二十年前,哥哥说过刘梅的画工很好,尤其擅长画燕子,

难道这个符号里,还藏着别的秘密?他起身走到夜市,张小花已经出摊了,

正低着头给烤肠刷酱,动作慢吞吞的。陈默走到她摊前:“小花,你母亲是不是喜欢画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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