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与临涯

白霜与临涯

主角:代妍白霜木兔
作者:鱼羽语雨

白霜与临涯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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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死后,临崖只在山谷中雕刻木兔。代妍笑他:“师兄竟为个妖物走火入魔。

”后来代妍堕落成邪修,邀他一同修炼。他却给她一击,她尖叫:“你为除魔卫道而来?

”“不,只是因为,你不该提她。”血雨中,他抱起那只旧木兔,轻声道:“白霜,

我们回家。”1木屑沾在指腹,有一种细微的、几不可察的痒。临崖垂着眼,

目光和动作都凝在掌心那一小块木料上。刻刀沿着勾勒好的线条游走,落下最后一笔。

一只蜷卧着的兔子,在他掌中成形,耳朵驯顺地贴伏着背脊,姿态是全然的无害与依赖。

桌案上,床脚边,窗棂下,乃至屋子空余的角落,都被这样的木兔占据了。大大小小,

姿态各异,或蹲或跃,或回首或前瞻。它们沉默着,用无神的木眼珠望着这间空寂的屋舍,

也望着雕刻它们的人。桌案上方,悬着一幅画,画纸泛黄,

上面只干干净净地画着一株垂丝海棠。三百六十五,他记得这个数。从第一只的笨拙粗糙,

到后来的渐渐灵动。他的雕刻动作越来越熟练,可每一次落刀,心口的空洞非但没有被填满,

反倒被凿得更深,更空荡。门被推开的时候,没有脚步声,只有一道影子斜斜地投进来,

切断了一地清冷的月光。代妍站在那里,依旧是从前在山门时的打扮,衣饰甚至更精致了些,

只是眉眼间淬着一点挥之不去的阴郁戾气,将那原本七八分的明艳衬得有些扎眼。

她的目光在满屋子的木兔上扫过,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污了眼睛,

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充满讥诮的弧度。“师兄,”她的声音倒是没变,

依旧带着点娇俏的尾音,只是底下透着一股冷,“你终日就与这些木头疙瘩为伍,你甘心吗。

你明明是我们的大师兄,是山门的骄傲!”她踱步进来,

指尖拿起桌案上一只抬着前爪的木兔,动作轻佻,“真是走火入魔了,为了一个妖物,

值得么?”“放下。”刻刀停下,临崖抬头冷声道,“你不配碰。

”他的侧脸在灯下垂下一道沉默的剪影,下颌的线条绷得有些紧。

代妍那点强装的笑意也挂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尖利起来:“她就是个妖!非我族类!

死了便死了!师兄你本该是山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问道长生才是你的路!你看看你现在,

像个什么样子!缩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雕这些玩意儿……”“说完了?

”临崖声音是久未言语的沙哑,低低沉沉,没有任何起伏。代妍被他这态度一噎,

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只是冷笑一声,转身便走。门被重重摔上,

震得几只靠近门边的木兔微微晃动。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死寂。临崖继续着未完成的雕刻,

许久,才缓缓放下刻刀。他伸出手,

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摩挲着刚刚雕成的那只木兔光滑的背脊。

指尖传来的只有木头冰冷的、死硬的质感。他闭上眼,附着上面的回梦阵悄然启动,

将他拉回了初见她时的景象。2风祁那邪修的藏身处,阴暗潮湿,

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陈旧血腥和草药诡香的气味。满墙挂着形制诡异的幡旗,

地上用暗红色的东西画着扭曲的阵法。而在那一团污浊之中,墙上悬着一幅画。

画纸有些泛黄,是上了年头的古物,墨色浅浅勾勒出一株垂丝海棠。

而就在那优雅垂下的海棠下,有一个身影。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几乎要与画纸融为一体,

只有鸦羽般的长发和一双微红的眸子,清晰地映出来。她隔着画纸,望着闯入的他,

眼神纯净如山巅新雪,却带着惊惶与茫然。画中女子的脖颈处,

一道焦黑的灼痕正“滋滋”作响,周围缠绕着细微的、不断试图侵蚀进去的黑气。

那是风祁的邪法,正炼化着这纯净的画魂。他几乎没有迟疑。剑光起,直取风祁。一番交手,

他终于斩杀邪道,破开阵法,斩断束缚。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那画,而是对着画中的身影,

轻声道:“别怕,你自由了。”她迟疑地,将自己纤细的手,放入了他温热的掌心。

那一瞬间,画中光华流转,她轻盈地从纸上跃出,落在他身侧,实体凝实。她仰头看着他,

眼睛亮得惊人,小声地,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白霜……我叫白霜。”“此间事了,

你……”他欲言又止。按规矩,器灵与天地同修,与人修无异,带回山门也无不可。

只是师命未尽,他还不能踏上归途。“我没地方去,可以先跟着你吗?”他没说话,

她便当是默认。后来,她便一直跟着他了。他去哪里除魔卫道,她便跟到哪里。

起初是出于感激和无处可去,后来,便成了习惯。她总是有很多问题。“临崖,

你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临崖,这朵花好看吗?”“临崖,那只小鸟为什么不怕我?

”“临崖……”他大多时候是沉默的,只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她也不恼,自顾自地说着,

或是安静地在一旁看他做事。她喜欢阳光,喜欢一切鲜活明亮的东西。赶路时若是经过花丛,

她总要驻足片刻,指尖虚虚拂过那些颤巍巍的花瓣,脸上带着纯粹的欢喜。与邪修交手,

难免受伤。一次他臂上被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而出,染红素白袖口。他眉头未皱,

只熟练倒上药粉,用布条紧紧缠住。当晚打坐调息时,

一缕极淡的、带着墨香与纯净气息的白雾,柔柔缠绕上他受伤的手臂。那**辣的疼痛,

竟奇迹般减轻了大半。他蓦地睁眼,看向一旁带着期待笑容的白霜:“小伤而已。

你被那邪修所伤,还未痊愈,不必为我费心。”3直到那次,他对付的不是邪修,

而是一只狼妖。他循着浓烈血腥味追入深山,终于在山洞外将其斩于剑下。妖血滚烫,

溅上他的道袍,也溅上他冷硬的脸颊。他收剑回鞘,转身,却看见白霜站在不远处,

脸色苍白,嘴唇微翕,看着他,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惧与……疏离。那晚露宿荒野。

篝火噼啪作响。她抱着膝盖,坐在他对面,很久没有说话。最后,她像是鼓足勇气,

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临崖……你见到妖,就一定要杀掉吗?”他拨弄着火堆,

没有抬头:“妖会害人,自然该杀。”“那……如果是不害人的呢?”她追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动作一顿,终于抬起眼。火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

映出几分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冷硬:“妖便是妖。人与妖,界限分明。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山门训诫。”她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她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许久,

久到他以为她已经睡着,她才又低声开口,那声音飘忽得像一场梦。“其实……我不是画灵。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哽咽,“我是一只兔子妖。我们一族,性子最是怯懦温顺,

从不伤人,只躲在深山里,啃食些草叶露水过日子。”他猛地抬头,看向她。她依旧低着头,

肩膀微微瑟缩着,仿佛又变回了那只在瑟瑟发抖的小兔。“后来……来了很多人,

很厉害的人。他们说,兔妖的皮毛暖和,血肉能入药,灵魂纯净……他们抓走了我的爹娘,

我的哥哥姐姐……族人们四散逃命。我最小,娘亲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我塞进了一个树洞,

又用尽妖力,将我的魂魄封进了一幅恰好被遗弃在那附近的古画里……我才躲过一劫。

”“那幅画,后来几经流转,不知怎么,就到了风祁手里……”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望着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和脆弱,“临崖,我也是妖。如果……如果你早知道我是妖,

当初在风祁那里,你会杀我吗?”你会杀我吗?这个问题,像一根淬了冰的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她泪水涟涟的脸,

看着她眼中全然的依赖和恐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想说“不会”,却在舌尖滚了滚,

终究没能吐出来。山门多年的训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铁律,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捆住了他的声音。最终,他移开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沉默。那之后,

白霜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跟在他身边,只是话少了一些,笑容也淡了一些。

有时他会发现,她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会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里面有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在沉淀。直到他终于找到师父交代的邪修夜郁的踪迹。交手中,

他一时疏忽,被那邪修找到空子袭来。一道纤影猛地扑出,挡在符箓之前。

他霎时感觉心脏停跳了一刻,回神后,给予敌人更猛烈的反击。“别怕,”他抱起受伤的她,

“我带你回山门。”4他带她回了山门。

师兄弟们对这个纯净如雪、气息却有些奇特的“画灵”好奇多于排斥。唯有代妍,

从他带回白霜的第一天起,就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师兄!

你怎可带来历不明的精怪回山门!”“师兄,她整日缠着你,耽误你修行!”“师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莫要被她迷惑了!”他起初只当是小师妹任性,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那次,他奉师命外出,需离开半月。她伤势未愈,他便不打算带她。临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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