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必须给你弟当婚房！你一个丫头片子，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占着学区房给谁看？

”张桂兰的嗓门像淬了毒的镰刀，割得邹琴师耳膜生疼。客厅茶几上摆着邹军的婚纱照，

新郎官翘着二郎腿玩手机，邹风镜蹲在门口抽旱烟，烟雾里飘出一句：“听**，

不然以后别认我们。”邹琴师攥着房产证的手青筋暴起，

三年前她熬夜加班、啃了半年泡面攒钱付的首付，

如今成了父母逼她“尽孝”的筹码——而这，

只是她二十八年悲惨人生的又一个开端。腊月二十三，小年。

北方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窗玻璃上，邹琴师缩在阳台改的“卧室”里，

身上盖着两床洗得发黄的旧棉被，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缝里钻。阳台没有暖气，

唯一的小电暖器被张桂兰搬到了邹军房间，美其名曰“你弟年轻火力旺，

可别冻着影响备孕”。邹琴师刚从超市下班，

冻得僵硬的手里攥着两个肉包子——这是她的晚饭。推开门，客厅里暖融融的，

电视放着春晚重播，邹军瘫在沙发上，脚边堆着零食袋，张桂兰正给他剥橘子，

一瓣一瓣往他嘴里送。“妈，今天那鞋店老板太抠了，我看上的**款才打九折，

”邹军嚼着橘子嘟囔，“你让姐明天给我转五千，我明天再去买。

”张桂兰想都没想就应：“行，妈明天就跟你姐说。你姐那超市一个月也挣四千多，

给你花点怎么了？”她抬眼看见邹琴师，脸色瞬间沉下来，“站门口干什么？

还不把包子放厨房，过来给你弟捶捶腿！你弟今天逛了一天街，累坏了。

”邹琴师把包子放在厨房案板上，心里像被冰锥扎着。她上个月感冒发烧，咳嗽得睡不着，

张桂兰只扔给她一包过期的感冒药，说“丫头片子哪那么多娇病”；而邹军昨天说嗓子干，

张桂兰立马去药店买了进口含片，还炖了冰糖雪梨。更让她寒心的是上周，

邹军的羽绒服脏了，张桂兰非要让她用冷水洗——自来水在寒冬里冻得刺骨，

她洗到一半手就红得发紫，指缝里渗出血丝，张桂兰却站在旁边骂：“洗快点！

冻坏了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手脚不利索！”最后羽绒服没洗干净，

她还被邹风镜用烟锅敲了手背，说她“故意偷懒害邹军没衣服穿”。“姐，

你那工资卡什么时候给我啊？”邹军突然开口，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

“我跟朋友约了下周去三亚玩，你那点工资刚好够我买机票。

”邹琴师攥紧了衣角：“我这个月要交房租——”话还没说完，

邹风镜就把烟锅往地上一磕，火星溅到邹琴师脚边：“交什么房租？家里不是有地方给你住？

你那工资就该给你弟花！当年要不是为了生你弟，我跟你妈能被罚那么多钱？你欠我们的，

欠你弟的！”邹琴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十七岁那年，她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张桂兰却把录取通知书撕了，说“女孩子读书没用，不如早点出去打工给你弟攒彩礼”。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子里哭，邹军还故意把冷水泼到她床上，说“让你哭，冻不死你”。

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第二天就被塞进了去南方的打工火车，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家，

也是第一次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那个“多余的人”。夜里，

邹琴师躺在冰冷的阳台，听着隔壁房间邹军打游戏的声音，还有张桂兰给他洗袜子的水声。

她摸出枕头下的存折，上面有三万块钱——这是她偷偷攒的，

想明年换个带暖气的出租屋。可她知道，这钱恐怕留不住，邹军的婚期定在明年五一，

父母早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正月十五刚过，邹琴师发现存折不见了。

她翻遍了阳台的柜子、枕头下的缝隙，甚至连旧衣服的口袋都摸了一遍，

可那本绿色的存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心脏狂跳，冲进客厅问张桂兰：“妈，

你看见我的存折了吗？里面有三万块钱！”张桂兰正在择菜，头也不抬：“什么存折？

我不知道。”邹军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游戏机，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姐，

你说的是那个绿色的小本子吗？我昨天拿去买游戏机了，还剩两千多，给你。

”他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零钱，扔在邹琴师面前。“你！”邹琴师气得浑身发抖，

那三万块是她省吃俭用攒了一年的钱——去年她阑尾炎发作，舍不得去医院，

硬扛了半个月，就是为了多攒点钱离开这个家，这是她对未来唯一的指望，

“你怎么能偷我的钱？那是我要用来租房的！”“偷？”张桂兰把菜盆往地上一摔，

菜叶溅了邹琴师一身，“什么偷不偷的？你挣的钱本来就是家里的！你弟买个游戏机怎么了？

他马上要结婚了，放松放松怎么了？你一个丫头片子，租房能有你弟结婚重要？

”邹琴师想争辩，却被邹风镜拽住胳膊，

他的力气大得像要把她的胳膊捏断：“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敢跟你妈顶嘴！今天这事就算了，

你再敢提，我打断你的腿！”他拽着邹琴师往阳台推，邹琴师的膝盖磕在门槛上，

疼得她眼泪直流，可没人管她。那天晚上，邹琴师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她想起十二岁那年，

她不小心打碎了邹军的玩具车，邹风镜把她关在柴房里饿了两天，

张桂兰只偷偷递过半个冷馒头，还警告她“再敢惹你弟，下次饿你三天”。

柴房里全是霉味，还有老鼠跑过，她吓得整夜不敢睡，从那以后，她就知道，在这个家里，

她没有任何话语权，她的一切，都要为邹军服务。可她没想到，更过分的还在后面。三月初，

邹琴师在超市加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路过小区后面的小巷时，

突然冲出来三个男生，把她围在中间。“你就是邹军的姐姐？”为首的男生染着黄毛，

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邹军欠我们五千块钱，你今天必须还！

”邹琴师愣住了：“我弟欠你们钱？我怎么不知道？”“少废话！

”黄毛一脚踹在邹琴师的腿上，她疼得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子路上，鲜血渗了出来，

“邹军说你有钱，今天要是不还，就打断你的胳膊！”三个男生对着邹琴师拳打脚踢，

她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疼得尖叫。她认出其中一个男生是邹军的同学，

之前还来家里吃过饭——那天张桂兰做了红烧肉，全给邹军和他同学吃了，

只给她留了一碗白粥。她不明白，邹军为什么要找人打她。直到邻居听到动静赶过来，

三个男生才跑掉。邹琴师浑身是伤，胳膊和腿都青了，嘴角还流着血，

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张桂兰看到她的样子，不仅没心疼，

反而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不然别人怎么会打你？肯定是你不学好，

招蜂引蝶，给我们家丢脸！”她还伸手擦了擦邹琴师嘴角的血，不是关心，

而是嫌脏似的甩了甩手。邹军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邹风镜坐在沙发上，

冷冷地说：“肯定是你得罪了人，还连累你弟。你明天去跟人家道歉，再把钱还了，

别让人家来找我们麻烦。”他甚至没问邹琴师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

邹琴师看着眼前的父母，心里一片冰凉。她被人打了，他们不仅不关心，反而怪她惹事。

她突然想起刚才黄毛说的话，邹军欠了五千块钱——恐怕，这又是邹军的主意，

他想让她替他还钱。那天晚上，邹琴师没有睡觉。她坐在阳台的角落里，看着外面的夜空，

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她要反击，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摸出手机，

偷偷录下了张桂兰骂她的声音，又把身上的伤口拍了照片，尤其是膝盖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她要把这些都记下来。她知道，这些证据现在还不够，但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四月的一天，邹琴师休班，想整理一下阳台的旧物，把不用的东西卖掉，多攒点钱。

她搬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时，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铁盒子。她好奇地打开，

里面竟然有一张领养证和一张死亡证明。

养人：邹风镜、张桂兰；被领养人：邹琴师；领养日期：1997年8月15日。

”死亡证明上的名字是“陈志强、刘梅”，死亡日期和领养日期是同一天，

死因是“交通事故”。邹琴师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那她的亲生父母是谁？这张死亡证明，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拿着铁盒子，

冲到客厅问张桂兰：“妈，这是什么？我不是你们亲生的？陈志强和刘梅是谁？

”张桂兰看到铁盒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忙脚乱地想把盒子抢过去：“你从哪翻出来的？

这都是假的，你别信！”“假的？”邹琴师把盒子抱在怀里，

“那为什么领养证上有你们的签名？为什么死亡证明的日期跟领养日期一样？你告诉我！

”邹风镜冲过来，一巴掌打在邹琴师的脸上，打得她耳朵嗡嗡响，嘴角也破了：“你别问了！

这跟你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该听我们的话！

”邹琴师的脸**辣地疼，可她更疼的是心。她拿着铁盒子，跑出了家门。

她想起小区里的王奶奶，王奶奶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她被关柴房，

还是王奶奶偷偷给她送了热水，或许她知道些什么。她找到王奶奶家，

王奶奶看到她手里的铁盒子，叹了口气：“孩子，这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现在你知道了，

我也瞒不住了。”原来，陈志强和刘梅是邹琴师的亲生父母。

1997年8月15日，他们带着刚满一岁的邹琴师去医院体检，

路上遇到了邹风镜和张桂兰。当时邹风镜和张桂兰结婚五年，一直没孩子，

看到邹琴师长得可爱，又听说陈志强夫妇家境不错，开了家小工厂，就起了歹心。

他们故意开车别住陈志强的车，导致陈志强的车冲出护栏，翻进了山沟。

陈志强夫妇当场死亡，邹风镜和张桂兰就把邹琴师抱走，伪造了领养证，

对外谎称邹琴师是他们捡来的孩子。“当年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你抱走，可他们威胁我，

说要是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孙子，”王奶奶抹着眼泪，“这些年我看着你受委屈，

心里一直不好受。上次你被邹军找人打，我偷偷去派出所问过，可他们说没证据，

管不了……孩子，你太苦了。”邹琴师听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对她这么狠心，

为什么他们眼里只有邹军——因为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养她，

只是为了让她给邹军当牛做马！甚至，她的亲生父母，是被他们害死的！她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流出血来也不觉得疼。亲生父母的仇，加上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

她一定要让邹风镜和张桂兰，还有邹军，血债血偿！第二天，邹琴师去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