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好多血。我艰难地喘息着,只觉得肺泡裹满了血腥气。一抹微热贴近我的唇瓣,
撬开了我的唇齿,渡进了不知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张大嘴巴,只听见哗啦一声。
随着破水声响起,大掌撑住我的脊椎,将我整个人捞了起来。「阿姐……阿姐!」
敖宸柏满眼欣喜,却又不敢大力触碰我。我茫然地扫视着周围,脑子一片迷糊。怎么回事?
我不应该死了?敖宸柏见我逐渐明亮的眼睛,冲身后人叫道。「你替我救了阿姐,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我下意识攥住他的手,哑声道。「……你答应了他什么?」
敖宸柏轻柔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说话。身后人一步一步上前,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燕院长!?」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已经被敖宸柏杀死了吗?!」
燕院长脖子上横亘着一条粗长的伤口,拉扯着天堂与地狱的距离,整个人扭曲又狰狞。
几乎不能算作一个人。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狞笑道。「看到了没?就是这个畜生干得好事!
不过嘛,为了救你,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蓦地望向敖宸柏,嘴唇颤抖。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需要你救!」手指抵住我的唇,开始微微颤抖,
我才发现他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敖宸柏朝我挤出微笑,轻声道。「从前都是我做错了,
阿姐,我只是在赎罪而已。」他擦干我身上血水,缓缓将我放在床上,柔声道。
「我出去一下,先让他给你检查。」门咔哒一声合上。我对上了燕院长莫名的眼神,
正前方的水缸灌满了血水。浓郁的腥味让我心里一阵发凉。「我确实快死了。」
燕院长冷不丁开口,带着隐隐讥讽的味道。「不过准备把我杀死的那个人,
又拼尽全力将我救活,甚至还答应献出龙族最宝贵的逆鳞,就因为只有我能救你。」
他看着我,咧开嘴角。「看到了吗?这里面全是他的血,多宝贵啊!多稀有啊!」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打了个寒战。身上那股黏腻的血腥味,似乎还残存在布料上,
一直渗到心里。流那么多血,那得有多痛……突然,胸膛闷痛起来,将我从情绪中一把拽出。
我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心里渐渐平静。「当初研究院大力捕捉龙族,
更是在你和燕婷婷的示意下,将他们剥皮抽筋做生化实验,失败者则被你们残忍抛尸。」
「我救敖宸柏,是因为他父母临死前祈求我,放他一条生路,而我本人非常反对这种实验,
于情于理,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仁至义尽。」燕院长愣了一下,目光移向门外,意味深长道。
「不知道他听到你说的话,会怎么想?」8.一墙之隔。敖宸柏死死揪着衣领,
面色惨白地滑跪在地。他仰头靠在门板上,脖子鼓起条条青筋,脑子不停回荡我的话。
仁至义尽……哈哈……优盘被燕院长修好,里面的文件如浮光掠影般划过他的眼底。
他自虐般眨也不眨地盯着,刀尖倏地**鳞片边缘。「呃唔……」伴随着浓郁的腥味,
哐当一声,光泽的鳞片沾着零星碎肉。敖宸柏喘了口粗气,胸膛覆上一层亮晶晶的汗液。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鳞片,毫不嫌弃擦掉脏污,嗓音狂喜。
「龙族的逆鳞果然漂亮,婷婷刨了那么多,都没有这个亮眼,不愧是优质种!!!」
敖宸柏猛地抬头,哑声道。「……你说什么?燕婷婷她不仅参与了抓捕活动……?」
燕院长将东西小心翼翼揣进怀里,似笑非笑道。「你不是都看了吗?
当初提出要捕杀龙族的人,可是我那个好女儿啊!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
我确实没她狠心。」他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连我这个亲生父亲她都能下手,
更不用说你只是个做实验的研究体,什么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姐姐,都是她骗你的!
偏偏你就是个蠢货!」「宁愿伤害真正帮你的人!也要把那个伪善的人留在身边!!」
敖宸柏脸上顿时血色尽褪,失血过多让他嘴唇发白发紫。一旁的燕院长还在喃喃自语。
「燕婷婷就和她妈一样,是个疯子,哈哈哈,她就是她留下来折磨我,报复我的工具……对!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敖宸柏眼前一片模糊。我被吊在山谷上风吹日晒,
被秃鹫啃噬的记忆仿佛历历在目。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淡然。
而是每晚偷偷将我放下来,割开手腕,不要钱似的给我喂血。
经年温馨的画面在回忆里裂成碎片。他抱紧脑袋跪在地上,膝盖发出重重的碰撞声。
从十岁到二十岁,他的懵懂无知,刻骨铭心都献给了我。一切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打碎了。
9.门外传来一阵闷哼,最后归于沉寂。我慢慢坐了起来,刚注射完药剂的手臂微微刺痛。
当燕院长拿出东西时,我一眼便认出那是由龙血提炼出来的。就算是龙族,
抽那么多血也会死的……我抿了抿唇,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小时候,
为了他不被研究院的人发现,也为了能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会用药水融化他的尾巴和角,看着他脸色发白,额头渗出汗水,十分心疼。
我以为敖宸柏会怪我,而他却趴在我的肩膀,虚弱地睁开眼。「阿姐,
别担心……我的龙角和尾巴,会长出来的。」一滴一滴水渍落在脸上,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对上了一双黄金竖瞳。频繁割血加上挖去逆鳞,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龙拟态。
「好点了吗?阿姐。」他小心翼翼道。我越过他,视线定格在燕院长怀里的鳞片,
勉强扯开嘴角。「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想再参与你的……」突然,敲门声响起,
燕婷婷柔和的声音传来。「小柏,你还好吗?」燕院长打了个哆嗦,反射性躲在角落。
只听外面的女人继续道。「我知道你和姐姐这么多年感情,你心里非常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