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华山掌门按上剑柄,昆仑长老瞳孔骤缩,丐帮帮主猛地起身!追魂剑莫先生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化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难以掩饰的恐惧!他死死盯着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慧明大师宣佛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阿弥陀佛!柳施主可是要挑战莫先生?”
柳宝宝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一步踏出。
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巨大擂台的中央!距离莫先生不过丈许!空间仿佛在她脚下折叠!
“嘶——!”全场再次倒吸冷气!这已非轻功!
莫先生瞳孔骤缩,全身内力疯狂运转!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天倾!比面对玄天宗主恐怖百倍!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爆发全部力量!
“追魂夺魄!”他厉啸震天,手中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华!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青色惊鸿!剑尖所向,空气发出尖锐厉啸!这是他毕生功力所系的绝杀之剑!台下所有高手勃然变色!
面对这必杀一剑,柳宝宝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具下的眼神平静无波。
直到那青色剑虹撕裂空气,距离她眉心不足三尺!
她终于动了。
依旧是那根白皙纤细的食指。
迎着那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剑虹,她只是轻轻屈指,对着剑尖袭来的方向,虚空一弹。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一缕尘埃。
“啵。”
一声轻微的气泡破裂声。
时间凝固。
那道凝聚了莫先生毕生功力的青色剑虹,在距离柳宝宝眉心还有一尺之遥的地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凭空捏住!
没有碰撞,没有气劲。
凝练如实质的剑光,就那么突兀地、无声无息地……溃散了。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屑,湮灭无踪。
“噗——!!!”
莫先生如遭万钧重锤轰击!前冲的身形猛地顿住,脸色瞬间由红转金,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向后倒飞,“嘭”地一声砸在擂台边缘,追魂剑脱手飞出,“当啷”落地。他挣扎着想抬头,只看到那青衣面具身影纹丝不动,衣角未扬。无尽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整个天光峰顶,陷入了比青岚宗演武场更加彻底、更加死寂的沉默。风停了,旗不扬,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数万双眼睛,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青衣面具的身影,如同仰望神迹。
慧明大师宣佛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阿……阿弥陀佛……柳……柳施主……神功盖世……老衲……老衲宣布……”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如同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声浪中!
“盟主!”
“武林盟主!”
“柳盟主!”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凌云顶,震得群山回响,云海翻腾!狂热、敬畏、臣服!这一刻,无论门派之别,无论身份高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擂台中央!
柳宝宝站在擂台的中央,沐浴在无数道炙热的目光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山风吹拂着她的青衣。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摘下了脸上那张古朴的青铜面具。
面具滑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带着凛然威仪的脸庞。眉如远山,眸若寒星,肌肤胜雪。阳光和万众瞩目下,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沸腾的人海,如同神祇俯瞰凡尘。最终,她的视线越过喧腾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擂台下方一个特定的位置。
那里,一个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正仰着小脸,呆呆地望着她。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正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是浅墨。
柳宝宝看着那张梨花带雨、写满了激动、崇拜和无限委屈的小脸,那始终清冷的唇角,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而霸道的弧度。
她朝着浅墨的方向,伸出了手,食指对着她,轻轻勾了勾。
浅墨浑身一颤,仿佛被那目光中的不容置疑烫到。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在无数道惊愕、羡慕、恍然的目光注视下,像只被召唤的小兔子,飞快地跑上擂台。
柳宝宝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微微仰着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伸出手,没有去接象征盟主的权杖,也没有理会慧明大师亲自捧上的、镶嵌着硕大明珠的纯金盟主冠冕。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浅墨小巧精致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起头,迎上自己俯视的目光。
“小傻子,”柳宝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震天的欢呼,落入浅墨耳中,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霸道,“叫盟主夫人。”
浅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占有欲的动作和话语弄得瞬间懵了。脸颊“唰”地一下红透,像熟透的虾子,连耳根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巨大的羞窘和一种被当众宣示**的奇异感觉让她心脏狂跳。她羞得想躲开那钳制下巴的手指,却又被那目光锁住动弹不得,只能带着哭腔小声**:“你…你欺负人!”
柳宝宝眼底的笑意瞬间转为更深沉的、带着掠夺意味的光芒。她捏着浅墨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俯身低头,在浅墨那双因惊愕而瞪大的眼眸注视下,在数万道骤然停滞的呼吸声中,在凌云顶呼啸的山风里,精准无比地封住了那柔软微启、还带着泪珠咸涩的唇瓣!
“唔……”浅墨所有的**和羞窘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喉间一声细微的呜咽。她的大脑彻底空白,身体僵硬,只能感受到唇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那份不容置疑的霸道。
柳宝宝的吻并不深入,却带着强烈的占有意味,如同在属于自己的珍宝上烙下印记。片刻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浅墨那彻底红透、眼神迷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小脸,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被吻得微微红肿的下唇。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清晰地响起,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峰顶:
“这才叫欺负,懂吗?我的…盟主夫人。”
浅墨:“!!!”
她的脸如同燃烧起来,头顶仿佛有蒸汽冒出,整个人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羞愤欲绝地、无力地靠在柳宝宝怀里,将滚烫的小脸深深埋进那带着冷冽清香的衣襟。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擂台上方这片小小的空间,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唇上那霸道又灼热的烙印。
金色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液,泼洒在凌云顶巨大的擂台上,将那顶象征着武林至尊的纯金盟主冠冕映照得璀璨夺目。冠冕之下,柳宝宝清丽的面容笼罩在光晕里,眉宇间那份属于仙尊的淡漠疏离被一种近乎掠夺的强势所取代。
山风猎猎,卷动她素青的衣袂,也吹拂着被她强势圈在怀中、羞得抬不起头的浅墨颊边的碎发。少女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在金光下如同剔透的红玉。
震天的欢呼声早已在柳宝宝那霸道一吻落下时,彻底凝固。整个天光峰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寂静。数万道目光,如同被冻结的冰河,凝固在擂台上那亲密相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柳宝宝霸道禁锢着浅墨)的两人身上。惊愕、骇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柳宝宝的目光却越过了这凝固的人海,越过了层叠的苍翠山峦,投向了北方那一片无垠的湛蓝。
玄天宗。
这个在青岚宗大典上如同梦魇般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名字,此刻在她心中清晰地浮现。那个蓝袍使者爆裂的头颅,不过是这个庞大宗门微不足道的一角。
青岚宗,终究只是她重临人间的起点。这武林盟主的冠冕,也不过是凡俗权力一场喧嚣的闹剧。她的道,从来不在江湖之远。
丹田深处,那浩瀚如星海的仙尊灵力,依旧在永恒而缓慢地流转着,无声地冲刷、滋养着这具日益强韧的凡躯。距离完全容纳这份力量,如同溪流容纳大海,依旧隔着遥不可及的天堑。但时间,对她而言,早已失去了凡俗的意义。
一丝极其隐晦、却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在她那双映照着天光云影的眸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仙路漫长,血债……终须血偿。
怀中的人儿似乎终于从巨大的羞窘和缺氧中缓过一丝气,不安地在她怀里轻轻挣动了一下,试图从那过于霸道的禁锢中逃离一丝缝隙。柳宝宝揽在浅墨腰间的手臂,无声地收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更紧地嵌入自己怀中,下巴甚至带着点警告意味地蹭了蹭浅墨柔软的发顶。
“别动。”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刚吻过的微哑,清晰地传入浅墨耳中,是命令,也是独占的宣告。
浅墨浑身一僵,果然不敢再动,只是那小巧的耳垂,红得仿佛要滴下血珠。
柳宝宝眼底那丝寒意悄然隐去,被一种近乎餍足的慵懒取代。她不再理会那凝固的数万目光,不再看那顶象征权力的金冠。她揽着浅墨,一步踏出。
脚下,是万丈悬崖,云海翻腾。
两人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两粒石子,瞬间消失在那片茫茫云海之中。只留下金色的阳光,空荡的擂台,一顶孤悬的盟主金冠,还有峰顶数万张凝固在惊愕、茫然与敬畏交织中的脸孔,以及……空气中仿佛还未散尽的、那霸道一吻的灼热气息。
风过凌云顶,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向无底的深渊。
凌云顶的罡风带着云海的湿气,卷过空荡的擂台,将那顶纯金铸就、镶嵌着硕大明珠的武林盟主冠冕吹得微微晃动。刺目的阳光在明珠上跳跃,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斑,却照不进柳宝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数万道目光依旧凝固在她消失的悬崖方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空气里残留着震天欢呼的余韵,更残留着那霸道一吻带来的、令人窒息的灼热与惊悸。浅墨唇上微肿的触感和腰间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还在。
柳宝宝揽着怀中人,如同揽着一片轻云,在万丈虚空中悠然下落。脚下是急速放大的、苍翠如碧玉的连绵山脉。
浅墨将滚烫的小脸死死埋在柳宝宝微凉的衣襟里,鼻尖萦绕着那股冷冽的清香,试图驱散脑海里混乱的羞窘和那数万道目光带来的灼烧感。山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收紧环抱着柳宝宝腰肢的手臂,整个人像只受惊的树袋熊,紧紧挂在唯一的依靠上。
“睁眼。”柳宝宝的声音在风声中依旧清晰,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却似乎比平日多了丝难以察觉的慵懒。
浅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青色快速掠过,是树冠。她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柳宝宝线条优美的下颌,和那双正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依旧深邃平静,却不再是以往纯粹的冰冷,里面似乎多了一点……她看不懂的、让她心跳更快的东西。
“宝…宝师姐……”浅墨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和未散的羞意,脸颊又开始升温。
柳宝宝没有回应她的称呼,目光掠过她泛红的眼角和被自己吻得微肿的唇瓣,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她揽着浅墨腰肢的手臂紧了紧,身形骤然加速,如同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闪电,朝着下方一片开阔的山谷俯冲而去!
山谷中,青岚宗的残部如同惊弓之鸟,正惶惶不安地聚拢着。宗主宋远桥脸色灰败,被两名长老搀扶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凌云顶的方向。楚惊天炸开的血雾,玄天使者爆裂的头颅,还有方才峰顶那凝固的数万目光和柳宝宝摘下面具后冰冷的宣示……一切都如同噩梦,将青岚宗最后的脊梁彻底碾碎。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中——
轰!
一道青色身影如同陨星天降,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重重砸落在山谷中央!狂暴的气浪以落点为中心,呈环形猛地炸开!飞沙走石,草木倒伏!靠得近的弟子被气浪掀得人仰马翻,惊呼一片!
烟尘缓缓散开。
柳宝宝揽着浅墨,立于风暴中心,青衣猎猎,纤尘不染。她目光如寒冰铸就的利刃,缓缓扫过全场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被她目光触及的人,无不浑身剧颤,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匍匐下去,连头都不敢抬。宋远桥更是喉头一甜,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被长老死死扶住才没瘫倒。
浅墨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和周围死寂的恐惧吓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柳宝宝怀里又钻了钻,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柳宝宝感受到怀中的依赖,眼底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瞬。她没有理会匍匐的众人,目光投向宋远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山谷中呼啸的风声,如同神谕:
“宋远桥。”
宋远桥浑身一颤,勉强在长老搀扶下站直,深深躬身,声音干涩嘶哑:“柳…柳仙尊…有何吩咐?”他连“盟主”二字都不敢提了。
“传令天下,”柳宝宝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乾坤的绝对意志,“即日起,凡间武道尽废。本尊,传道。”
“传…传道?”宋远桥茫然抬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柳宝宝不再看他,目光投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众人,也仿佛穿透了山谷,投向了整个凡俗武林。
“练武?”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嘲讽,“强身健体?争勇斗狠?终不过井底之蛙,百年黄土!”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今日起,随本尊——修仙!”
“修仙”二字出口,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整个山谷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带着巨大茫然和一丝微弱狂喜的骚动!
匍匐的弟子们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修仙?传说中的长生大道?移山填海?破碎虚空?那是只存在于古老传说和志怪话本里的缥缈神话!如今,竟被这位如同魔神降世的柳仙尊,如此轻描淡写地宣之于口?
宋远桥和几位长老更是浑身剧震,老眼圆睁,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又最令人心驰神往的宣言!武道尽头,竟是仙道?青岚宗的灭顶之灾,竟成了天大的机缘?
柳宝宝不再多言。她缓缓抬起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嗡——!
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芒在她指尖亮起,瞬间没入虚空。
下一刻,整个山谷,不,是整个凌云顶周边广袤的山川大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空气中那些原本稀薄到几近于无、只存在于某些洞天福地的“灵气”,如同从沉睡中被惊醒的怒龙,骤然变得狂暴而浓郁!
无形的能量潮汐如同实质的海浪,轰然席卷开来!山谷中,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抽枝、生长、开花!枯木逢春,老树新芽!浓郁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灵气,如同最醇厚的美酒,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仅仅只是呼吸一口,便觉四肢百骸舒泰无比,仿佛连沉积多年的暗伤都在缓缓消融!
“灵…灵气!是灵气!”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失声尖叫,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古籍记载…这就是天地灵气啊!造化!天大的造化!”
“我感觉…我感觉我的内力在沸腾!不…是在转化!”一个后天巅峰的弟子盘膝坐下,脸上露出狂喜和痛苦交织的神色,周身气息剧烈波动。
整个山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恐惧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绝望被新生的希望点燃!无数人盘膝坐下,贪婪地呼吸着这从未感受过的浓郁灵气,试图抓住那传说中的一丝仙缘!
柳宝宝看着这陷入修炼狂潮的山谷,眼神平静无波。她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有些懵懂的浅墨。少女正惊奇地看着周围疯长的草木和那些状若癫狂的同门,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一丝不知所措。
“怕吗?”柳宝宝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只有浅墨能察觉的询问。
浅墨抬起头,对上柳宝宝的目光,用力摇了摇头,小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宝师姐在,不怕!”随即她又有些羞赧地小声补充,“就是…就是修仙…我那么笨…学不会怎么办…”
柳宝宝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有我在,便是头猪,也能飞升。”
浅墨:“……”她鼓了鼓腮帮子,想**这个“猪”的比喻,却又被那份霸道的自信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将小脑袋重新埋回那带着冷冽清香的怀抱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莫名地甜丝丝的。
***
仙尊传道,石破天惊!
整个凡俗武林,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又被重塑筋骨!恐惧被狂热的求道之心取代,昔日的门派之见、江湖仇怨,在长生大道的诱惑下,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柳宝宝并未开宗立派,也未广收门徒。她只做了一件事:以无上仙尊神念,将一部名为《引气筑基篇》的粗浅法诀,如同烙印般,直接刻入了所有武林中人的脑海深处!无论身处何地,无论身份高低,只要心存向道之念,便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玄奥的经文流转!
这手段,已非人力所能及,近乎神迹!
起初,是混乱与质疑。习惯了内力运转的武者,面对这截然不同的“灵气”和玄奥的周天路径,如同盲人摸象,寸步难行。无数人走火入魔,经脉错乱,惨嚎声响彻山林。
“废物!引气都做不到,也配求仙?”一个走火入魔、七窍流血的前江湖大豪,被同伴鄙夷地踹开。
“柳仙尊传下无上大道,尔等愚钝不堪,活该受罪!”有人狂热地维护。
混乱在持续。
直到三个月后。
江南,烟雨楼旧址。
昔日繁华鼎盛的武林情报中枢,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一个须发蓬乱、浑身散发着馊臭气味的乞丐,拄着一根油光发亮、遍布虫蛀痕迹的翠绿竹棒,站在废墟最高处。他正是丐帮硕果仅存的九袋长老之一,洪七。
他浑浊的老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绝望和自嘲。丐帮,完了。帮中高手在灵气初潮的混乱中死伤殆尽。他也尝试引气,却毫无头绪,反而震伤了肺腑,咳血不止。长生?笑话!他洪七,终究要烂死在这片废墟里。
“嗬…嗬…”他剧烈地咳嗽着,佝偻着身体,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手中的打狗棒无意识地随着身体的晃动,在地上划拉着,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丐帮打狗棒法起手式“引狗入巷”的架势。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
嗡!
洪七浑身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清凉气息,竟顺着手中那根伴随了他大半辈子的打狗棒,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导入了他的掌心!沿着手臂,流入他那早已被酒色和内力冲得千疮百孔的经脉!
那感觉…无比熟悉!与他运转打狗棒法时内力流转的某些路径,竟隐隐相合!只是更加精妙,更加高远!
洪七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脏腑剧痛,猛地挺直佝偻的腰背!手中打狗棒不再是随意的划拉,而是瞬间灌注了毕生的武道意志和对“引气”的疯狂渴望!
“棒打双犬!”
“斜打狗背!”
“拨狗朝天!”
一套最基础、最寻常的丐帮打狗棒法,被他以毕生功力疯狂施展出来!不再是武技的攻伐,而是以棒为引,以身为桥,疯狂地、笨拙地沟通着天地间无所不在的灵气!
翠绿的竹棒在废墟上划出玄奥的轨迹,搅动着周围浓郁的灵气!起初只是丝丝缕缕,如同风中残烛。但随着洪七忘我的舞动,那灵气竟越来越盛!最终在他身周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的灵气漩涡!
“引…引来了!我引来了!”洪七状若疯魔,老泪纵横,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响彻废墟,“哈哈哈!打狗棒!我的打狗棒!仙尊!我引来了!灵气入体!哈哈哈!”
他猛地停下动作,盘膝而坐,按照脑海中的《引气筑基篇》,引导着那被棒法引动、强行灌入体内的磅礴灵气,冲击着早已枯竭的关隘!
轰!
一股远比后天巅峰强大、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从他衰老的身体里轰然爆发!佝偻的腰背挺直了,浑浊的老眼精光四射,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炼气一层!
洪七成功引气入体,踏入仙途!以丐帮打狗棒法为引!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凡俗武林!洪七的经历,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无数陷入瓶颈、走投无路的武者指明了方向!
“剑!用剑引气!我华山剑法有门!”
“刀!霸刀!劈开灵气!”
“暗器!唐门的手法!飞针引线!原来如此!”
“身法!我的轻功!踏风而行,灵气自随!”
顿悟!狂喜!嘶吼!响彻凡俗的每一个角落!
武学,并非阻碍!而是通往仙道的基石!是他们沟通天地灵气的独特桥梁!柳仙尊传下的《引气筑基篇》是总纲,而他们各自浸淫一生的武道,就是开启自身仙路的钥匙!
混乱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修炼狂潮!昔日的演武场变成了修炼道场,刀光剑影中引动灵气漩涡,呼喝练功声变成了默诵道诀的嗡鸣。整个凡俗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正在将百万计的武者,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淬炼成初窥仙门的修士!
三年,弹指一瞬。
凡俗大地,灵气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雾气,在山川河流间流淌。昔日习武的稚童,如今已能御使微弱灵气催动草木生长;曾经的江湖宿老,气息沉稳渊深,举手投足间隐有风雷之势。
百万修士!一个由昔日武者转化而来、根基扎实、意志坚韧、战斗本能深入骨髓的庞然大物,已然成型!
这一日,苍穹之上,风云突变!
厚重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凡俗天幕,如同脆弱的蛋壳,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汇聚了百万修士意志与灵力的洪流狠狠撕裂!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彻天地!一道横亘万里、璀璨夺目的巨大光门,在破碎的天穹之上缓缓洞开!光门之后,仙气氤氲,霞光万道,琼楼玉宇若隐若现,更有无数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蛰伏其中!
仙界!南天门!
百万修士,身着各式各样的“法袍”——有将昔日劲装绣上聚灵阵纹的,有披着兽皮绘制符箓的,更有甚者直接穿着打满补丁的乞丐装——列阵于破碎的天穹之下!他们脚踏飞剑(有些甚至还是凡铁重铸)、法器(千奇百怪,锤、棒、拐、甚至锅铲皆有),或御风而立,或骑乘着驯化的异兽!虽无仙界天兵的整齐划一、宝光熠熠,但那汇聚在一起的、如同实质般的肃杀战意和铁血之气,却如同百万柄出鞘的利剑,直刺南天门!
洪七站在最前列,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废墟中咳血的老乞丐。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百衲衣上,用金线绣满了玄奥的聚灵符文,手中的翠玉打狗棒流光溢彩,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如鹰,周身灵气鼓荡,赫然已是筑基巅峰!他身后,是丐帮十万弟子组成的“打狗诛仙阵”,阵势隐隐,竟引动天地灵气形成一条巨大的灵气獒犬虚影,对着南天门无声咆哮!
刀、剑、枪、戟……各色由凡兵重铸、灌注了修士意志与灵力的“法器”,在百万大军上方吞吐着寒光,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星海。
柳宝宝立于百万军阵的最前方,凌空虚立。她依旧是一身素净青衣,身姿挺拔如孤峰。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深如寒渊,倒映着前方那巍峨神圣的南天门,也倒映着门后那片……承载了她无尽血仇的仙界!
浅墨被她霸道地揽在身侧。少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流云广袖裙,衣袂飘飘,衬得她肌肤胜雪,清丽无双。只是那张小脸此刻微微发白,小手紧紧抓着柳宝宝的衣袖,看着前方那仙气缭绕却又散发着无尽威压的南天门,以及门后影影绰绰的恐怖气息,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和一丝依赖的怯意。柳宝宝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无声地传递着力量,让她稍稍安心。
“呜——呜——呜——!”
仙界示警的号角声穿透厚重的仙云,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与愤怒,骤然从南天门内响起!
厚重的、仿佛由星辰熔铸而成的巨大门扉缓缓向内开启一道缝隙。璀璨夺目的仙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刺得凡俗修士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两队身披亮银仙甲、手持闪烁着雷霆符文的仙矛、气息如渊似海的天兵,如同两道钢铁洪流,从门内鱼贯而出!瞬间在南天门外列成森严的阵势,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而下!
一名身披赤金锁子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持一柄缠绕着紫色电蛇的方天画戟的天将,踏着仙云,越众而出。他面容威严,眼神睥睨,如同俯视蝼蚁般扫过下方那百万“奇装异服”、杀气腾腾的凡俗修士,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冰冷的杀意。
“哼!”天将的声音如同九天神雷炸响,带着无上的威严和轻蔑,清晰地传遍破碎的天穹,“何方下界蝼蚁,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擅闯南天仙门?污秽之气,冲撞天庭,罪该万死!速速滚回尔等污浊之地,否则……”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柳宝宝动了。
她甚至没有等对方把威胁的话语说完。揽着浅墨腰肢的手纹丝未动,另一只手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对着那巍峨耸立、仙光缭绕、象征着仙界无上威严的南天门,隔空,轻轻一握。
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虚空中摘下一朵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灵力激荡的波动。
只有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超乎了仙界认知范畴的恐怖力量,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降临在那座由星辰精金熔铸、铭刻着无数防御仙阵、坚不可摧的南天门之上!
嗡——!
整个南天门猛地一震!门体上流转的璀璨仙光骤然黯淡、扭曲!无数玄奥的防御符文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
“什么?!”那金甲天将脸上的讥诮瞬间化为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毁灭意志降临!
下一秒。
轰隆隆隆——!!!!
一声比凡俗天幕破碎更加恐怖亿万倍的巨响,如同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在仙界与凡俗的交界处轰然炸开!
在百万修士狂热的注视下,在那金甲天将骇然欲绝的目光中,在仙界深处无数被惊动的恐怖存在的神念感知下——
那座矗立了亿万年、象征着仙界门户、坚不可摧的南天门,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的泥塑!
从最顶端的琉璃瓦,到巨大的门柱,再到厚重的门体……寸寸崩裂!瓦解!坍塌!
仙光彻底湮灭!星辰精金的碎片混合着崩解的仙阵符文,如同灭世的流星火雨,向着四面八方、向着深邃的虚空、甚至向着下方的仙界大地,轰然溅射、坠落!
烟尘混合着逸散的仙灵之气,形成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遮蔽了小半个天穹!
仅仅一握!
象征仙界威严的门户,化为废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破碎的天穹!
百万修士的呼吸停滞了,血液仿佛凝固!他们看着那曾经高不可攀、神圣威严的南天门在自己眼前化为齑粉,看着那如同神祇般不可一世的天将脸上凝固的惊骇,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狂热,如同火山般在胸膛内轰然爆发!
“吼——!!!”
百万修士的怒吼,汇聚成撕裂宇宙洪荒的咆哮!杀气冲霄,战意沸腾!那汇聚的意志,竟在破碎的南天门废墟上空,形成了一柄横贯星河的、由无尽杀伐之气凝聚的虚幻巨剑!剑尖,直指仙界深处!
金甲天将和他身后的银甲天兵,在巨大的冲击波和气浪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飞出去!仙甲破碎,仙矛折断!每一个天兵天将的脸上,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他们看着那道立于百万狂热修士之前、青衣猎猎的身影,如同看到了灭世的魔神!
柳宝宝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掸去了袖上的一点微尘。她甚至没有看那化为废墟的南天门一眼,目光平静地投向仙界深处那片翻涌的、带着惊怒气息的仙云。
“蝼蚁?”她清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百万修士的咆哮,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一个仙界生灵的耳膜,“今日,便踏碎这蝼蚁眼中的天。”
她微微侧头,看向怀中因为那毁天灭地的一握而小脸煞白、紧紧依偎着自己的浅墨,冰冷的声音里,竟奇异地带上了一丝只有浅墨能察觉的暖意和…炫耀?
“看,”柳宝宝捏了捏浅墨柔软的腰肢,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一种孩子气的霸道,“给你拆的门,喜欢么?”
浅墨:“……”她看着那片还在不断坍塌、溅射着毁灭光芒的南天门废墟,又看看柳宝宝近在咫尺、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侧脸,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被宠溺的奇异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大脑彻底宕机,只能傻傻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小脸更深地埋进那片带着冷冽清香的怀抱,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喜…喜欢…”
***
南天门崩塌的巨响,如同丧钟,瞬间传遍了三十三重天!
整个仙界,为之震动!
凌霄宝殿,万仙朝拜之地。高踞于九重云台之上的帝座,此刻空悬。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仙官们噤若寒蝉,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南天门…碎了?被下界蝼蚁…一掌握碎?这怎么可能?!
“废物!都是废物!”一声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滔天怒火的咆哮,自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深处传来,震荡着整个凌霄殿!“区区下界叛逆,竟敢毁我天门!传令!点兵!本帝要亲自碾碎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
然而,未等混沌深处的命令完全降下——
轰!轰!轰!
仙界东方、南方、西方,三处仙域同时爆发出撼动天地的恐怖气息!三道横贯天穹、颜色各异的巨大法旨,裹挟着无上威严和冰冷杀意,撕裂重重仙云,轰然降临在混乱的南天门外!
东方青气如龙,法旨上书:“下界逆种,亵渎天威,当诛九族!本帝亲临,以儆效尤!”青华仙帝!
南方赤炎焚天,法旨上书:“蝼蚁撼天,自取灭亡!焚其魂魄,炼其世界!”赤炎仙帝!
西方金光刺目,法旨上书:“擅毁天门,罪无可赦!抽魂炼魄,永镇九幽!”金阙仙帝!
三大仙帝,震怒!法旨降临,如同三道灭世神罚悬顶!恐怖的帝威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压向南天门外那百万凡修!
百万修士刚刚因柳宝宝一击而沸腾的热血,如同被浇了一盆万载玄冰!那帝威太过恐怖,如同蝼蚁直面苍穹!阵型瞬间出现骚动,修为稍弱者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洪七紧握打狗棒的手青筋暴起,死死抵抗着那源自灵魂的恐怖威压。
“仙…仙帝…”
“完了…仙帝亲临…”
“我们…能赢吗?”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悄然蔓延。
就在这百万修士心神动摇、帝威如狱的绝境时刻——
仙界中央,那片最为神圣、仙灵之气最为浓郁的三十三天核心区域,一道远比三大仙帝法旨更加璀璨、更加尊贵、带着统御诸天万界无上威严的紫色仙光,骤然冲天而起!
一道身着繁复华丽到极致、绣着周天星辰与万界山河的紫色帝袍的身影,在亿万道祥瑞仙光的簇拥下,踏着九条咆哮的紫气神龙拉动的帝辇,缓缓自三十三天深处降临!
她的面容笼罩在朦胧的紫气与星光之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冰冷无情、如同万载寒冰雕琢而成的眼眸,穿透了时空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南天门外,落在了柳宝宝的身上!
那眼神,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冰冷!漠然!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难以置信的惊疑!
是她!寒玉峰顶,那柄染血的“霜华”,那张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脸!那个将她一剑穿心、打入轮回的大师姐!只是此刻,她已不再是寒玉峰的大师姐,而是高踞三十三天之上、统御亿万仙灵的——紫薇仙帝!
“逆徒…柳宝宝?”紫薇仙帝的声音如同万古寒冰碰撞,清晰地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丝确认,更带着滔天的杀意,“你竟未死?还带着一群肮脏的蝼蚁,来污秽本帝的仙界?”
她的目光扫过柳宝宝怀中紧紧依偎的浅墨,那冰冷的眸子里,更是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轻蔑:“轮回一遭,还是如此不成器,竟与这等**凡女纠缠不清!真是…丢尽了本帝的脸面!”
话音未落,她玉手轻挥!
“轰隆隆——!”
三十三天深处,十万天兵天将如同金色的钢铁洪流,撕裂仙云,轰然降临!他们身披金甲,手持闪耀着毁灭仙光的战矛、巨斧、神剑!座下是嘶吼咆哮的仙兽坐骑!每一个天兵的气息,都比之前南天门的守门天将强大十倍!百倍!汇聚在一起的肃杀之气,几乎要将破碎的天穹彻底冻结!为首的三十六名金甲神将,气息更是渊深如海,赫然都是金仙级别的恐怖存在!
十万天兵列阵,仙光璀璨,杀气盈霄!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天穹,狠狠压向百万凡修!百万修士刚刚被三大仙帝法旨震慑,此刻再被这十万精锐天兵的恐怖气势一冲,阵型大乱!无数人吐血倒退,眼中充满了绝望!
“蝼蚁!受死!”十万天兵齐声怒吼,声浪如同灭世海啸!他们结成玄奥的诛仙大阵,仙光汇聚成一片毁灭的金色海洋,朝着南天门废墟、朝着百万凡修,轰然碾压而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完了!彻底完了!百万修士面如死灰!仙帝亲临,十万天兵碾压!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战争!这是灭顶之灾!
就在这千钧一发、百万修士即将被仙光海洋吞没的绝望之际!
柳宝宝动了。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碾压而来的十万天兵,没有去看那三道悬顶的仙帝法旨,更没有去看那高踞帝辇、眼神冰冷的紫薇仙帝。
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怀中因为那恐怖威压而小脸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的浅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她的倒影,充满了依赖和信任,没有一丝恐惧。
柳宝宝冰冷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真实的、带着暖意的涟漪。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轻轻抬起浅墨小巧的下巴,迫使她迎上自己的目光。
“怕了?”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只有浅墨能懂的戏谑。
浅墨用力地摇头,小脸虽然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不怕!宝师姐在!”
柳宝宝唇角勾起一抹惊艳绝伦、却又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她不再多言,揽着浅墨腰肢的手臂微微用力,身形骤然拔高!带着浅墨,如同两道逆流而上的青色闪电,瞬间脱离了百万军阵,冲到了那毁灭金色仙光海洋的最前方!
在十万天兵狰狞的面容和滔天杀意中,在三大仙帝法旨冰冷的注视下,在紫薇仙帝那万载寒冰般的眼眸凝视下——
柳宝宝竟带着浅墨,凌空而坐!
下方是奔涌咆哮、足以毁灭一方小世界的仙光洪流!上方是三十三天无上威严!柳宝宝就这么揽着浅墨,坐在了一片凭空凝结的、散发着淡淡青辉的莲台之上!姿态慵懒,如同在自家后花园品茗赏花!
这近乎挑衅和蔑视到了极点的姿态,瞬间点燃了十万天兵的怒火,也让紫薇仙帝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狂妄!”“找死!”天兵怒吼,仙光洪流速度再增!
柳宝宝终于抬起了眼眸。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帝辇之上,落在了紫薇仙帝那张被紫气星光笼罩的脸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万古星空的寂灭。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十万天兵的怒吼,盖过了仙光洪流的咆哮,如同从九幽最深处刮起的寒风,响彻在破碎的天穹之上,响彻在每一个仙界生灵的灵魂深处:
“大师姐,”柳宝宝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唯有那刺骨的冰冷,让远在帝辇上的紫薇仙帝都感到一丝灵魂的寒意,“寒玉峰顶那一剑…”
她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
指尖,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惊人的气势,只有一点凝聚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黑点!
“…今日,万倍奉还。”
话音落下的瞬间!
柳宝宝那并拢的剑指,对着前方奔涌而来的十万天兵,对着那三道悬顶的仙帝法旨,对着那高踞帝辇的紫薇仙帝…轻轻一挥。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眼前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