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他的腿都是软的。

他坐进车里，看着那扇重新亮起温暖灯光的窗户，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他输了。

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失去了妻子，还即将失去他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

他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车子疾驰而出，汇入深夜的车流。

沈宴没有回家。

那个没有了苏晴的家，比任何地方都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把车开到江边，点了一根烟。

江风很冷，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副总的电话。

“城西的项目，我们放弃。”

电话那头的副总愣住了。

“什么?沈总，我们准备了那么久……”

“我说放弃!”沈宴粗暴地打断他，“不仅放弃，还要把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准备工作，全部泄露给我们的死对头，辉煌集团。”

副总更懵了。

“沈总，您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晴光设计是小公司，我们没必要……”

“我就是要让苏晴知道。”

沈宴的声音，冷得像江里的冰。

“她想玩，我奉陪到底。”

“但这个游戏，不是她想开始就能开始，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我宁愿把这块肥肉扔给狗，也绝不会让她尝到一丝甜头。”

他要毁掉她唯一的希望。

他要让她知道，离开了自己，她什么都不是。

他要让她哭着回来求自己。

挂断电话，沈宴将手机狠狠地砸向副驾驶座。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气。

胸口那股被背叛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晴那张平静的脸，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沈宴，你到现在还觉得，只是因为你忘了我的生日吗?”

“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滋味。”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烦躁地睁开眼，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苏晴的目的，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个项目。

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她想要的，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赢。

而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