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妍脑子里快要乱成一团浆糊了。
她在心里反复的琢磨，一个字接一个字的，编辑的很谨慎。
Bella：【韩先生，今天路上堵车，让您久等跑空一趟很不好意思，我是您的专属设计师Bella，您有任何装修问题都可以随时问我。】
发送完，白舒妍盯着屏幕等着他的回复。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
白舒妍反倒松了一口气，她想他这会可能在开车，便将手机熄屏丢回了包里，而后冒着暴雨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知道今天路况不好，她又赶时间，所以她没有开车，选择搭地铁。
等挤上晚高峰的地铁时，她已经十分的狼狈，衣服被雨淋湿了大半不说，头发丝都乱了。
还好，没有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
黑色迈巴赫停靠在路边。
韩商律点开‘Bella’的微信头像，是一片纯白。
然后又点进去她的朋友圈。
意料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男人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
雨滴密集地砸在车窗上，越来越急促，豪车室内却是一片被隔绝的静谧无声。
韩商律身上忽而起了点躁。
因为他想起跟她的第一次，就是在这样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夜，在……车里。
他松开系着的领带，闭上眼，身子往后仰地靠着车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嗡嗡震动着，母亲顾女士打来电话。
“你那会说要跟设计师好好聊聊，怎么样，聊好了吗？”
男人声音没什么波澜，“没见到人。”
“她放你鸽子了？”顾清婉感到奇怪，似乎也没想到韩商律能被这样对待，但这不是她要追究的重点，重点是……
“临江壹号的房子你怎么突然打算装修了？当年买的时候，不是说做婚房用的吗？难不成……你打算结婚了？”
韩商律：“年纪大了，想结婚了，不行？”
顾女士惊讶不已：“你还有这觉悟？不过你结婚对象是谁？”
顾女士表示怀疑，如果自己儿子有结婚对象的话，那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察觉到。
韩商律没搭话。
顾清婉却从他的沉默中，隐隐找到了答案。
她知道，自家儿子曾与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是奔着结婚去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
顾清婉在韩商律面前也懒得遮遮掩掩地试探，直接问道：“对了，你当年和你的前任怎么没成啊，不是说要结婚的吗？”
韩商律被问的烦了。
他偏头望向车窗外磅礴的雨幕，骨节分明的指尖把玩着一个银质的打火机，时不时地啪嗒一下，扣起火焰。
很久，顾清婉都没有等到一句回复，就在她以为自己不会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答案的时候，他声音冷淡地冒出那样一句：“是我不想结的吗？”
是他说想结就能结的吗？
顾女士恍然大悟，原来，自家儿子才是被甩的那一个。
瞬间，她对那个只听过没见过的女孩起了崇高的敬意。
“我跟你说，优秀的女孩子是很难追的，你耐力也不行啊，人家说分手就分手，你不知道挽回吗？既然你心里还放不下她，那就去追啊，像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去，拿出点实际行动好不好？”
韩商律：“挂了。”
他冷着一张脸，重重地将手机丢在一旁，重新启动了车子。
*
另一头，白舒妍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浴室洗澡。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她才从浴室出来。
出了浴室后，她第一时间捡起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与韩商律的聊天框。
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心里难免会冒出很多的想法。
她想要转移注意力，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钉在了手机屏幕上，怎么都挪不开。
手上更是情不自禁地点开了他的头像，是一片纯黑色。
与她纯白的头像，莫名诡异的搭配。
像是……情侣头像一般。
白舒妍瞬间产生要换头像的想法，但又觉得太突兀了，想着再忍一段时间换好了。
后来，她又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虽然他的朋友圈没有屏蔽她，也没设置什么多长时间可见，但白舒妍知道，他是一个不爱发这些东西的人，总共就那么几条，一下就能翻完。
盯着他‘简陋’的朋友圈界面，白舒妍没有意识到自己皱了下眉头。
更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很像个小偷。
潜入了别人的地带，却没有‘偷’到东西，还对此感到失望极了。
就在她盯得入神之际，韩商律竟然发了一条朋友圈。
白舒妍点进去一看，是一张江景照片。
那是傍晚时分，雨倾斜着落下，晕染着这座繁华的城，像一幅意境优美的水墨画。
白舒妍很轻易地判断出来，这张照片，是他今晚站在临江壹号新房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拍的。
而那条朋友圈的文案配文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她会喜欢这里吧？】
白舒妍眼皮微微颤抖，默默地退出了朋友圈界面。
他发了朋友圈却没回她的消息……
转念一想，也正常吧。
这大晚上的，他宝贵的私人时间，应该是分给他重要的，亲近的人。
她只要像是对待每一个客户一样，耐心一点，等待他的回应就好了。
可这一等，等了三天还是没信。
白舒妍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上次失职，让他跑空一趟惹得他不满意，把工作室极为看重的这个项目给弄夭折了。
向明朗父亲那边情况挺严重的，这几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但时不时地会抽时间过来问一下事情的进展。
“小白啊，韩先生那边你跟进了没？他怎么说？”
“我上次发了消息，他或许太忙了，忘记回了……”白舒妍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因为她就三天前发了一次消息，如果想要拿下这个项目，她这样的态度肯定不行的。
“或许韩先生是对我上次的迟到不满，要不……你再跟他聊聊，换个人接触？”
向明朗迟疑了一下，“行吧，那我再跟他沟通沟通。”
白舒妍稍稍喘了一口气。
可电话都还没挂断呢，她的手机上，好巧不巧的弹出来一条微信。
客户韩先生：【今晚九点有空吗，到‘今夜’会所来聊聊房子装修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