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朋友圈那条动态,配着钻戒璀璨到刺眼的照片,映入我眼球。“感谢前任不嫁之恩,
让我遇见真爱。余生是你,@小甜甜。”刘伟,
我那昨天还抱着我赌咒发誓“只爱我一个”的前男友。呵,动作真快。
无缝衔接都没他这么丝滑。手机在我手里震得发麻,不是气的,是闺蜜林然的狂轰滥炸。
“**靠靠靠!!!柒夏快看!!!”后面跟着一串截图,
那枚钻戒和刘伟那张志得意满的脸被放大,占满屏幕。“渣男!**!原地爆炸吧他!
还有那个‘小甜甜’,我呸!绿茶味都溢出屏幕了!”我指尖划过那几张图,
心里那片被反复践踏的荒草地,连最后一点火星子都彻底熄灭了。怒火?不,太浪费燃料了。
对付垃圾,得用扫帚。我慢悠悠地打字回复林然:“戒指啊,我挑的。”那边瞬间卡壳,
大概被我的平静噎住了,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CPU烧干冒出的青烟。
我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继续敲字:“假的,高仿A货。当初想着哄他开心,
预算有限,就……你懂的。”“噗——”我几乎能听见林然在手机那头喷水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柒夏!我的神!**太绝了!绝杀啊!渣男活该!脸疼不疼?
哈哈哈哈!不行,我要截图!我要发朋友圈内涵!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戴个假货装大款!
”“别急。”我按住她躁动的灵魂,“让子弹飞一会儿。”“子弹”果然没让我久等。
几乎是林然的狂笑表情包刷屏的同时,我的手机就疯了似的尖叫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赫然是“刘伟(渣滓)”。我按下接听,顺便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茶几上。
林然那边也瞬间安静,竖起耳朵准备听戏。“苏柒夏!”刘伟的声音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鸡,
又尖又怒,穿透力十足,震得茶几嗡嗡响。“**什么意思?!你送我那戒指是假的?!
”背景音里,似乎还夹杂着那个“小甜甜”带着哭腔的质问:“伟哥……假的?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花了二十多万吗?你骗我?”啧,场面一定很精彩。
我甚至能想象刘伟此刻扭曲的脸,和他身边那位“真爱”摇摇欲坠的梦幻泡影。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沙发里,指尖绕着垂落的一缕头发,声音轻飘飘的:“对啊。
”电话那头死寂了一秒。“你再说一遍?!”他吼,声音劈叉。“我说,对啊。
”我清晰无比地重复,“毕竟,你只配用假的。真货?你不怕折寿啊?”“苏柒夏!
**你……”“嘟——嘟——嘟——”没等他发挥国骂精髓,**脆利落地掐断了电话,
顺手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世界瞬间清静了,只剩下窗外午后慵懒的风声,
和我胸腔里那点终于烧干净、只剩灰烬的痛快。林然的语音通话立刻追了过来,
她笑得喘不上气:“柒夏!牛逼!太他妈解气了!你听见没?他最后那声嚎,跟杀猪似的!
哈哈哈哈!那个小甜甜估计也傻眼了!爽!太爽了!”“还行吧。”我揉了揉眉心,
刚经历了一场情绪过山车,有点累,又有点空落落的。报复的**像烟花,炸得绚烂,
散得也快,只留下一地呛人的硫磺味和更深的虚无。正想跟林然说想一个人待会儿,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长长国际区号的号码。
心莫名地一跳。诈骗短信?卖房的?还是刘伟那**又换了号来骂街?指尖悬在屏幕上,
犹豫了一秒,还是点开了。“苏柒夏女士,您好。这里是‘寰宇联合律师事务所’,
受您的祖父,已故的苏秉谦先生全权委托,
特此通知您:苏先生遗嘱中指定由您继承的信托基金及相关资产,总值约合108亿美金,
因您已年满二十五周岁,且满足遗嘱中‘独立自主、识人清醒’的附加条款,
已于今日北京时间14:30正式解冻。
相关法律文件及资产管理方案已发送至您的加密邮箱。请您尽快查阅并与我方预约时间,
办理后续手续。顺颂商祺。——首席律师:埃德加·莫里森”108……亿?美金?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祖父?苏秉谦?那个在我爸口中,
早年抛妻弃子远走海外、杳无音信、冷酷无情的爷爷?他死了?还给我留了一笔天文数字?
“独立自主、识人清醒”?附加条款?解冻?“喂?柒夏?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
信号不好?”林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疑惑。我猛地回过神,喉咙干得发紧,
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有点飘,有点抖:“……然然。”“嗯?你说。
”“我好像……中邪了。”“啊?”“我收到一条短信……”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把那些荒谬的数字和现实世界连接起来,“说我爷爷死了,留给我一百零八亿……美金。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三秒后,林然的尖叫差点掀翻我的手机听筒:“多少?????!
!!!!!苏柒夏!!!你再说一遍!!!!一百零八亿???还是美金???
你确定不是欢乐豆???!!!”“短信上是这么写的……”我低头,
又确认了一遍那个天文数字和那个拗口的律所名称。“‘寰宇联合律师事务所’,
埃德加·莫里森……还让我看邮箱。”“查!快查邮箱!快快快!!
”林然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老天爷!!柒夏,你要发了!
你要原地螺旋升天爆炸式起飞了!一百零八亿!美金!我的妈!那得是多少钱啊!
能堆满整个足球场了吧?!”在她的魔音灌耳催促下,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冲到书房打开电脑。手指因为某种无法言喻的紧张和荒谬感而微微发抖,
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才登陆上那个积了层灰的邮箱。收件箱最上方,赫然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ofMs.SuJing-Co**osUnitedLawFirm心跳加快。
点开。冗长、严谨、充满各种法律术语的英文正文。附件是几个巨大的PDF文件。
我直接拉到关键部分资产清单。一连串零一字排开,
后面跟着各种看不懂的信托基金代码、离岸公司名称、遍布全球的房产地址、矿产股权。
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最后,
,000,000.00十个**数字“1”后面跟着八个“0”和一个冷冰冰的小数点。
一百零八亿。美金。不是欢乐豆。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有点发烫。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冲上脑门,紧接着又被一种更深的荒诞感拍回原地。像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砸得人晕头转向的笑话。“柒夏?怎么样?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林然在电话那头急得跳脚。“好像,是真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阵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苏柒夏!苏总!苏富婆!
苟富贵,勿相忘啊姐妹!我要抱大腿!抱金大腿!!!
”“等等……”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在这片惊涛骇浪里抓住一块浮木。
“让我缓缓……我需要……一个人待会儿。”“好好好!你缓!你使劲缓!别激动晕过去!
我随时待命!苏总!记得我的大腿位置!”林然识趣地挂了电话,
但那兴奋的余波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一百零八亿美金。
这个数字在我的意识里闪来闪去。我瘫坐在宽大的电脑椅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乱舞,没有泪流满面。只有一种巨大的、沉重的、近乎麻木的虚幻感。
仿佛灵魂飘到了天花板上,冷眼俯视着下面那个叫苏柒夏的躯壳。钱。很多很多的钱。
足以买下无数个刘伟的狗命,足以把那个“小甜甜”连同她的虚荣心一起碾成齑粉的钱。
可然后呢?心口那块被反复撕扯的空洞,似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金矿填满。
它依旧在那里,黑黢黢的,透着风。2.就在我被这巨大的荒谬感淹没,
思绪乱成一锅沸腾的粥时,门铃响了。急促,粗暴,带着一种不耐烦的、理直气壮的催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谁?我皱了皱眉,从那种半漂浮的状态被硬生生拽回现实。
刚继承百亿遗产,知道这事的除了林然就是那个远在天边的莫里森律师。
林然不可能这个时候跑来按门铃,还按得这么没教养。心头掠过一丝极其不好的预感。
比刘伟打电话来骂街还要糟糕的预感。我起身,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狭窄的楼道里,挤了黑压压一堆人。为首的是我二叔苏民富,
一张油腻的胖脸上堆着假笑,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旁边站着二婶王金花,
穿着她那件万年不变的枣红色廉价羽绒服,双手叉腰,一副准备战斗的架势。
后面还跟着几个面熟的、不太熟的远房亲戚,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脸上混杂着兴奋、算计和毫不掩饰的急切。阵仗不小。呵。我无声地冷笑。这消息,
插了翅膀也没这么快吧?除非他们一直盯着?或者,有“内鬼”?门铃再次被不耐烦地按响,
二叔粗嘎的嗓门穿透门板:“柒夏!开门啊!知道你回来了!快开门!有要紧事找你!
”要紧事?我都能猜到是什么“要紧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行,
来得正好。刚得了笔“横财”,正愁没地方“散财”呢。
我脸上瞬间切换上一种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惊讶,拧开了门锁。“二叔?二婶?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侧身让开一点空间。“哎呀!柒夏,可算找到你了!
”二叔苏民富第一个挤进来,带着一身烟味,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这小小的客厅里扫视,
像是在评估什么值钱的物件。“听说你最近不太顺?”他搓着手,假惺惺地关心。
“就是啊柒夏,”二婶王金花紧跟着挤进来,嗓门又尖又亮,带着一种天然的指责腔调。
“你说你,跟那个姓刘的分了就分了,多大点事儿!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住多不安全!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不来看看你吗?”她一边说,
一边毫不客气地一**坐在我那张最贵的单人沙发上,把包随手扔在旁边的地毯上。
其他几个亲戚也鱼贯而入,瞬间把我这不足六十平的小客厅挤得水泄不通,像个沙丁鱼罐头。
他们或站或坐,或好奇或贪婪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最终都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和算计。“柒夏啊,”一个头发花白、我该叫三姑婆的老太太开了口,声音干涩。
“你爷爷……唉,走得太突然了。你爸他命苦啊。”她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留下你一个丫头,更不容易。”“是啊是啊,”另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接口,
是我某个远房表舅。“当年你爸开厂子,**不灵,我们这些亲戚,
可都是勒紧裤腰带帮衬过的!那都是血汗钱啊!现在你爸不在了,厂子也没了,这债……唉!
”终于,图穷匕见了。“柒夏,”二叔苏民富清了清嗓子,摆出大家长的姿态,
脸上的假笑收了起来,换上一种沉痛又严肃的表情。“今天我们来呢,一是看看你,
怕你一个人想不开。二来呢……”他顿了顿,环视一圈,像是在寻求支持,
那些亲戚立刻纷纷点头附和。“二来,也是想把过去的一些账,理清楚。”他盯着我的眼睛,
眼神锐利。“你爸当年,可欠着大家伙不少钱呢!厂子倒了,人没了,
这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们也是没办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你看你三姑婆,
看病吃药都等着钱!你表舅家孩子结婚要买房。这钱,拖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回来了,
是不是该……”他故意没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今天不拿出钱来,就别想清净。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王金花更是挺直了腰板,一副“今天不还钱我们就坐这不走了”的架势。我站在客厅中央,
成了所有目光的靶心。二叔苏民富那“父债女偿”的论调,像一块又臭又硬的裹脚布,
狠狠地甩在我脸上。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这剧本,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
我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二叔眼底那**裸的算计,
二婶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跋扈,三姑婆干瘪嘴唇下隐藏的贪婪,表舅故作无奈的叹息。
这些昔日模糊的面孔,此刻在“债务”的聚光灯下,扭曲得如此清晰。“哦?”我轻轻开口,
声音不大,“我爸欠你们钱?”“可不是嘛!”王金花抢着开口,声音又尖又利。
“白纸黑字!都有借条!当年你爸那个小破厂要倒了,我们看你妈可怜,
才把钱借给他周转的!谁想到他……”“借条?”我打断她,眉梢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