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像一柄重锤，一下下砸在我的太阳穴上。

空气里混着酒气、烟味还有廉价香水的味道，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紧紧攥着身上这件黑色吊带裙的裙摆，指节捏到发白。这裙子是室友借我的，

面料冰冷又粗糙，紧紧贴在身上，让我感觉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浑身不自在。

我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陈浩。他正和几个男女坐在一起，

身边那个穿着同款吊带裙，妆容明艳的女孩，我认得，是林瑶。看到我，

陈浩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像躲瘟疫一样，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和我拉开了距离。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晃到我面前，指着我怪笑：“谁点的？没人点啊，

美女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周围哄堂大笑。我的脸颊**辣地烧起来，

烧得我连呼吸都带着痛。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台上的猴子，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围观我的窘迫。我咬着下唇，朝着陈浩的方向挪了两步。可他，又往后缩了一寸。

那句“怎么穿得像鸡一样”，就是在那时候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盆掺了冰渣的污水，从我头顶浇下来，把我从里到外冻了个透心凉。

我所有的期待和鼓了半天的勇气，就这么碎了。周围的窃笑声，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刀子，

一刀刀扎进我的心窝。我指着不远处的林瑶，她也穿着同款吊带裙，可她却被夸成了天仙，

众星捧月。为什么？为什么到我这里，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这话，我没问出口。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模糊了我眼前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脸。（我真傻，真的。

我以为我们二十年的情分，能抵得过京城的繁华。）陈浩嫌恶地撇过头，抓起沙发上的外套，

狠狠砸向我。“穿上、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外套的金属拉链扣，

重重地打在我的眼眶上。生理性的疼痛混杂着心里的剧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攥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用尽全身力气，甩回他身上。声音在颤抖，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浩，我们完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

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我什么都看不清，只顾着往前跑，

只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小心。”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我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隔着薄薄的衣料，

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钻进鼻腔，和陈浩身上的酒味截然不同。

我没看清那人的脸，也顾不上看。我挣脱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跑，

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坐上出租车，我报出学校地址，整个人蜷缩在后座的角落里。

车窗外是京城深夜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繁华得刺眼。车窗上，映出我苍白又狼狈的脸，

眼眶红肿，头发凌乱。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陈浩的背叛，林瑶的嘲讽，

这冰冷又现实的京城，都在告诉我，我必须改变。我不是“鸡”，我不是笑话。我要变强，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后悔！我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开搜索框，

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京城，形体，培训班。屏幕的光，映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

却点燃了我心底一簇从未有过的火焰。02第二天傍晚，我坐在京大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

盯着手机里那些价格不菲的形体培训班信息，心头一片茫然。最便宜的一期课程，

也要五千块。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加起来才三千。

夕阳的余晖给古老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边，三三两两的学生说说笑笑地从我身边走过，

青春洋溢。只有我，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岛。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我身边停下，

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我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呼吸一滞。是他。

昨晚在KTV撞到的那个男人。他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身形挺拔，气质矜贵，

与这校园的青涩格格不入。他深邃的眼眸落在我脸上，温和但疏离。“苏**，

我们又见面了。昨晚，你很狼狈。”我的脸“刷”地一下又烧了起来，窘迫地低下头，

手指抠着牛仔裤的破洞。“你……你是谁？”他递过来一张质感极佳的名片，黑色的卡纸上，

烫金的两个字格外醒目：顾衍。下面一行小字：顾氏集团。（顾氏集团？

那个京城顶尖的豪门？他找**什么？）我捏着那张名片，指尖有些发凉。

顾衍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找一个人，她是我童年的‘白月光’。你和她，很像。”“像？

什么意思？”我心里警铃大作。他看着我，目光深邃得像一潭古井，让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我想邀请你，成为我身边的……一个特别的存在。我会提供你所有改变的机会，作为交换，

你只需要偶尔陪我出席一些场合，扮演她。”好家伙，闹了半天，是找替身。

这种带着侮辱性的提议，像一根针，扎在我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经上。可偏偏啊，

它又像一根救命稻草，在我快要溺死的绝望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我死死咬着唇，没说话。

顾衍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又补充道：“我看到你手机上的信息了。京城最好的形体工作室，

纤姿，柳溪老师亲自带你。你需要的一切资源，我都可以提供。”我的心，狂跳起来。柳溪，

那个被称为“女神教母”的传奇形体老师，据说她的课程预约已经排到了三年后。回到宿舍，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翻来覆去。台灯昏黄的光，照亮了书桌上那张黑色的名片。

（扮演“替身”？这听起来多么可笑又可悲。）可我又有什么选择呢？陈浩的背叛，

让我看清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实力，连尊严都是奢侈品。如果这是我改变的唯一机会，

哪怕是饮鸩止渴，我也要抓住。我要变强。我要变得让所有人都高攀不起！这个念头，

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我整个心脏。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触，

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想好了？”顾衍的声音依旧低沉，

听不出情绪。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想好了。我答应你。”几天后，

我按照约定，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纤姿工作室。

前台**姐礼貌地将我引到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室。巨大的落地镜映出我拘谨的身影，

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与周围几个身材曼妙、姿态优雅的学员格格不入。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汗水的味道。一个穿着练功服，身姿挺拔如松的女人转过身来。

她约莫四十岁上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温和又锐利，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是柳溪。

我紧张地攥紧了衣角，鞠了一躬：“柳老师您好，我是苏锦。”柳溪老师点了点头，

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嗯，我知道你。顾少爷跟我提起过。”她的声音很清亮，

“从今天起，你将在这里，重新认识你自己。”我深吸一口气，

看着镜子里那个土气又自卑的自己。这里，就是我新生的起点。03一周后，

我感觉自己快要废了。明亮的灯光下，我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

洇开一小滩深色的水渍。镜子里，我的身影笨拙又僵硬，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土气，和周围学员们的优雅形成了鲜明对比。空气里，

除了檀香和汗味，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苏锦，腰再挺直一点，肩膀放松，

不要耸着！”柳溪老师严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咬着牙，努力挺直后背，

可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好累，腿像灌了铅。我真的可以吗？

）一阵压抑的窃笑声从旁边传来。“顾少爷的眼光真是……这哪是白月光，分明是黑炭头吧。

”“就是，你看她那动作，跟扭秧歌似的，笑死人了。”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一阵刺痛。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是林瑶。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嘴角挂着假惺惺的笑：“苏锦，

你这样努力也没用，有些东西是天生的。顾少爷只是玩玩，你可别当真。”她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感到羞耻，但更多的是不甘。

我不是为顾衍而改变，我是为我自己！我没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跟着节拍做动作。

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抗。“安静！

”柳溪老师突然叫停了音乐，整个舞蹈室瞬间鸦雀无声。她的目光扫过林瑶，带着一丝不悦，

然后落在我身上。“苏锦，你来前面，做这个贴墙站立的动作。”我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看好戏，更多的是不屑。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一步步走到教室中央，背对着墙壁，按照柳溪老师教的要领，

努力将后脑勺、肩膀、臀部、小腿肚、脚后跟都贴在墙上。动作很别扭，也很累。

“虽然你基础差，”柳溪老师的声音洪亮，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但你比她们任何人都努力，而且，你有一种特别的韧劲。”她走到我身边，

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后腰上。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指尖，

仿佛通了电一般传遍我的四肢百骸。“对，就是这里，收紧。感受你脊椎向上延伸的力量。

”她的手带着一种奇妙的魔力，我僵硬的身体，竟鬼使神差地找到了那种感觉。我的背，

前所未有地挺直了。镜子里，那个一直畏畏缩缩的身影，似乎在这一刻，被拉长了，拔高了。

柳溪老师赞许地看着我，在我耳边低语：“很好，记住这种感觉。你的身体是有记忆的，

它会回报你的努力。”我看到林瑶的脸，瞬间变得铁青。那副吃瘪的表情，

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击。傍晚，我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宿舍，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机震了一下，

是顾衍发来的消息。“今天训练如何？柳溪老师说你很努力。”我看着那行字，心头一动，

回复道：“很累，但很有收获。谢谢你。”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不用谢。”电话里，他的声音低沉磁性，

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暖意，“记住，你不是替身，你是……独一无二的苏锦。”我的心，

猛地一颤。（独一无二的苏锦？什么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细想，

就听见自己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我知道。顾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更不会让我自己失望。”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我知道，我正在一步步，

靠近那个更好的我。04顾衍那句“独一无二的苏锦”，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的涟漪。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上了发条一样，除了上课，

所有时间都泡在纤姿工作室。柳溪老师对我格外严苛，也格外用心。

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问题，然后用最有效的方式帮我纠正。我的身体似乎真的有记忆，

进步快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顾衍偶尔会发消息问我的情况，有时是几句关心，

有时会附上一张他办公室窗外的风景照。我们之间，隔着屏幕，

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超越了雇主与“替身”的联系。这天下午，我刚结束训练，

累得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林瑶又扭着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苏锦，辛苦啦，

喝杯咖啡吧。”她笑得一脸和善，把其中一杯递到我面前。我瞥了一眼那杯咖啡，没接。

“谢谢，我不喝咖啡。”林瑶的笑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也是，你们村里出来的，可能喝不惯这个。”她话里话外的优越感，刺得我耳朵疼。

我正想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是喝不惯，

是柳溪老师不允许训练后喝含糖饮料。”顾衍，他竟然来了。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

长身玉立地站在不远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瑶，然后落在我身上，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深意。

林瑶看到顾衍，眼睛都亮了，声音瞬间嗲了好几个度：“衍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衍没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将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给你的。

无糖的电解质水和低脂鸡胸肉沙拉。”我愣愣地看着他。林Да，

我能感受到林瑶投来的、几乎要将我凌迟的目光。顾衍像是没看见一样，

很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瑶气得脸都绿了，端着咖啡的手微微发抖。她不甘心地又凑上来，

试图挽住顾衍的胳膊：“衍哥哥，我爸说晚上想请你吃饭，你看……”“没空。

”顾衍干脆利落地打断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晚上要陪苏锦。”（陪我？

陪**嘛？）我一口沙拉差点噎在喉咙里。林瑶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惨白，

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了。

我这才小声问顾衍：“你……你怎么来了？”“顺路。”他言简意赅，

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脸上，“瘦了点，但气色好了很多。”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我低头，假装专心吃沙拉，不敢看他的眼睛。晚上回到宿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顾衍那双深邃的眼睛，和他那句“晚上要陪苏锦”。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我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白月光”吗？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点开朋友圈，想刷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刚刷了两条，我的手指就顿住了。

是陈浩发的一条新动态，一张KTV的合照，里面赫然有林瑶的身影。

配文是：【和女神的快乐时光。】照片里，林瑶亲昵地靠在陈浩肩上，笑得花枝乱颤。

好家伙，原来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怪不得林瑶在纤姿处处针对我，

怪不得陈浩那天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闹了半天，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里的那点残存的难过，瞬间被一股冷意取代。我保存了那张照片，

然后将陈浩的微信，干脆利落地拉黑，删除。过去的一切，到此为止。

05“锦绣蜕变”形象大使选拔赛的海选，就在京大体育馆举行。

这是顾氏集团旗下高端美妆品牌“锦绣”举办的年度盛事，冠军不仅有丰厚的奖金，

还能成为品牌的全年形象大使，一夜成名。柳溪老师替我报了名。她说：“去吧，

把你这段时间的成果，展示给所有人看。”站在后台，

看着周围一个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参赛选手，我还是忍不住紧张。

我身上穿着柳溪老师为我挑选的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

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我日渐挺拔的身姿。脸上只化了淡妆，突出了我原本的五官。“苏锦，

别紧张。”柳溪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记住我教你的，挺胸，抬头，微笑。你就是最美的。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轮到我上场了。刺眼的聚光灯打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坐着评委和观众。我按照柳-溪老师教的，

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我的步子迈得不大，但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走到定点，我站定，

挺直脊背，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了一个练习了无数次的微笑。那一刻，台下的嘈杂声，

似乎都消失了。我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审视，有惊艳，也有不屑。

“请做一下自我介绍。”评委席上，一个中年女人开口道。“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苏锦，

来自京城大学。”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颤抖，但吐字清晰。“苏锦？

”另一个男评委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皱了皱眉，“资料上显示，你是橘丰村人？”橘丰村，

这个名字一出来，台下立刻响起一阵细碎的议论声。我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一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姑，也敢来参加这种比赛？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就在这时，

我想起了柳溪老师的话，想起了顾衍那句“你是独一无二的苏锦”。我挺直的背，

没有弯下分毫。我看着那个男评委，不卑不亢地开口：“是的，老师。我的家乡橘丰村，

是一个盛产橘子的地方。那里的橘子，像小太阳一样，又甜又多汁。我希望有一天，

能凭借我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知道我的家装，品尝到那份甜蜜。”我的话音落下，

全场有片刻的安静。紧接着，评委席上，那个最先开口的女评委，带头鼓起了掌。“很好。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赞许，“你的气质很干净，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你的谈吐，

真诚而自信。我喜欢你，我给你过。”她按下了面前的绿色按钮。灯光亮起。

我看着那抹绿色，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成功了。我朝着评委席深深鞠了一躬，

转身下台。经过选手等候区的时候，我看到了陈浩。他站在人群里，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他嫌弃“像鸡”的土包子，

有一天也能站在这样光芒万丈的舞台上，获得评委的青睐。我没有停留，

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我们之间，早就隔着云泥之别。回到后台，

我刚想给柳溪老师报喜，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李叔打来的电话，我们村的村支书。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锦丫头啊，”李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愁绪，

“出事了……今年雨水太多，村里的橘子都熟透了，再卖不出去，

就要全烂在地里了……”06李叔电话里的愁苦，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一边是刚刚晋级的喜悦，一边是家乡橘子滞销的困境，冰火两重天。挂了电话，

我立刻给顾衍发了条消息。【我能，用直播的方式，帮我的家乡卖橘子吗？】消息发出去，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算是利用他的资源，为我办私事。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没想到，

他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可以。”他没有丝毫犹豫，“需要什么支持，直接和我的助理说。

平台、流量、设备，都不是问题。”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谢谢你，顾衍。

”“不用。”他的声音隔着听筒，显得格外温柔，“苏锦，你做得很好。”有了顾衍的支持，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第二天，一套顶级的直播设备就送到了我的宿舍。

顾衍的助理还帮我联系好了平台，申请了助农专项扶持流量。我利用课余时间，

疯狂地学习直播带货的技巧，研究爆款直播间的话术和节奏。同时，

我让李叔给我寄来了一箱最新鲜的橘子。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亲口尝到，

我们橘丰村的橘子有多好。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就在我准备开播的前一天晚上，陈浩找到了我的宿舍楼下。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锦锦……”他看到我，声音沙哑地开口，“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陈浩，你是不是忘了，

你是怎么在KTV羞辱我的？”我抱着胳膊，语气冰冷，“还是你忘了，

你朋友圈里和林瑶的亲密合照？”陈浩的脸色一白，眼神闪躲。“我……我那是喝多了，

胡说八道的！我和林瑶只是普通朋友，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啊，锦锦！”（好家伙，脸皮真厚。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要走。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苏锦！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靠上了顾衍吗？你以为他能看上你什么？

还不是把你当个玩意儿！你跟我，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他的话，像一根根毒刺，

扎进我心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指节捏到发白。“**谁，

都比靠你这个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渣男强！陈浩，收起你那套恶心的嘴脸，我们之间，

早就完了！”陈浩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气急败坏。“好，好！苏锦，你行！我倒要看看，

没了你，我陈浩是不是就活不了了！你也别得意，你那个什么破直播，我等着看你怎么哭！

”他撂下狠话，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非但没有害怕，

反而燃起了一股更强的斗志。第二天晚上八点，我准时开启了我的第一场直播。

直播间的名字很简单：【橘丰村苏锦的家乡味】。我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

把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直播间里，一开始只有寥寥几个人，

大部分还是顾衍助理帮忙安排的内部员工。我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

我拿起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对着镜头，开始了我准备了很久的说辞。“大家好，我叫苏锦，

来自橘丰村。今天，我想给大家推荐我们家乡的橘子。”我一边说，一边剥开橘子皮。

“刺啦”一声，清新的橘香瞬间弥漫开来。饱满的果肉上，挂着晶莹的汁水，

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我掰下一瓣，放进嘴里。“嗯——”我幸福地眯起眼睛，“好甜！

我们村的橘子，皮薄肉厚，汁水特别足，而且是纯天然无公害的，老人小孩都能放心吃。

”我的真诚，似乎打动了一些人。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缓慢地增长。【主播看起来好朴实啊。

】【这橘子看着真不错，口水都流下来了。】【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我看着滚动的弹幕，

心里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我拿起另一个橘子，笑着说：“是真的好吃！大家看，

我们橘丰村的橘子，每一瓣果肉都像一个小月牙，所以我们叫它‘月亮橘’。现在下单，

9块9三斤包邮，不好吃我个人给大家退款！”就在这时，一条不和谐的弹幕飘过。【切，

不就是个破橘子吗？主播演得真卖力，是不是背后有金主爸爸啊？】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陈浩，他真的来了。07看到那条弹幕，我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不能乱，

陈浩就是想看我出丑。我假装没看见那条弹幕，继续笑着介绍我的“月亮橘”。

“我们橘丰村的橘子，不仅好吃，还有一个很美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天上的仙女下凡，

被我们村的风景吸引，流连忘返，不小心遗落了一弯月亮。这弯月亮，

就化作了我们村的橘子林……”我把从小听到大的故事，用一种轻松有趣的方式讲了出来。

直播间的气氛，渐渐被我带动起来。【哇，还有故事啊，主播好会讲。】【月亮橘，

这名字真好听。】【冲着这个故事，我下一单！】看着后台开始跳动的订单数量，

我心里一阵狂喜。可陈浩并没有善罢甘休。【传说？我看是瞎编的吧！一个穷山沟里出来的，

能有什么好东西？大家别被骗了！】【就是，9块9三，斤，还包邮，成本都不够吧？

肯定是烂橘子！】几条带着恶意揣测的弹幕，像几盆冷水，浇灭了直播间刚刚燃起的热情。

一些刚下单的观众，开始动摇了。【主播，你这橘子不会真有问题吧？】我捏着橘子的手，

渗出了冷汗。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橘子，对准镜头。“各位朋友，我知道大家有疑虑。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尝。我现在就切开一个，让大家看看，我们橘丰村的橘子，

到底是不是烂橘子。”我拿起水果刀，利落地将橘子一分为二。“大家看，

”我将切面展示给镜头，“果肉饱满，色泽金黄，没有一丁点腐烂的迹象。至于价格，

我们是产地直销，省去了所有中间商环节，才能给大家这么优惠的价格。我苏锦，

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们卖出的每一个橘子，都是最新鲜、最好吃的！”我的语气，斩钉截铁。

就在这时，一个ID为“衍”的用户，进入了直播间。紧接着，

屏幕上绽放出了一片绚烂的烟花特效。

【“衍”在“橘丰村苏锦的家乡味”直播间送出“嘉年华”x10】整个直播间都炸了。

一个“嘉年华”就是三千块，十个就是三万！【**！土豪啊！】【这是哪位大佬？

一出手就是十个嘉年华！】【主播认识这位大佬吗？】我看着那个熟悉的ID，心头一暖。

是顾衍。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没等我开口，顾衍又发了一条弹幕。

【橘子已下单1000份，送给顾氏集团员工当下午茶。苏锦，加油。】这条弹幕，

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直播间。【顾氏集团？！是那个顾氏集团吗？！】【天哪，

主播竟然认识顾氏集团的人！】【这下我相信了，橘子的品质肯定没问题！】【下单下单！

跟着大佬买，准没错！】后台的订单数量，开始疯狂飙升。

100单、500单、1000单……我看着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谢谢‘衍’，谢谢所有支持橘丰村的朋友们！

”我的首场直播，大获成功。下播后，我看着后台最终的销售数据，两万单，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是喜悦的泪水。我第一时间给李叔打了电话，

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电话那头，李叔激动得语无伦次。挂了电话，我给顾衍发了条消息。

【谢谢你。】这一次，我没有等来他的电话，而是收到了一张照片。

是“锦绣蜕变”初赛的现场，我站在舞台中央，灯光落在我身上，我笑得自信而从容。

照片的抓拍角度很好，把我最美的一面定了格。我正奇怪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他的消息又来了。【林瑶在后台说你是替身的时候，我恰好路过。】我的心，猛地一跳。

【替身？你确定你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替身吗？】我回想起自己当时冷笑着反问林瑶的话。

原来，他都听到了。08顾衍那条信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我心上烫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他听到了。他知道我在反抗“替身”这个标签。可他，为什么没有生气？我捏着手机，

心里乱成一团麻。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忙了。一边要准备“锦绣蜕变”的决赛，

一边要负责“橘丰助农”的日常直播。顾衍给我组建了一个小团队，负责运营和售后，

大大减轻了我的负担。我们的直播间，也从最初的简陋，变得越来越专业。

背景墙换成了橘丰村的风景照，灯光、设备都升级到了顶级。我的直播风格，

也越来越受大家欢迎。我不只是卖橘子，还会分享橘子的各种吃法，讲村里的趣闻，

甚至唱几首我们那里的山歌。“锦绣蜕被”的决赛，也越来越近了。决赛的赛制很残酷，

是才艺展示加即兴问答。我没什么特别的才艺，唱歌跳舞都只是业余水平。柳溪老师建议我，

就展示我的直播。“把决赛舞台，当成你的直播间。把评委和观众，当成你的粉丝。

做你最擅长，最自信的事。”我听从了她的建议，开始精心准备我的决赛“直播”。

就在决赛前两天，发生了一件意外。那天晚上，我直播到很晚才结束。回宿舍的路上，

需要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我正低头看着手机，和运营团队复盘当天的直播数据，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心里一惊，加快了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快了起来。

我吓得头皮发麻，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啊！”我尖叫一声，

用力挣扎。“别怕，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顾衍。我惊魂未定地回头，

看到他站在月光下，眉头紧锁。“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走这条路？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我……我刚下播。”我喘着气，心还在“怦怦”狂跳。

“以后不许走这里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往大路上走去。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包裹着我冰凉的手指，传来一阵阵暖意。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走到宿舍楼下，

他才松开我的手。“上去吧，早点休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小声问。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不放心你。”我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他转身要走，我却发现，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你的腿怎么了？”我追上去，才看到他深色的西裤上，

膝盖的位置，破了一个口子，渗出了血迹。“没事，刚才追你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轻描淡写地说。（追我？他一直在我身后？）我心里又暖又酸，

拉着他不让他走：“不行，你受伤了，要去处理一下。我宿舍有医药箱。

”我把他拉到宿舍楼下的长椅上，让他坐下，然后飞快地跑上楼，拿了医药箱下来。

我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裤腿。他的膝盖上，一片血肉模糊，蹭掉了好大一块皮。

“怎么摔得这么严重？”我心疼得直皱眉。我拿出棉签和碘伏，一点点帮他清理伤口。

他的肌肉很结实，我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身体猛地一僵。我窘迫地缩回手：“弄疼你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只好低下头，

专心处理伤-口。包扎好伤口，我才发现，我们俩的姿势有多暧昧。我蹲在他面前，

他坐在长椅上，微微俯身，我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连忙站起来，

拉开距离。“好了。”“谢谢。”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决赛加油。”“嗯。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我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发酵。他对我，似乎已经超出了“雇主”的范畴。

回到宿舍，我刚洗漱完，就看到学校论坛的首页，飘着一个火红的帖子。【惊爆！

“锦绣蜕变”热门选手苏锦，背后金主竟是顾氏集团总裁！靠男人上位，真恶心！

】帖子下面，附上了几张**的照片。一张，是顾衍在纤姿工作室给我送沙拉。一张，

是我蹲在地上，给他处理伤口。照片的角度拍得极其刁钻，看起来就像我卑微地跪在他脚边。

发帖人，是匿名。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林瑶干的。09帖子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

【我就说一个村姑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原来是抱上大腿了。】【长得一脸清纯，

没想到这么有手段。】【恶心！滚出比赛！】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愤怒、委屈、无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大网，将我紧紧包裹。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纤姿工作室。柳溪老师看到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递给我一杯温水。“别被外界的声音影响。清者自清。”我点了点头，

心里却依旧堵得慌。顾衍也给我发了消息，只有两个字：【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信他。

舆论已经发酵，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我是靠不正当关系才走到今天。决赛当天，

我走进电视台的后台，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和不屑的目光。林瑶化着精致的妆，

穿着华丽的礼服，像个骄傲的公主。她看到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苏锦，没想到吧？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没理她，径直走到我的化妆台前，坐下。化妆师给我上妆的时候，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我真的要以这样一副状态，

去面对全国的观众吗？不。我不能输。我不能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得逞。我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和脆弱，已经被一抹坚定取代。“老师，

”我对化妆师说，“麻烦帮我换个妆容，我要最自信，最耀眼的那种。”轮到我上场了。

主持人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介绍我：“接下来上场的这位选手，

是最近话题度非常高的苏锦。让我们看看，她今天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那里，

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直播间。我没有理会台下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径直走到直播台前，调整好摄像头和麦克风。然后，我对着镜头，

露出了一个标准又自信的微笑。“大家好，我是苏锦。今天，我的才艺展示，

就是做我最擅长的事——直播。”台下一片哗然。评委们也面面相觑。我没有被影响，

继续我的“表演”。“很多人质疑我，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凭什么能站在这里。

他们说**关系，走后门。今天，我就用我的方式，告诉大家，我凭的是什么。

”我拿起一个橘子，就是我们村的“月亮橘”。“我凭的，是这个。”我将橘子举到镜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