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出租屋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混杂着隔壁飘来的油烟气。

明慧记着洗的发白的围裙，正踮脚够着橱柜最上层的酱油瓶。“妈，我饿了。

”6岁的儿子小雨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眼睛像极了他爸爸张强。林慧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声音温柔:“等爸爸回来就开饭，爸爸今天说要带你爱吃的卤鸡腿。”这话刚说完，

门就被撞开了，张强一身酒气闯进来，衬衫领口敞开，上面还粘着几根不属于灵慧的长头发。

林慧的心猛的一沉，指尖摸紧了围裙边角。“回来了？”他压下喉咙里的涩意，

伸手想去接他手里的公文包。张强一把会害他的手，不耐烦地吼:“别碰我！

”小雨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喊:“爸爸……”“一边去！”张强烦躁的踹了脚，

旁边的小板凳，板凳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今天又被老板骂了，

看着屋里逼仄的空间、灵慧憔悴的脸和满地的玩具，心里的火气更盛。

再想到表妹李婷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对比之下，越发觉得眼前的日子令人窒息。

李婷是张强的远房表妹，三个月前从老家来城里找工作，暂时住到了他们家。

小姑娘年轻漂亮，嘴甜会来事，总能把张强哄的眉开眼笑。起初林慧没多想，

只当是亲戚间互相照应，直到他撞见两人在阳台偷偷搂抱，世界瞬间崩塌。她哭过，闹过，

哀求过，可张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开始夜不归宿，对他和儿子漠不关心，

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少。“张强，你看看小雨，他还在等你带的鸡腿。

”林慧的声音带着颤抖。张强愣了一下，谁即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扔在桌上:“自己去买，

我累了。”说完他径直走进卧室，砰地关上了门，留下林慧和小雨在原地，

空气中只剩下尴尬和沉默。小雨捡起桌上的钱，抬头看着妈妈泛红的眼眶，小声问:“妈妈，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林慧蹲下身，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没有，爸爸只是工作太累了。”深夜了，林慧躺在床上，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卧室门没关严，他隐约听到张强在客厅打电话，

语气是从她未听过的温柔:“婷婷，别生气了，

摊牌……”我早就受够这个黄脸婆和这个破家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林慧的心脏，

他闭上眼睛，泪水浸湿了枕巾，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凉。第二天一早，林慧把小雨送到幼儿园，

回来时正好撞见李婷从卧室出来，穿着张强的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嫂子，早啊。”李婷挑衅的冲他笑了笑，语气里满是炫耀。灵慧的气血瞬间涌上头顶，

他握紧拳头，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给我滚出去！”“凭什么？

”李婷走到他面前仰着下巴，“强哥说了，这房子以后是我的，该滚的是你。”就在这时，

张强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护在李婷身前:“林慧，你闹够了没有？

婷婷是我女朋友，你以后对她尊重点！”“女朋友？”你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眼泪汹涌而出，“张强，我是你老婆，我们还有小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老婆？

”张强噗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嫌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老又丑，

整天围着灶台和孩子转，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累。婷婷比你年轻，比你懂事儿，

比你更懂我想要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扔在林慧面前:“签字吧，

房子是租的，没什么可分的，存款我留给婷婷创业，小雨归你，我每月给五百块抚养费。

”五百块？连小雨每月的幼儿园学费都不够，林慧看着协议书上冰冷的自己，

又看看眼前这对狗男女心彻底死了，他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

在乙方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张强，我祝你和他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林慧的声音，

平静的可怕，“但你记住，你今天欠我和小雨，总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身上。

”他收拾好自己和小雨的行李，只有两个破旧的行李箱，走出出租屋时，小雨拉着他的手，

懵懵的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我们去一个没有爸爸的地方，重新开始。

”林慧蹲下身，擦干儿子的眼泪，也擦干自己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张强没有送他们，

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正忙着帮李婷收拾东西，规划着他们所谓的“新生活”。

李婷靠在他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林慧带着小雨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繁华的城市，

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身上只有几百块钱，是他偷偷攒下的私房钱。走了整整一天，

他终于在城郊找到一间月租三百块钱的小单间，房间狭窄阴暗，只有一扇小窗户，

却成了他们母子俩唯一的避风港。晚上小雨饿了，林慧煮了两碗白粥，就着咸菜吃，

小雨吃了几口，放下勺子:“妈妈，我想吃鸡腿。”领会的心一酸，

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一点咸菜加给儿子:“等妈妈找到工作就给你买，买最大的。”夜深了，

小雨睡着了，眉头还紧紧皱着，林慧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泪水无声的滑落。

她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为了小雨，他必须坚强。为了养活自己和小雨林，

慧不得不拼命工作，他没什么文化，只能做最低层的活。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早餐店帮工，

洗盘子、擦桌子，一个月能挣两千块。中午赶去家政公司接一些钟点工的活，

给人打扫卫生、做饭，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晚上回来还要辅导小雨写作业，

给儿子洗衣服、做饭。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但林慧从未抱怨过她省吃俭用，

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小雨身上。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地摊上淘来的，鞋子磨破了，底儿就补一补，

而小雨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每天都能吃到一个鸡蛋。小雨很懂事，

知道妈妈辛苦，从不哭闹着要东西，别的小朋友都有玩具，他只有一个捡来的皮球，

却玩的很开心。幼儿园组织活动需要交50块钱，小雨犹豫了很久，还是跟林慧说了。

林慧毫不犹豫地拿出钱摸了摸儿子的头:“去吧，跟小朋友们好好玩。

”那天晚上林慧没有去做钟点工，而是留在家里给自己煮了一碗白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模样，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心里一阵酸涩，

但想到小雨回来时兴奋的样子，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天有不测风云，

一天小雨在幼儿园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磕破了，流了很多血。老师打电话给林慧时，

他正给一户人家擦玻璃，吓得差点从窗户上掉下来。他一路狂奔到医院，

看到小雨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心疼得直掉眼泪，医生说需要缝针，

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医药费需要三千块。三千块对林霍尔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只凑出一千多块，无奈之下，他只能厚着脸皮给张强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张强的声音很不耐烦:“什么事儿？我正忙着呢。”“小雨摔了，

在医院需要三千块医药费，你能不能……”“没钱，拿我当银行呢？”张强直接打断她，

“我都说了每月给五百块抚养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再说了，他摔倒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老来烦我！”电话被无情的挂断，林慧握着手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浑身冰冷，

他只能向身边的人借钱，早餐店的老板一起做钟点工的阿姨，大家都是辛苦人，也没多少钱，

但还是你五十，我一百的凑给她。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零钱，灵慧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赚钱，不仅要养活小宇，还要把欠大家的钱都还上。小雨住院期间，

林慧每天奔波在医院和工作之间，累的瘦了一圈，小雨心疼妈妈，拉着她的手说:“妈妈，

我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调皮了。”林慧抱着儿子，泪水止不住地流:“傻孩子不是你的错。

”出院后你会更加努力的工作，他又找了一份晚上的**，在夜市摆摊卖袜子，

每天忙到凌晨才能回家，第二天一早又要早起去早餐店。长期的劳累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经常头晕，乏力，但他从来不敢休息。而张强和李婷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张强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李婷，还向朋友借了钱给他开了一家服装店。

李婷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对张强越来越冷淡。她嫌弃张强没本事，

赚不到大钱，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半年后，李婷的服装店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还欠了一大笔外债，李婷不仅没有想办法解决问题，反而卷了张强身上仅有的一点钱，

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强疯了一样寻找李婷，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他去李婷的老家找，却被告知李晴早就跟家里断了联系。这时，张强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想起林慧的，想起她每天为他洗衣做饭，想起她温柔的眼神，想起小雨稚嫩的笑脸。

对比之下，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他变得一无所有，不仅欠了一**债，还被朋友嘲笑，

被亲戚指责他租不起原来的房子，只能搬到一个更加破旧的出租屋，每天靠打零工度日。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强总会想起林慧和小雨，他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狠心抛弃他们，

想起林慧签字时绝望的眼神，想起小雨喊他爸爸时期待的模样。悔恨像潮水一样将它淹没，

他开始疯狂的想念她们。他四处打听林慧和小雨的下落，

终于从以前的邻居那里得知了他们的住处。当他找到那间狭小阴暗的单间时，

看到林慧正坐在小板凳上给小雨缝补衣服，小雨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房间里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灵慧的头发剪短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很明亮，

充满了力量，小雨长高了一些，眉眼间越来越像林慧。张强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推开门声音沙哑的喊:“林慧……小雨……”林慧和小雨同时抬起头，看到张强时，

林慧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小雨则下意识的躲到妈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林辉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我……我想你们了。”张强搓着手，

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林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抛弃你们，不该被李婷迷惑，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们母子，好不好？”林慧冷笑一声，

站起身挡在小雨面前:“弥补？你怎么弥补你当初抛弃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弥补，

我和小雨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张强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走吧，

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张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泪水流了下来，“年慧，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

把欠你们的都补回来，小雨需要爸爸，他不能没有爸爸啊！”小雨从妈妈身后探出头，

看着跪在地上的爸爸，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对张强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只剩下那些不好的回忆。“小雨，你看爸爸，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张强伸出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小雨猛的抽回手，躲得更远了。灵慧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但他还是硬起心肠:“张强，小雨，有没有爸爸都能好好长大，你走吧，

我们不需要你的弥补。”张强不肯走，他赖在门口不停的忏悔，哀求你会无奈，只能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把张强劝走了。看着张强落寞的背影，林慧的心里没有丝毫快意，

只有一片平静，他知道过去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

她不会再给这个男人任何伤害他和小雨的机会。被林慧赶走后，张强并没有放弃，

他知道自己以前做的太过分，想要得到林慧的原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