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到了，我，张嘉丽，被迫踏上了相亲的流水线。对面的许贺，
是我见过最挑战审美底线的男人，塌鼻梁，小眼睛，满脸痘坑。可他偏偏对我好到了骨子里，
我以为自己捡到了被世人忽略的璞玉。直到那个叫杨宛如的女孩出现，她挽着许贺的胳膊，
笑得天真又残忍。“嘉丽姐，贺哥哥说你年纪大了，着急结婚，人又老实，
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只能先委屈你了。”我愣在原地，血液一寸寸变冷。
他给我剥的每一只虾，为我撑的每一把伞，都变成了最恶毒的施舍。原来我不是他的例外，
只是他通往真爱路上的一块踏脚石。原来我不是捡到了宝，我是全世界最大的小丑。
而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甚至懒得对我多说一句抱歉。第1章“嘉丽，多吃点这个，
你不是最爱吃虾吗？”许贺的声音温和得能掐出水，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正专注地为我剥虾，
饱满的虾肉蘸上酱汁，被他细心地放进我面前的白瓷碟里。我心里甜得冒泡，
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冲他笑：“你也吃，别光顾着我。”闺蜜在桌子底下踢我，
用手机发来消息：“张嘉丽你出息点，恋爱脑都快溢出来了。
”我回她一个得意的表情包：“你不懂，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爽！”许贺长得是真丑，
这点我从不否认。可他对我好，好到让我觉得，皮囊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我们正在一家网红餐厅吃饭，庆祝交往三个月纪念日。“贺哥哥？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长发及腰，
清纯得像朵小白花。女孩的目光落在许贺剥虾的手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
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许贺的身体明显一僵，他飞快地摘掉手套，站了起来，
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慌乱：“宛如？你怎么在这里？”“我跟同学来吃饭呀。
”女孩的视线终于从许贺身上，转移到了我脸上，她歪着头，天真地问，“贺哥哥，这位是？
”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从头到脚，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和轻蔑。
许贺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拉了拉我的手，介绍道：“这是张嘉丽，我……我朋友。”朋友？
我心里的甜腻瞬间变成了冰碴。交往三个月，同居一个月，在他口中，我只是个“朋友”？
“哦，嘉丽姐好。”杨宛如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亲昵地挽住许贺的胳膊，撒娇道，
“贺哥哥，我论文查重率太高了，导师让我重写，我快烦死了，你今晚帮帮我好不好？
”她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了许贺身上，那是一种宣示**的姿态。许贺的身体很僵硬，
他想挣脱，却又不敢。我看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等着他推开那个女孩。
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为难和歉意，然后对杨宛如说：“好，我晚点帮你。
”“现在就去嘛！”杨宛如拖着他的胳膊摇晃，“我订好了楼上的咖啡厅，资料都带了。
嘉丽姐是你的好朋友，肯定能理解你的，对不对呀，嘉丽姐？”她冲我眨眨眼，
那双清纯的眼睛里，全是**裸的挑衅。我看着许贺，一字一句地问：“许贺，她是谁？
”许贺还没开口，杨宛如就抢着说：“嘉丽姐，你别怪贺哥哥，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打扰你们吃饭的。可是贺哥哥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楚楚可怜地看着许贺：“贺哥哥，你不会因为交了新朋友，就不要我了吧？
”许贺立刻心疼了，他拍着杨宛如的背，柔声安慰：“怎么会，别乱想。”说完，
他才转过头，对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嘉丽，你先吃，我……我跟宛如上去一下，
很快就回来。”他甚至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就被杨宛如拉着走了。我看着满桌的菜，
看着那碟他为我剥好的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闺蜜气得想掀桌子：“这什么顶级绿茶和渣男的组合？嘉丽，你清醒一点！”我拿起手机，
点开许贺的微信头像。背景图，是他牵着一只女生的手，在夕阳下的海边奔跑。那只手，
纤细**，戴着一根红绳手链。跟杨宛如手腕上那根，一模一样。第2章我坐在餐厅里，
直到身体都僵了，许贺也没有回来。手机屏幕上，
是我两个小时前发给他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回复。闺蜜看不下去，
抢过我的手机，直接拨了许贺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背景音里传来杨宛如娇俏的笑声。“喂？”许贺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许贺，
**还知道接电话？嘉丽还在餐厅等你！”闺蜜对着电话咆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许贺疲惫的声音：“让她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去了，宛如这边有点事。
”“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写个破论文吗？你女朋友在这儿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我说了我有事！”许贺的音量也高了起来，“张嘉丽她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宛如她只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在这里很可怜！”“啪”的一声，闺蜜挂了电话，
气得胸口起伏。“狗男女！”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嗡嗡作响。“宛如只是个学生，
什么都不懂。”“张嘉丽她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多么经典的渣男语录。
我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见许贺的场景。那是在一家老旧的咖啡馆，我**我来的。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紧张地搓着手，看到我时，那张布满痘坑的脸涨得通红。
“你……你好，我叫许贺。”说实话，第一眼，我想逃。可他接下来的举动，
却让我留了下来。服务员不小心把水洒在了我身上，他想都没想就脱下自己的外套，
挡在我面前，任由热水泼湿了他的后背。他明明烫得龇牙咧嘴，却先问我：“你没事吧？
有没有烫到？”从那天起，他开始疯狂地追我。他会跨越半个城市，
只为给我送一份刚出炉的蛋挞。他会记住我无意中说过的每一句话，在我生日那天，
送我找了很久的绝版CD。他会在我来例假时，提前准备好红糖姜茶和暖宝宝，
笨拙地帮我揉肚子。我的所有朋友都反对，说他长得太丑，配不上我。
我却梗着脖子反驳：“你们不懂，他对我有多好。”是啊，他对我多好。
好到让我心甘情愿地忽略那张丑陋的脸，好到让我以为，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灵魂。
我甚至已经开始规划我们的未来，我想带他回家见我爸妈，我想告诉所有人，
我张嘉丽找到了真爱。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可笑得像个冷笑话。他的好，
不过是精心计算过的诱饵。而我，就是那条傻乎乎上钩的鱼。闺蜜把我拖回了家，
那个我和许贺同居的“家”。我看着玄关处他那双大了一号的拖鞋，
看着沙发上他随手丢下的外套，看着阳台上我们一起种下的那盆绿萝。每一个角落，
都充满了他的痕迹。这些痕迹，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我冲进卧室，
拉开衣柜，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出来。T恤，衬衫，外套……扔到最后，
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从他的一件大衣口袋里掉了出来。我捡起来，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闪亮的钻戒。不是买给我的，款式是我最不喜欢的浮夸风。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许贺的字迹，龙飞凤舞。“赠我最爱的宛如，待你毕业，
娶你回家。”第3章那枚钻戒，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我把它和那个盒子，
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连同他所有的衣物，打包成几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堆在门口。
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第二天早上，许贺回来了。
他看到门口的垃圾袋，愣了一下，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走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嘉丽，
你醒了？昨晚对不起啊，宛如她第一次写毕业论文，什么都不懂，我实在是走不开。
”他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拿出一份早餐，“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我看着他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恶心。“许贺。”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我们分手吧。”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嘉丽，你别闹，
我知道你生气了，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没闹。”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直视着他的眼睛，“把你的东西拿走，从这里滚出去。”许贺的脸色沉了下来：“张嘉丽，
你差不多就得了。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我说，
“我只想让你滚。”“就因为我陪了宛如一晚上？”他拔高了声音，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家里条件不好，性子又软，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
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妹妹？”我笑了，“给妹妹买钻戒，说等她毕业就娶她回家，
你管这叫妹妹？”许贺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翻我东西？
”“你的东西？”我指着门口的垃圾袋，“它们现在是垃圾，我只是在清理垃圾。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陌生又冰冷。“张嘉丽，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小气，多疑，
还不可理喻。”“对，我就是这种人。”我点头，“所以我们不合适，你去找你的好妹妹吧，
她大度，她懂事，她什么都好。”他大概是被我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了，
一把将手里的早餐砸在地上。小笼包滚了一地，沾满了灰尘。“好，分手就分手！
你以为我稀罕你？”他指着我的鼻子骂，“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着急嫁人，
又傻乎乎的好骗，我才懒得在你身上花功夫！”“张嘉丽，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别做梦了！
我跟宛如才是真爱！要不是她还在上学，我们早就结婚了，哪轮得到你？”“跟你在一起，
每天看着你这张自以为是的脸，我都觉得恶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原来，他不是不懂，他什么都懂。他懂我的所有期待，
懂我的所有软肋，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把它们一一击碎。“说完了吗？”我问。“说完了。
”“说完就滚。”许贺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滚就滚！
你别后悔！离了我，你看还有谁要你这个老女人！”他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个屋子都在抖。我站了很久，然后慢慢蹲下身，
把地上的小笼包一个一个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请问是张嘉丽女士吗？您母亲刚刚在家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请您立刻到市中心医院来。
”第4章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你说什么？我妈她……”“情况很危险，
医生说需要立刻手术，但手术费很高，需要先交三十万押金。”三十万。我冲进卧室，
翻出我所有的银行卡。东拼西凑，只有不到十万。我疯了一样给朋友打电话，
可大家能借给我的也只是杯水车薪。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医院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
“张女士，再凑不齐手术费，我们只能停止用药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一定能凑到！”我哭着哀求。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
手指抖得不成样子。许贺。我知道我不该找他，尤其是在我们用最难堪的方式撕破脸之后。
可我没有办法了。我妈在等救命钱。尊严在人命面前，一文不值。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喂。”他的声音冷得掉渣。“许贺，
我……”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想通了？想求我复合？”他嗤笑一声，“晚了。
我现在跟宛如在一起，没空搭理你。”“不是的！”我急忙说，“我妈……我妈突发脑溢血，
在医院抢救，需要三十万手术费，我钱不够，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二十万？
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可以给你打欠条！”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升起一丝希望的时候，杨宛如的声音插了进来，又甜又腻。“贺哥哥，谁的电话呀？
这么久。”“没什么，一个推销的。”许贺轻描淡写地说。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推销的。在他眼里，我声嘶力竭的求救，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推销。“贺哥哥，
你看这个包包好不好看？是我们学校新来的一个交换生背的，**款呢。她说要二十万。
”杨宛如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喜欢？”许贺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喜欢就买。
”“真的吗？可是……会不会太贵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许贺宠溺地说，
“只要你开心就好。”然后，我听到电话那头，许贺对我，也是对他口中那个“推销的”，
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听到了吗？二十万，我可以给我女朋友买个包，
但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张嘉丽，做人别太天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的死活，
**死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
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我却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窖，
从里到外，冷得彻骨。手机再次响起，是医院的护士。“张嘉令女士吗？
你母亲的情况突然恶化，下了病危通知书，你……”护士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屏幕碎裂开来。
第5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签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我的手抖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隔着ICU的玻璃墙，我看着躺在里面，
浑身插满管子的母亲，眼泪无声地滑落。“医生，求求你，
救救我妈妈……”我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反复哀求。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尽力，
但你必须尽快准备好手术费。”就在我绝望到想去卖血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林宇。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行色匆匆，看到我时愣了一下。“嘉丽？
你怎么在这里？脸色这么难看。”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听完，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转了三十万到我的账户。
“学长，这……”“救人要紧。”他拍拍我的肩膀，眼神温和而坚定，“钱的事以后再说，
别担心。”母亲的手术很成功。从ICU转到普通病房那天，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宇每天都会来，带着鲜花和果篮，陪我妈聊天，逗她开心。我妈拉着我的手，
一个劲儿地夸：“嘉丽啊，这小伙子好，比那个姓许的强一百倍。”我笑了笑，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