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寒的话让整个病房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什么秘密?我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职责。"
"是吗?"他向前一步,逼近我,"一个卫校刚毕业的学生,能做出连主任医师都做不了的手术?"
赵主任连忙打圆场:"萧团长,小林确实很有天赋,可能平时我们都小看她了..."
"天赋?"萧北寒冷笑一声,"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教过她。"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萧北寒转身就走,"只是提醒你,军区医院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地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这个男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我总觉得他好像在怀疑什么。
"林医生,别理萧团长,他就是这个性格。"护士小王悄悄走过来,"听说他和你结婚也是组织安排的,平时对谁都是这副冰山脸。"
组织安排?
我愣了一下,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突然涌现出来。
原来的林清雅家里成分不好,父亲是被打倒的知识分子,母亲早逝。为了改变出身,她主动申请嫁给萧北寒。而萧北寒同意这门婚事,也是为了完成上级交给他的政治任务。
两个人结婚三个月了,但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小王压低声音,"刚才萧团长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呢,好像...有点在意?"
在意?
我觉得更像是怀疑。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医生!林医生!"一个战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快!快救救我们连长!"
"怎么了?"
"连长突然倒下了,脸色发青,呼吸困难,军医说...说可能不行了!"
我心里一沉,连忙跟着他往外跑。
来到急诊科,我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紫,呼吸急促,显然是中毒症状。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边检查边问。
"半个小时前,连长刚吃完午饭就这样了。"
"吃了什么?"
"就是普通的饭菜啊,和我们吃的一样。"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又闻了闻他嘴里的气味。
"是有机磷中毒。"我立刻判断出来,"快准备阿托品,大剂量!"
"阿托品?"值班医生犹豫了,"但是他没有接触过农药啊..."
"别废话!快去拿!"
我开始给病人进行洗胃,同时指挥护士准备药物。
有机磷中毒在现代很常见,但在八十年代,诊断和治疗都比较困难。如果不及时处理,死亡率极高。
"静脉注射阿托品10毫升,每15分钟一次,直到瞳孔散大,皮肤干燥为止。"
"这个剂量会不会太大了?"值班医生担心地问。
"不大!有机磷中毒就是要大剂量阿托品,直到阿托品化为止!"
我一边说一边给病人注射。
十五分钟后,病人的呼吸开始平稳,脸色也不再那么青紫。
半小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连长!连长醒了!"战士们激动地围上来。
值班医生看着我,眼中满是震惊:"林医生,你怎么知道是有机磷中毒的?而且这个治疗方法..."
"书上学的。"我还是这句话。
但我心里清楚,这些诊断和治疗方法,在八十年代的医学教科书上是找不到的。
"什么书?"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萧北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正靠在门框上,用那种令人不安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书上写着有机磷中毒要用大剂量阿托品治疗?"他一步步走近,"据我所知,目前国内的医学教科书上,还没有这种详细的急救方法。"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个男人,懂医学?
"我...我是看外国医学杂志学的。"我硬着头皮说。
"外国医学杂志?"萧北寒眯起眼睛,"哪本?什么时候看的?在哪里看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该死,我怎么能这么大意?
在八十年代,外国医学杂志是极其稀缺的资源,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而且以原主的身份和条件,更不可能有机会阅读这些资料。
"我..."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呼救声。
"不好了!那个腹部受伤的战士又出血了!"
我顾不上萧北寒的问题,立刻冲向病房。
果然,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又开始大出血,血压急剧下降。
"可能是血管缝合处开裂了!"我立即检查伤口,"准备再次手术!"
"林医生,这..."赵主任急得满头大汗,"再出血的话,他真的没救了!"
"有我在,死不了!"
我重新戴上手术手套,第二次为这个病人开腹探查。
这次的情况更加复杂,腹腔内积血严重,而且在昏暗的灯光下很难找到出血点。
但我的手还是很稳,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我很快找到了缝合处的细小裂口。
重新缝合,加固,止血。
整个过程,萧北寒就站在手术台旁边,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那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让我很不自在,但我必须专注于手术。
一个小时后,手术再次成功完成。
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
我摘下手套,发现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林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护士小王眼中满是崇拜,"这种手术,就算是省城大医院的专家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其他医护人员也纷纷点头赞同。
但我注意到,萧北寒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
他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林清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夜里的风,"我们需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