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把保温杯接满热水，热气在空调房里氤氲成一片白雾。她轻轻吹了吹，正准备离开茶水间，门外传来的对话声让她停住了脚步。

“你说陈雅都29了还不找对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是市场部小林的声音。

“谁知道呢，长得也不丑，就是太普通了。”财务部的王姐接话，“我听说她妈到处托人介绍，相了好几个都没成，估计是眼光太高。”

“现在这些大龄剩女啊，年轻时候挑三拣四，等过了三十就更没人要了……”

陈雅的手指紧紧攥住保温杯，指节发白。她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点声响，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门外的两人立刻噤声，尴尬地朝她点点头。

回到工位，陈雅机械地打开电脑，盯着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茶水间的对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拔不出来。

“我看起来很可怜吗?”她偷偷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照了照自己：清秀的眉眼，没什么特色的短发，因为连续加班而略显疲惫的脸色。“普通”——这个词从小到大跟着她，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成绩，普通的大学，现在是一份普通的工作。

下班回家的地铁上，陈雅习惯性地打开小说APP，沉浸在男女主角甜蜜的互动中。这是她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可以暂时忘记现实中的种种不如意。

“小雅回来啦?”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

来，“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对了，这周六我给你约了个相亲对象，32岁，公务员，有房有车……”

陈雅放下包，叹了口气：“妈，我这周可能加班……”

“加什么班!你都29了，再拖下去好男人都被挑光了!”母亲拿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这次是你表姨介绍的，条件特别好，人家不嫌弃你年龄大就不错了!”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补了一句：“你李叔叔家闺女比你小两岁，二胎都会走路了。”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陈雅感觉胸口堵着一块石头，咽下去的每口饭都像沙子一样磨得喉咙生疼。

“对方叫张伟，在财政局工作，父母都是退休教师，家风很好……”母亲絮絮叨叨地介绍着相亲对象的情况，仿佛在念一份商品说明书。

回到自己房间，陈雅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震动起来，是大学同学群里有人晒结婚照，底下整齐地排着一溜“恭喜”。她默默关掉群聊，点开最爱的小说更新，却发现今天作者请假不更。“我真的有问题吗?”黑暗中，陈雅轻声问自己，“为什么29岁不结婚就是罪过?”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明亮，每一盏灯下是否都有一个像她这样被“普通”和“年龄”困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