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通知雨水顺着简宁的黑伞边缘滴落，在殡仪馆前的台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下午4点27分。是的，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前天的深夜，她的前夫——沈予安突然去世了。"沈予安医生的告别仪式在3号厅。

"前台工作人员抬头瞥了一眼这个神情憔悴的黑衣女子，"请问您是...""简宁。

"她下意识收紧握着伞柄的手指，"我是...他前妻。"工作人员垂下眼眸，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请稍等。"她拿起内线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简宁低头看着自己今天随手抓的黑色西装外套——这还是三年前沈予安送她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说："总有一天你会需要一套完美的丧服。"她当时笑他乌鸦嘴。

3号厅门口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看到简宁时停止了交谈。"简律师。

"其中年长的那位点头致意，胸牌上写着"陈志远神经外科主任"。"没想到你会来。

""陈医生。"简宁记得这位沈予安的导师，"我也是今早才知道。"陈志远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侧身让她进入告别厅。里面人不多，都站在距离遗体很远的地方。

简宁的目光直接落在中央的棺木上。沈予安躺在那里，穿着他们结婚时的那套深蓝色西装。

化妆师尽力了，但仍掩盖不住他左太阳穴那个可疑的凹陷。简宁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真的看到那个毫无生气的沈予安，内心还是不住地抽痛。

随即她的职业本能立刻开始分析：钝器伤？弹孔？不，边缘太整齐了..."小简？

"一位穿黑色套装的中年女性走近。简宁回神，发现是沈予静在喊她。

沈予静是沈予安的亲姐姐，她和沈予安还在一起的时候，与这位姐姐相处不错。离婚后，

她们依旧保持着频繁的联系。甚至连沈予安的死亡消息也是沈予静告诉她的。而此时，

显然沈予静和自己一样的憔悴悲伤。她跟着沈予静来到一间小办公室，

看着沈予静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金属箱，约笔记本电脑大小，

表面刻着"S&J"——他们名字的首字母。"这是予安一个月前送来的，

要求在他...之后交给你。"沈予静递过一把小钥匙，"还有这个。

"钥匙上贴着标签：星城银行保险柜147。简宁的手指触到金属箱时，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她突然想起离婚那天，

沈予安把婚戒放进西装口袋时说："有些东西，比法律文件更难分割。

""我能问问..."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他是怎么...""您不知道吗？

"沈予静明显惊讶，"他们应该...哦天。"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尴尬地转移话题，

"箱子里有予安留给您的信。"简宁抱着箱子走出殡仪馆时，雨下得更大了。她坐进车里，

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盯着那个金属箱。刚刚沈予静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她感觉怪异，

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她。离婚一个月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把沈予安从生活中删除，

就像删除电脑里不需要的文件一样干净利落。箱子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最上面是一张折叠的纸，

复制我的指纹（提示：左手无名指）重现我的心跳（提示：星城银行147）完成三项任务，

你会得到真相。下面整齐排列着七朵压制的白玫瑰，每朵都标注着日期——全是9月15日，

从他们相识那年开始。简宁的手指微微发抖。她从来不知道沈予安保存了这些。

箱子底层是一本黑色笔记本和几个U盘。笔记本扉页写着"记忆移植实验记录-绝密"。

简宁刚拿出手机想查看时间，发现面前走过来了两个警察："简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二章遗物清单简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审讯室的灯光太亮了，照得她眼前发白。

她盯着桌上那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一支医用注射器，针尖还带着干涸的血迹。"简律师，

这支注射器上的指纹，经比对与你完全吻合。"刑侦队长赵明推过一份鉴定报告，

"沈予安死于琥珀胆碱过量注射，而你是他生前最后联系人。"简宁接过报告，

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法医认定的死亡时间是昨晚9点到11点之间。

那时她正在律所加班，至少有五个同事可以作证。"我有不在场证明。"她声音干涩，

"而且，如果我要杀沈予安，为什么选离婚后才动手？

"赵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查到沈医生修改了遗嘱，把所有财产留给了你。

一套价值千万的房产，加上他名下的专利收益。"他顿了顿，"有趣的是，

修改时间是你们离婚后的第三天。"简宁猛地抬头。这不可能。

离婚时沈予安明确表示所有财产都已分割完毕。"我需要看那份遗嘱。""当然。

"赵明推过另一份文件，"不过在此之前，你能解释下这个吗？"他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中，戴着口罩的沈予安独自走进医院药品储藏室，时间是他去世当天的8点37分。

十分钟后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个银色金属盒。"这是沈医生生前最后影像。

那个金属盒里装的正是杀死他的药物。"赵明暂停视频，"而我们在你公寓楼下垃圾桶里，

找到了这个。"另一个证物袋里，正是视频中的那个金属盒，现在空空如也。

简宁的胃部一阵绞痛。她认识这个盒子——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

她送给沈予安的便携手术器械盒，内层刻着"Tomyhealer"。"我需要律师。

"她终于说。赵明摇摇头："简律师，你自己就是顶尖的刑事辩护律师。

我只是好奇..."他身体前倾，"为什么沈医生临死前，

手机里最后删除的是发给你的语音信息？技术科正在恢复数据。

"简宁攥紧了口袋里的金属箱钥匙。那个殡仪馆给她的箱子还锁在她车后备箱里。

两个小时后，在简宁的律师同事苏瑛的交涉下，她终于获准离开警局，

但被要求不得离开城市。雨水已经停了，但夜风更冷。简宁坐进车里，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金属箱。在警局时她突然想起，

沈予安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如果哪天我死了，记得检查我送你的每一件礼物。

"白玫瑰标本下面压着一本黑色笔记本。简宁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沈予安熟悉的笔迹："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计划A失败了。别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医院同事。清单上的三项任务必须按顺序完成。记住，眼泪不是液体，指纹不在手上，

心跳与心脏无关。——予安"简宁咬住嘴唇。这太像沈予安了，连遗言都要出谜题。

她继续翻看笔记本，里面全是医学图表和专业术语，

大多关于"记忆编码"和"神经突触移植"。其中一页被折起，标题是"白玫瑰计划"。

上面记录着七组数据，每组都对应一个日期——正是那些白玫瑰标注的日期。

简宁认出了几个参数：血清素水平、皮质醇指数、脑电波频率...这根本不是花艺记录，

而是某种生理监测数据。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他们监视你家，

别回去。保险柜密码是你撕掉的结婚照日期。——K"简宁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她确实撕过一张结婚照，是在提出离婚的那天晚上。但这件事只有沈予安知道。

她调转车头驶向星城银行。午夜的值班经理见到她的钥匙后，表情变得异常恭敬。

"147号柜是特殊保管柜，沈医生支付了十年费用。"他带简宁进入地下金库，

"需要虹膜验证。"保险柜打开时，简宁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个试管架，

每个架子上有三十支小型玻璃管，管内漂浮着米粒大小的白色组织。

标签显示采集时间跨越七年，最近的一管是上个月——他们离婚后一周。"海马体组织切片。

"简宁轻声自语。作为医疗纠纷案专业律师，她认得出这个大脑部位。

每个试管上都贴着一枚小小的白玫瑰贴纸。

最前方放着一个银色U盘和一张纸条："给聪明的简律师——当你集齐我的眼泪。

"简宁把东西塞进包里，突然听到金库外传来脚步声。值班经理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先生，

没有预约不能进入金库区！"她迅速关上保险柜，从侧门溜出银行。后视镜里，

一个穿风衣的高个男子正在与值班经理争执。简宁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律所。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她把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拍摄日期是离婚前一天。画面中的沈予安穿着手术服，背景像是某间实验室。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右眼布满血丝。"简宁，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死了，

而且你一定遇到了麻烦。"他直视镜头，"七年前那个雨天，你问我为什么选择当医生。

真正的原因是，我想找到保存记忆的方法。"视频突然晃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沈予安快速说道："记住，白玫瑰的数据是关键。陈志远不可信，沈予静能保护你，还有，

去找林晚..."画面戛然而止。简宁反复播放最后几秒，

在背景音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志远在喊："予安，董事会的人来了！

"第三章白玫瑰密码凌晨四点十七分，简宁将U盘内容备份到云端时，电脑突然蓝屏。

她猛地拔掉U盘，屏幕闪烁几下后恢复正常，

但桌面上多了一个陌生文件夹——"给简宁的第七朵玫瑰"。这太像沈予安会做的事了。

他们刚认识那年，他就在她电脑里偷偷安装了一个小程序，

每次开机都会跳出一朵像素白玫瑰。直到离婚那天，她才狠心删除了那个程序。

文件夹里是一段音频文件。简宁戴上耳机，

沈予安宁静悠远的声音立刻如电流般穿透她的耳膜："2016年9月15日，

实验记录第1次。今天在法学院讲座遇见简宁，她提问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采集了她的咖啡杯，DNA样本保存完整。初步设想：人类情感记忆能否像数据一样被储存？

"简宁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那天她只是去听一场关于医疗事故鉴定的讲座，

沈予安是特邀讲师。讲座结束后，他"恰好"和她坐了同一部电梯，

"恰好"都点了美式咖啡，又"恰好"拿错了杯子。

音频继续播放："2017年9月15日，简宁答应了我的求婚。

监测到她今天的血清素水平达到峰值，皮质醇却异常升高——她在紧张。

我偷偷收集了她落在我西装上的一根头发..."简宁摘下耳机，胸口剧烈起伏。

她打开金属箱，取出那七朵白玫瑰标本。每朵花下面都压着一张小卡片，

记录着采集时的场景。最后一朵的日期是去年9月15日——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也是她发现沈予安"出轨"证据的那天。那天她提前结束出差回家，想给沈予安一个惊喜。

推开卧室门时，却看见他匆忙关闭电脑，屏幕上闪过一个女性脑部扫描图像。

"只是文献里面的图片。"沈予安当时这样解释，但简宁太熟悉医疗纠纷中的谎言模式。

一周后，她在他的研究资料中发现了一组女性生理数据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五年。然后，

便是沈予安经常“加班手术”为由夜不归宿，过分到几天都不归家。有天晚上，

沈予安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他明明早就戒了。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简宁轻叹，“连我们结婚纪念日都忘了。”他沉默了很久，

清俊的眉眼此刻却无比暗淡，最后只是低声说：“简宁，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是‘不能’，还是‘不想’？”她继续叹息，像是沈予安手中的烟一样，飘散到空中。

沈予安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对不起”他声音沙哑。离婚时，

沈予安没有辩解，只是安静地签了字。现在想来，那些数据记录的或许就是她自己？而他，

或许早就如同陷入蜘蛛网的猎物般无法动弹。甚至早早地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窗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简宁迅速关闭文件。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

最终停在她的办公室门外。她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桌下的报警按钮。"简律师？

"是保安老张的声音，"您怎么这个点还在？"简宁松了口气："有个紧急案子。

"她看了眼时间，"能帮我买杯咖啡吗？"支走保安后，她重新打开电脑。

这次她发现音频文件里还隐藏着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输入密码。

简宁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数字组合：结婚日期、离婚日期、他们的生日...都不对。

她盯着那七朵白玫瑰，突然想起沈予安纸条上的话："眼泪不是液体"。

第一朵白玫瑰的卡片上写着："今天简宁为那个医疗事故案的受害者哭了，

我收集了她的泪痕。"简宁迅速测量每朵白玫瑰标本上的水渍面积，

将数据转换为ASCII码——"SJ0915"。文件夹解锁了。

里面是一段手术室监控视频。画面中，沈予安正在给一个女性患者做脑部手术，

患者的脸被遮挡，但露出的右手无名指上，

戴着和简宁一模一样的婚戒——内侧刻着"SYA&JN"。"记忆移植第一阶段成功。

"沈予安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简宁2019年的车祸记忆已完整移植到实验体脑中。

下一步需要解决记忆与本体意识的排斥反应..."简宁的咖啡杯从手中滑落。

2019年她确实遭遇过一次轻微车祸，但只造成了短暂失忆。沈予安当时告诉她，

她昏迷了不到一小时。视频日期却显示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们找到保险柜了，快走！——K"简宁迅速清空浏览记录，

抓起外套和背包。电梯下到车库时，

她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她的车旁徘徊——其中一个是陈志远。她转身走向消防通道，

同时拨通了沈予静的电话："予静姐，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我需要一个安全屋，

现在。"第四章记忆迷宫沈予静的安全屋在城郊一栋老式公寓里。简宁拉上窗帘，

将沈予安的资料铺满整张餐桌。"你确定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这背后牵扯的势力有多大连我都不知道。"沈予静递给她一杯威士忌，"何况，

警方已经把你列为头号嫌疑人。"简宁抿了一口酒，

酒精灼烧着她的喉咙："予安在死前一周给我发了封加密邮件，刚刚才出现在我的垃圾箱里。

"邮件附件是一份专利申请书，标题为"基于海马体移植的人类记忆复制技术"。

申请人沈予安，合作方赫然是陈志远所在的诺亚医疗集团。

但最后一页被刻意模糊的条款显示，该技术将被用于"军事和审讯用途"。

"这足以构成杀人动机。"沈予静皱眉，"如果予安想撤回专利...""不，

他没那么高尚。"简宁翻看着从银行保险柜取出的海马体样本记录，

"这些样本采集时间显示，他在我们离婚后仍在继续实验。

而且..."她指向最近的一组数据，"这些样本来自他自己。

"她想起视频中那个戴着她的婚戒的女性患者。如果沈予安真的成功移植了记忆，

那么现在某个人的大脑中，可能存储着她的部分记忆。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封电子邮件，

发件人显示为"林晚"——正是沈予安视频中提到的名字。附件是份病历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