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朝颜从侍女手中的食盒中取出糕点,摆在书案上,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路过博古斋,特意买了些点心给你尝尝。”暮辞颜声音里带着自然的对燕辞年自然的亲昵。
燕辞年冷漠的眉眼似乎也柔和了些许:“有劳你了。”
暮朝颜亲手拈起一块芙蓉糕,递到燕辞年唇边,眼含期待:“尝尝?”
燕辞年素来不喜甜食,宁久微以为他会委婉拒绝。
然而,燕辞年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就着暮朝颜的手,咬下了那块点心赞许:“不错。”
暮朝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宁久微的目光被那盘熟悉的糕点黏住,博古斋她也去过。
记得那天,她带回博古斋的糕点时,燕辞年头也不抬拒绝:“我从来不喜甜腻之物,拿出去扔了。”
而此刻,同样的糕点,燕辞年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他不喜甜食,却愿意为暮朝颜破例。
原来,不是点心的问题,只是送点心的人不对。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宁久微慌忙垂下眼,脸颊滚烫,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难堪像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然而无论燕辞年如何伪装,口味喜好还是无法改变,暮朝颜送到嘴边的勉强吃了,碟子里的就不再碰。
暮朝颜垂下眼眸:“辞年,我想我应该告辞了。”
“你要走?”燕辞年皱眉。
“我不明白我要以什么身份待在这里,万一云裳公主回来,我怎么说得清呢。”暮朝颜低声说。
燕辞年眼神温柔执起暮朝颜的手承诺:“你不用走,我三媒六聘,名正言顺的娶你。”
宁久微看着燕辞年郑重的神情,心脏的位置突然被刺了一下,疼了起来,还以为人死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本就轻飘飘的魂魄像是被二度抽离。
宁久微被栓在燕辞年身后,像一个旁观者看着燕辞年准备大婚事宜。
燕辞年明明可以搬出去,另觅宅邸,却偏偏要在公主府娶暮朝颜,无疑是昭告天下他与自己的那场婚姻已经变成过去。
三日后便是两人大婚之日。
燕辞年与暮朝颜相对而坐,衣摆交叠。
宁久微看着两人相视而笑,手臂缠绕,饮下合卺酒,心痛到麻木,呼啸的冷风从她胸口穿过。
她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与燕辞年的婚礼。
同样的合卺酒,当时燕辞年脸上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封般的冷漠。
眼神落在她脸上时,也没有丝毫温度。
燕辞年饮下合卺酒,甚至没有多看新婚妻子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决绝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浓酒辛辣苦涩,呛得宁久微几乎落泪。
那晚,宁久微独自看着红烛燃尽,守着曙光微明,满室的喜庆,都是对她莫大的讽刺。
同样洞房花烛夜,今日满室风情。
宁久微全身冷得彻骨,不想再看两人的身影,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只能蜷缩着躲在屏风后。
烛光暧昧摇曳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投在屏风上,扭曲变形,宁久微捂着耳朵却还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和婉转的**交织。
这些都犹如最残忍的刑法,凌迟着宁久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