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宵码字的安静晚上,我写的小说里的霸总出现在了我面前。“解释一下。
”他冷着脸伸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为什么我昨晚在机场跪了三个小时?
”我心虚的开口:“可能因为,虐男主力度不够?”“所以,你就让我在暴雨里跪到发高烧?
”“不止呢……”我小声补充。“后天你还要为女主挡刀,在医院待几个月,
然后在病床上时,收到女主和你竹马‘私奔’的消息。”他松了松领带,冷笑了一声。
“作者,你很清楚怎么写能让我最痛苦,对吧?”“但现在,我自己来改剧本了。
”就当我以为,这是男主穿越现实世界的故事时,我才发现,
这其实是我和我六十平的出租屋穿书了。---01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跳到了凌晨三点。第十版,依旧没有过稿。社交软件消息响起,
编辑言辞恳切却字字扎心:“人设单薄,情节老套,尤其是男主顾清宴,毫无新意,
人设老旧。既然要写虐男主文,那么建议全文大纲大修。”我哀嚎一声,瘫倒在椅背上,
感觉身体被掏空。“杨琳啊杨琳,你到底适不适合这一行啊,怎么又没过稿!
都存稿三十万字了。”顾清宴,这个我倾注了(自以为)全部心血塑造的霸总,
此刻在文字间显得那么干瘪,连我自己都爱不起来。窗外夜色浓稠,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决定眼不见为净。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里,
全是顾清宴那张模糊却又带着谴责意味的脸。然后,
我就被一种强烈的、陌生的“存在感”惊醒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
听到客厅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小偷?心跳骤然漏跳一拍,我光着脚溜下床,
顺手抄起门后那根积灰的棒球棍。——网上购物时凑单买的,从未想过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轻轻的将门缝推大些,我朝外望去。客厅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书桌前那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在我惯常码字的位置,投下一圈暖光。而就在那圈光晕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
站得笔直。那人穿着一身剪裁极致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肩线利落,腰身收束。光看他的背影,
就透着一股与社会闲散人员(比如我自己)格格不入的精英气息和压迫感。他微微低着头,
单手举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字,等等,那不是我那没过稿的小说吗?
我的大脑当场死机。这什么情况?入室行窃还附带文学鉴赏环节?
现在的贼都这么有品位了吗?似乎是被我过于粗重的呼吸声惊动,那身影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深刻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
下颌线清晰利落得像是工笔精心描画。当他完全转过身,整张脸暴露在光线中时,
我呼吸一窒。这张脸……好熟悉。过去几个月,我对着空白文档,无数次在脑海里描摹,
试图用贫乏的文字将他具象化。眉眼冷峻,瞳仁是罕见的深褐色,看人时总带着三分疏离,
七分掌控一切的傲慢。薄唇紧抿,不苟言笑,
是那种能凭一个眼神就让会议室温度骤降十度的存在。顾清宴。我小说里的霸总男主,此刻,
正活生生地站在我不到五米远的客厅里。
02顾清宴站在我那堆满了零食袋、动漫周边和未洗咖啡杯的茶几旁。
脚下还踩着我那只歪倒在地,毛茸茸的粉红色懒人沙发。这一切让我感到很是荒谬,
忍不住心里嘀咕起来。‘可能是我熬夜熬出了幻觉,或者根本还没醒……’用力眨了眨眼,
我甚至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竟然不是梦。
”顾清宴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垂下眼睫,手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动。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醒了?”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僵硬地点了下头。顾清宴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我面前。他实在太高,
我必须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这种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
比我笔下描写过的任何场景都要强烈百倍。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类似雪松的气息,
与我客厅里弥漫的泡面味和淡淡霉味形成了惨烈对比。他没有废话,
“啪”的将我的电脑放在了我身旁的矮柜上。力道震得上面一个空可乐罐晃了一晃。“那么。
”他开口,深褐色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解释一下。”我顺着他的动作,
视线落在屏幕里文档第一段。那是我昨晚写的,
第二十章男主顾清宴在暴雨倾盆的机场跑道上,为了挽留决意出国的女主,
不顾形象、不顾身体,强行冲破保安阻拦,然后直挺挺跪下的那段。“为什么?
”顾清宴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一种压抑的、实实在在的愠怒。“我会做出在机场,
跪三个小时的举动。”我识图狡辩:“这个情节是为了展现你对女主的执着。
”顾清宴冷笑了下,“看到你,我才明白我的生活为什么乱了套。”我的大脑疯狂运转,
试图从这超现实的局面中找出一丝逻辑。我试探的问:“你的意思是,
你从小说世界穿越到现实了?”听完我的话,顾清宴双手抱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聪明的脑袋宕机了。我挠了挠头,呆愣愣看向顾清宴。他皱起眉问,“所以,
这些不符合一丝逻辑的情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愤怒、他的质问、都如此真实,不容置疑。我猛地想起睡前收到的编辑退稿通知,
还有读者评论区那些“火葬场不够旺”、“男主虐的还不够深”的留言。
一股混合着心虚、愧疚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破罐破摔情绪涌了上来。
顾清宴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眼神飘忽,声音细若蚊蚋:“这么写是因为,
编辑和读者们觉得虐男主力度不够。”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他微微向前倾身逼近我,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所以,
你就让我在暴雨里,跪到发高烧?三十九度六?”他靠得太近了,
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细微的血丝,以及那强压着怒意、微微抽动的下颌角。
我感觉自己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不……不止呢……”求生欲让我脱口而出,
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事到如今,隐瞒似乎更不明智。我闭上眼,心一横,
用更小的声音飞速补充。“按照大纲,前三章你为了救女主,还被寻仇的歹徒捅一刀,
正中腹部,失血过多,要住院观察至少,两个月。”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在客厅里蔓延。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擂鼓的声音。我紧紧闭着眼,不敢看顾清宴此刻的表情。
几秒钟后,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笑声。‘这是气疯了?
’我颤抖着睁开一条眼缝。顾清宴缓缓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松了松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领带。
“作者,你叫杨琳对吧。”“杨琳,你很清楚,怎么写能让我最痛苦,是不是?
”我浑身一僵,血液都快要冻住。我无法否认。作为创作者,
我当然知道怎么折腾笔下的角色最能推动情节,最能虐到读者和角色本人。机场下跪,
暴雨高烧,挡刀住院,女主逃跑,白月光回国,
小叔抢权……这些都是我精心设计的“爽点”。可现在,苦主找上门了。
就在我以为顾清宴下一秒可能会掐死我,或者做出其他更可怕的事情时。他却扯了扯嘴角,
勾起一个毫无温度可言的弧度。“很好。”他说。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但现在,我亲自来改剧本了。”03他话音落下,我惊的抓紧了衣袖。改剧本?他怎么改?
书里的角色,要反抗作者的意志?我彻底懵了,语无伦次的开始冒话。“你要刀了我吗?
崽你冷静啊,你现在穿越到现实世界了,刀了我能改变情节,不能送你回去啊。
”顾清宴叹了口气,示意我看窗外。“看清楚了,不是我穿越,是你。”什么?我眼睛睁大,
不可置信的走到窗边。透过熟悉的、有点脏的玻璃窗,我看到外面是陌生的高楼大厦,
巨幅电子屏上滚动着我不认识的品牌广告,视线里充满一种陌生的、属于大都市的喧嚣夜景。
我撩开印着卡通猫咪的窗帘一角,审视着外面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熟悉,
是因为这是我笔下描绘的A市。陌生,是因为它此刻如此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
“把你直接拉进故事发生的‘现场’,是让你亲身体验方便你‘取材’,开心吗?
”顾清宴将窗帘完全拉开,透着城市的霓虹灯,他捧读道:“欢迎来到你的小说世界,作者,
用你能理解的话说——”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宣布:“你穿书了。”顾清宴不再看我,
仿佛已经下达了最终宣判。他环顾了一下这个狭小、杂乱、与他格格不入的客厅,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开始发号施令,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首先。
”“这个房子是和你一起穿过来的,从现在开始,我要暂时住在这里,会给你房租。
”他的目光扫过沙发上没叠的被子,地上的零食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暂且将就。
给你半小时,把主卧收拾出来。”我震惊。“主卧?那是我的狗窝!”“其次。
”他继续发号施令,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口气。
“我需要了解你所谓的‘情节’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还有哪些‘惊喜’在等着我。
你去把完整的大纲和人设拿来。在我弄清楚怎么改变后面那些该死的情节之前。”他顿了顿,
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致命的威胁。“你和我,从现在起绑定了。听明白了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气场两米八、完全反客为主的“男主”,
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可笑的、沾着灰的棒球棍,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我好像,
真的摊上大事了。04天大亮了。屈服于顾清宴的大额转账房租,我殷勤的开始了大扫除。
顾清宴大爷似的坐在了我的电脑椅上,长腿交叠,
开始翻阅我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前期存稿和大纲设定。“第一章,我收购林氏企业,
导致林家破产,女主父亲心脏病发入院?”他指尖点着纸张,抬眼看我,眼神玩味,“理由?
”“嗯,那个,为了制造男女主最初的矛盾冲突,方便后期火葬场……”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顾清宴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继续往下看。“第三次约会,
在人均消费三万的餐厅,女主要了一份最便宜的甜品,餐厅的顾客当众斥责她‘穷酸气’。
顾客没脑子吗?”他念出这段时,语气平静,但我硬是听出了一丝荒谬和谴责。
我闻言动作一僵,干巴巴地回答:“为了推动情节,让你维护女主感情升温,
事实上也确实促进了你和女主关系嘛……”顾清宴放下稿纸,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作者,
你对‘霸道总裁’的理解,似乎还停留在十年前的地摊文学水平。”我无法反驳,
毕竟我是个穷光蛋,对霸总生活全靠想象。顾清宴大致浏览完我目前所有的“犯罪证据”,
他放下最后一页大纲,揉了揉眉心,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疲态,但更多的是了然。
他总结陈词,“按照你的‘安排’,接下来我不但要为她挡刀住院,还会在病床上收到消息,
女主和我的竹马出国双宿双飞的消息?”“然后,我会跪在机场三小时祈求女主不要走,
发烧后意外喝下女配给女主准备的加料水,在医院发着高烧洗胃?”“在之后我重伤未愈,
集团面临恶意收购的当口,我那位‘忠心耿耿’的叔叔会趁机发动董事会逼宫?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这些在我看来是推动情节、制造**的必备要素,
从当事人口中一条条列出来,听着怎么就那么……惨无人道呢?“而这一切。
”顾清宴的声音冷了下去,“都是为了所谓的‘虐点’和‘后期火葬场的爽感’?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目光凌迟了。我小声辩解:“先苦后甜嘛。”顾清宴嗤笑一声,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加粗标红的【挡刀情节】。“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从根本上,
改写它。目前的时间点在第一章刚结束,接下来是挡刀情节。”“改写?怎么改?
”我语气为难,“按照你说的,接下来情节在后天晚上,‘夜色’酒吧门口,
你会为了救女主林妤,被竞争对手雇来的歹徒捅伤。”“所以,
核心是避免‘我救她’这个动作的发生。”他看向我,眼神锐利:“你笔下的我,
为什么会去‘夜色’那种地方?”我努力回忆设定:“因为……林妤在那里打工被骚扰,
你接到求救电话……”“我,顾氏集团总裁,会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就亲自前往?
”顾清宴的嘲讽几乎化为实质,“我的保镖团队是摆设?秘书是干什么吃的?”我恍然大悟,
努力笑了笑,“好像是有点降智哈哈哈。”顾清宴面无表情,我收起笑容。05拿出手机,
顾清宴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他对着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地吩咐,
“准备几套常服,从内到外,尺码你知道,配饰和手表搭配好。我常用的电脑设备,
以及一些现金,送到这个地址……”他看向我。我下意识地报出了我家小区名和楼栋门牌号。
“两小时内,你本人来。”他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给谁打电话?”顾清宴收起手机,
表情平淡无波:“我的特别助理,周谨。你设定的人物,忘了?”我当然没忘!周谨,
顾清宴最得力的左右手,能力超群,忠心耿耿,几乎无所不能。四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我忐忑地打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
他手里提着几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还有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的长相,
赫然就是我笔下描述的周谨。只是此刻,他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震惊,
但专业的素养让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顾总。”周谨的声音甚至都和我设定的一模一样,
冷静、克制,“您要的东西。”他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目光快速而谨慎地扫过我,
以及我身后这间杂乱的客厅,眼神里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顾清宴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接过。
“嗯。维持集团正常运营,紧急事务按优先级处理,重大决策我邮件处理,
突**况视频会议。”他吩咐道,语气是惯常的发号施令。“是,顾总。”周谨张了张嘴,
似乎有满腹疑问,但最终还是职业素养占了上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然后微微躬身,转身离开,步伐依旧稳健,却透着一丝恍惚。我关上门,
看着顾清宴熟练地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熨烫平整的衬衫、西裤,还有搭配好的袖扣与腕表。
这效率,这执行力。“不愧是霸总和他的万能特助。”我感叹。顾清宴一个眼刀,
我双手捂住嘴。“没时间让我们耽误了,现在就确定下怎么更改情节。
”我尝试着直接删除重点情节,但经顾清宴检验根本没用,写出来的情节只能修改,
不能删除。顾清宴沉思几秒:“既然删不了,那就只能被迫改变。有三个切入点:一,
我不去那个地方;二,她不去那个地方;三,从根本上消除‘她需要被救’的前提。
”06“那么,切入点一:我不去。”顾清宴拿出手机打电话,开了免提。“周谨。
”“顾总?”“从现在起,暂时切断我名下所有号码与林妤**的一切联系。
如果她通过任何渠道试图联系我,由你全权处理,无需上报。”“是,顾总。
”周谨没有任何疑问,高效执行。顾清宴又看向我,“你修改情节,
在明天晚上七点至十二点,给我安排一场无法缺席的跨国视频会议,级别定为最高。
”我点头应下,拿出电脑更改,这次修改很成功。“这个思路是对的!
”我激动的看向顾清宴。顾清宴回看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掌权者,
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无聊且危险的境地。除非……”“除非什么?”“除非,
‘情节’的强制力,会以我们无法预料的方式,把我逼到那里。”顾清宴眼神微沉。
中午我和顾清宴刚吃完饭,就得到噩耗。“顾总,原本安排在明天的跨国会议,
因三家以上公司资金出了问题,现在被迫取消了……”周谨在电话里满是懊恼。
我咽了下口水,“切入点一你不去,算是失败了?”顾清宴看向我,“所以,
走切入点二:她不去。”我立刻反应过来,“我修改情节,让女主明天晚上无法去酒吧。
”“你打算怎么做?”顾清宴饶有兴致地问。
我飞速开动脑筋:“比如改成……有人匿名举报‘夜色’酒吧消防隐患,让它停业整顿?
或者,找个人把林妤绊住?给她制造点小麻烦?”“思路尚可,但手段粗糙,
且容易被判修改失败。”顾清宴点评道,随即拿起手机。“周谨,
查一下‘夜色’酒吧的背景,以及它最近是否有违规经营的情况。另外,
给林妤**就读的A大捐一笔款,指定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
明天晚上参加校方举办的捐赠仪式暨晚宴。”我目瞪口呆。这就是霸总的处理方式吗?
“你去修改小说,将指定学生代表的事加上。”我点头修改,这次修改情节又成功了。
“顾清宴,你真聪明!”我毫不吝啬的夸奖。顾清宴皱眉,“你夸我,
总觉得这件事还会出事。”我悲愤的反驳,“才不会!”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