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沈星月,是八岁那年在同一个雨天被领养的。我们是双胞胎,
却像是南辕北辙的两极。她漂亮,嘴甜,像一颗永远闪耀的小太阳,而我,
是她光芒下的那片不起眼的影子。领养我们的人,是这座城市鼎鼎有名的沈家。那天,
沈家的独子,我们后来的哥哥沈云帆,穿着干净的小西装,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他没有去看那些围着他唱歌跳舞的孩子,反而走到了孤儿院最偏僻的后院。我在那里,
正笨拙地给一只刚失去妈妈的小奶猫喂奶。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泥点溅满了我的裤腿,
狼狈得像只流浪狗。他蹲下来,好奇地看着我,又看看我怀里“喵喵”叫的小东西。
“它好小。”他说。我点点头,闷声回答:“它妈妈被车撞死了。”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抬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你很善良。我能……让我妈妈也把你带回家吗?
”我愣住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本来只想要一个妹妹。但他对我妈,
也就是姜岚女士说:“妈妈,我想把她们两个都要了,还有那只小猫。善良,
是钱买不到的品质。”就这样,我和沈星月,还有那只叫“水泥”的猫,
一起住进了那座名为“云顶山庄”的别墅。沈星月很快就适应了豪门的生活。
她像一条的美人鱼,在物质的海洋里游得如鱼得水。一声甜甜的“妈妈”,
只用了三天就叫出了口。而我,用了整整一年。姜岚是个标准的女强人,她习惯了掌控一切,
包括我们的教育。她给我们请最好的家教,报最贵的兴趣班,要求我们像她一样,
成为优秀的人。沈星月嘴上应着“好的妈妈”,行动上却把这些当成束缚。她觉得,
妈妈更爱哥哥沈云帆,因为他是亲生的。她也嫉妒我,因为哥哥总是更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她不知道,哥哥只是单纯地喜欢和我一起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给“水泥”洗澡。
他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放松。而沈星月,她想要的关注,是那种众星捧月、独一无二的。
初中时,她的叛逆期伴随着荷尔蒙一起来了。她开始逃学,
和一个叫陈燃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陈燃,我见过一次。染着一头廉价的黄毛,
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他看人的眼神,像是在估价一件商品。
他带着沈星月抽烟、喝酒、泡吧,告诉她这叫“自由”,叫“活出自我”。沈星月信了。
她沉溺于那种廉价的、唾手可得的快乐里,觉得陈燃才是那个真正懂她、爱她的人。
我曾撞见过一次,在学校后巷。陈燃把她按在墙上,手脚极不规矩,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
沈星月非但不恼,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哈巴狗。我当时就觉得,
我这个姐姐,可能脑子有点问题。后来我才知道,这叫“恋爱脑”,晚期,没得治。
真正出大事,是在她初三那年。那天家里气氛很压抑,姜岚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沈星月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后来我从佣人的窃窃私语中拼凑出了真相:沈星月怀孕了。
是在学校的厕所里,和陈燃。姜岚没骂她,也没打她,只是用一种失望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她。
那种眼神,比任何惩罚都更伤人。第二天,姜岚带她去了医院,然后给她办了转学。
高中一毕业,就把她送去了国外,试图用距离隔断她和那个叫陈燃的垃圾。我们都以为,
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事实证明,我们都太天真了。垃圾这种东西,
是不会因为距离而自动分类回收的。沈星月回国后,被安排进了家族集团。
姜岚给了她一个清闲的部门经理职位,配了车,给了房,希望她能安分守己。
但她显然不是那块料。上班摸鱼,辱骂同事,把办公室当成了她的秀场。她唯一的作用,
就是每天穿着不同的名牌,提醒大家她是老板的女儿。公司的员工私下里都叫她“吉祥物”,
还是个脾气不好的那种。那天,我作为副总,去巡视新开发的楼盘。回来路上,
车子在路口等红灯。我无意间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星月开着她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
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男人正leaning在车窗上,和她有说有笑。那个男人,
正是陈燃。几年不见,他身上的混混气息更重了,只是从紧身裤换成了外卖员的制服。
旧情复燃,这四个字瞬间从我脑海里蹦了出来。我默默地摇上了车窗,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预感就成了现实。姜岚为了让沈星月彻底断了念想,
给她安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相亲宴。对方是赵家的独子,顾淮安。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青年才俊,儒雅谦和,是我们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作为陪客,
也出席了。顾淮安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不像那些油腻的富二代,眼神清澈,
谈吐风趣,笑起来眼角有淡淡的纹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邪气。
他对我似乎比对沈星月更感兴趣,席间频频向我举杯,聊的也都是我负责的业务。
“沈副总年纪轻轻,能力却让人刮目相看。”他晃着杯中的红酒,眼神意味深长,
“我一直觉得,专注搞事业的女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我礼貌地笑了笑:“顾总过奖了。
”沈星月全程臭着一张脸,像谁欠了她八百万。她不停地看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宴会进行到一半,她借口去洗手间,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姜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只好硬着头皮和顾淮安周旋,心里已经把沈星月骂了一万遍。
一个小时后,赵家的司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附在顾淮安耳边说了几句。
顾淮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同情,有尴尬,
还有一丝看好戏的玩味。“沈副总,看来我们得去车库看看了。”他说,
“令姐……可能给我们准备了一个‘惊喜’。”当我们赶到地下车库时,
那里已经围了一小圈人。沈星月那辆骚红色的玛莎拉蒂就停在正中央,车身还在微微晃动。
车窗贴了膜,看不清里面。但那暧昧的声响,和车窗上印出的模糊人影,
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姜岚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顾淮安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用力敲了敲车窗。“沈星月,给我滚出来!”车里的动静停了。几秒钟后,车门打开,
衣衫不整的陈燃先钻了出来。他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接着,沈星月也整理着衣服下来了。她看到脸色煞白的姜岚,
没有丝毫愧疚,反而一脸defiant。“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谈恋爱啊?
”她梗着脖子说。姜岚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星月!”我厉声喝道,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你知道你这么做,让沈家的脸往哪里搁吗?”“脸?
脸值几个钱?”她冷笑一声,走到陈燃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我告诉你们,
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你们安排的什么豪门阔少!”她指着顾淮安,
眼神里满是鄙夷:“这种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味,虚伪又无趣!
”顾淮安摸了摸鼻子,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沈**,谢谢你的评价。不过,
我建议你下次在别人的车库里搞‘惊喜’之前,先确认一下监控是不是开着。
”沈星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你们凭什么管我?!”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毛了,“你们给我的就是最好的吗?你们问过我想要什么吗?这个家,有关心,
有尊重,有自由吗?!”她指着陈燃,像是炫耀一件稀世珍宝:“他虽然没钱,但他懂我!
他会给我煮一碗热腾騰的泡面,那才是家的味道!你们懂吗?!
”我差点被她这番“泡面文学”给气笑了。一碗泡面就收买了你?那我们沈家二十年的养育,
算什么?满汉全席吗?姜岚终于缓过劲来,她指着沈星月,
嘴唇哆嗦着:“你……你再说一遍?”“我说我爱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沈星月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受够你们了!我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说完,
她拉着陈燃,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姜岚捂着胸口,缓缓地倒了下去。“妈!”“姜阿姨!
”我和哥哥沈云帆同时冲了过去。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姜岚因为急性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抢救室。爸爸在一旁唉声叹气,
哥哥沈云帆则是一脸阴郁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红灯,
心中一片冰冷。沈星月,这一次,是你自己选择的路。第二天,
沈星月就和陈燃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民政局登了记。她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和她与陈燃的亲密合照。文案是: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
感谢你,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由和爱情。
下面一堆她的狐朋狗友点赞评论“666”、“恭喜女神”、“祝幸福”。
我看着那条朋友圈,只觉得讽刺。她所谓的自由,就是从一个金丝笼,跳进了另一个泥潭。
姜岚醒来后,看到这条朋友圈,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流泪。我知道,她彻底心死了。
“星落,”她拉着我的手,声音虚弱,“公司……以后就交给你了。”我点点头:“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