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玉上海的初夏，总是带着一股黏腻的湿热，如同沈慕言此刻的心情，沉重而烦躁。

他站在“慕言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眉头却紧紧蹙着，

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空气里，

似乎还残留着苏晚晴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他曾经最迷恋的味道，

如今却像一根细针，轻轻一刺，就能引出心底密密麻麻的疼。“慕言，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助理林薇端着一杯蓝山咖啡走进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还在为苏**的事烦心吗？她……或许只是一时闹脾气。”林薇，他的首席秘书，

美丽、能干，对他永远温柔体贴。可不知为何，沈慕言看着她那张精心描画的脸，

只觉得一片模糊。他眼前晃动的，

始终是苏晚晴那双清澈如水、却又常常盛满委屈和倔强的眼睛。“闹脾气？

”沈慕言接过咖啡，却没有喝，只是语气冰冷地重复了一遍，“林薇，你觉得，

拿着我给她的副卡，一晚上刷掉几十万买那些无关紧要的包包和首饰，这是闹脾气？

”他想起昨天晚上，财务总监战战兢兢递上来的消费清单，以及附带的几张照片——照片里，

苏晚晴笑靥如花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走进一家顶级奢侈品店。

而那些被她“随手”买下的包包，有好几个，正是他前几天说过不喜欢的款式。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林薇垂下眼帘，

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声音却更加委屈：“慕言，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可是……也许苏**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呢？你最近太忙了，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而且……”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昨天我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好像……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够了！”沈慕言猛地将咖啡杯放在桌上，

浓郁的咖啡溅出少许，在光洁的桌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如同他此刻凌乱的心绪，“她开心？

她拿着我的钱，和别的男人开心？苏晚晴，她真是让我失望透顶！”他想起他们的开始。

那是在公司的一次酒会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栀子花，安静地坐在角落，

却偏偏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她是初入职场的小职员，

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她留在身边，从助理做起，一步步，以为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给她全世界。他曾带她去他郊外的私人花园。那是他母亲留下的地方，除了管家福伯，

从不允许外人进入。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在盛开的蔷薇花墙下，对她说：“晚晴，

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她当时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羞涩地点头，脸颊绯红。

他曾在她生日时，送她一架白色的斯坦威钢琴。她爱音乐，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时，

整个人都在发光。她为他弹《月光》，琴声温柔缠绵，他从背后拥住她，

闻着她发间的栀子香，以为幸福就会这样永恒。可现在，那些甜蜜的过往，

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让她来见我。”沈慕言的声音冷得像冰。苏晚晴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脚步是虚浮的。她看到沈慕言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沈总，您找我？”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慕言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她：“苏晚晴，

解释一下吧。昨天晚上，还有这张账单。”他将打印好的消费清单甩在她面前的桌上。

苏晚晴拿起清单，看着上面的数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慕言，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那样？”沈慕言冷笑一声，步步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让苏晚晴下意识地后退，“那是哪样？你告诉我，

哪个女人会在男朋友明确表示不喜欢的情况下，还拿着他的卡，和别的男人去买那些东西？

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是……他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正好碰到，

就聊了几句……”苏晚晴急切地解释，“那些包包，

我……”“聊几句需要聊到奢侈品店里去？需要刷掉我几十万？”沈慕言打断她，

语气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苏晚晴，我沈慕言自问对你不薄。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觉得，我沈慕言的钱，来得太容易了？还是说，

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没有！”苏晚晴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慕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那些包包，我是想……”“够了！”沈慕言不想再听任何解释，

林薇的话和照片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我累了，晚晴。或许，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穿了苏晚晴的心脏。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泪水终于决堤：“沈慕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

我们结束了。”沈慕言别开脸，不敢看她眼中的痛苦，怕自己会动摇，“这张卡，你留着吧，

就当是我……补偿你的。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补偿？”苏晚晴惨然一笑，

泪水滑落，滴在冰冷的清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在你心里，我苏晚晴，

就是一个需要用钱来补偿的人吗？沈慕言，你好狠的心！”她猛地将那张副卡扔在地上，

转身，用尽全身力气跑出了办公室。那背影，决绝而凄凉，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沈慕言看着地上的卡片，又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脏的位置，

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手冰冷的空气。他不知道，

苏晚晴跑出大厦，在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海外的号码，声音哽咽：“妈，

我想回家了……回法国去。”她想告诉他，那些包包，是她为他准备的，想在他生日时，

给他一个惊喜，那个学长，只是帮她参考一下男士款式。她想告诉他，她最近总是恶心想吐，

医生说……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误会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猜忌和冷漠的浇灌下，

疯狂生长，直至将曾经的爱恋，彻底摧毁。第二章：远走与新生巴黎的秋天，

总是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塞纳河畔的梧桐叶染上金黄，随风飘落，铺满了青石小径。

苏晚晴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眼神宁静，

却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怅惘。离开上海已经一年了。离开那个让她心碎的城市，

离开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刚到法国时，她几乎崩溃。孕吐的反应，失去爱情的痛苦，

对未来的迷茫，像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是母亲的陪伴和鼓励，让她慢慢振作起来。

她告诉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坚强。女儿出生的那一刻，

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似乎都烟消云散了。看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生命，

她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填满。她给女儿取名叫“苏念晴”，小名“晴晴”，

希望她的人生能永远晴朗，也寄托着她对过去那段时光的一丝复杂情愫。晴晴很乖，

有着一双像极了沈慕言的、深邃漂亮的眼睛，只是那眼底的清澈和纯真，

是沈慕言那总是带着疏离和冷硬的眼神里所没有的。每当看到晴晴的眼睛，

苏晚晴的心就会微微发疼。她不知道，沈慕言是否知道，他还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

在法国的日子，平静而简单。她重拾了对设计的热爱，在母亲的帮助下，

开了一家小小的线上饰品设计工作室，日子过得充实而有希望。她很少再去想上海的人和事，

将那些记忆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藏在心底最深处。只是，有些东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每当夜深人静，或是听到那首熟悉的《月光》钢琴曲时，

沈慕言的身影还是会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梦境。梦里，

他还是那个在花园里对她温柔浅笑的男人，可醒来，身边只有女儿均匀的呼吸声。“晴晴，

我们今天去公园好不好？”苏晚晴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女儿。晴晴咯咯地笑着，伸出小手，

抓住了她的一缕头发。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国内号码。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起来。“喂，请问是苏晚晴**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我是，

请问你是？”“我是‘慕言集团’法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姓王。”对方顿了顿，“是这样的，

我们集团近期有一个重要的中法文化交流项目，需要一位既懂设计，

又精通中法双语的负责人。我们在业内了解到您的情况，非常欣赏您的才华，

想邀请您担任这个项目的中方代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苏晚晴愣住了。回上海？

去面对那个可能会遇见沈慕言的城市？她的心，瞬间乱了。“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

”她有些慌乱地说。“理解，理解。”王经理的声音依旧温和，“项目的具体情况，

我会让助理发给您。希望您能慎重考虑，这对您的事业发展，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们期待您的答复。”挂了电话，苏晚晴的心久久无法平静。理智告诉她，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对她的工作室发展大有裨益。可情感上，她对上海，对沈慕言，

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让她望而却步。“妈妈，抱抱……”晴晴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撒娇。苏晚晴抱着女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看着窗外巴黎的天空，

又想到远在国内的事业机会。也许，是时候回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

她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而且，她也想让晴晴看看，她出生的那个国家。最终，

对事业的追求和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战胜了犹豫。她回复了王经理，

同意了这个项目。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再次把她和沈慕言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

与此同时，上海，“慕言集团”总部。沈慕言坐在办公桌后，脸色比以往更加阴沉。一年了，

苏晚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派人去查，只知道她回了法国，

具体在哪里，做什么，一概不知。这一年，他过得并不舒心。林薇依旧对他体贴入微，

甚至暗示过多次，可他对她，始终只有上司和下属的距离。他的生活里，

似乎缺少了那抹栀子花的香气，变得寡淡而无味。他常常会去那个郊外的花园。

蔷薇花依旧盛开，钢琴也还在那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会坐在琴凳上，

指尖划过冰冷的琴键，却再也弹不出那首熟悉的《月光》。福伯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背影，

总是欲言又止。“总裁，法国分公司的王经理汇报，

中法文化交流项目的中方代表人选已经确定了。”林薇敲门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谁？”沈慕言随口问道，并没有太多兴趣。“是……苏晚晴**。”林薇的声音顿了一下，

仔细观察着沈慕言的表情。“什么？”沈慕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随即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说谁？”“苏晚晴**。”林薇重复了一遍，

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维持着笑容，“王经理说，她在法国从事设计工作，

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沈慕言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她要回来了？那个他思念了无数个日夜，却又不敢去打扰的女人，要回来了？“知道了。

”他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语气尽量保持平静，“让王经理好好配合她的工作。”林薇离开后，

沈慕言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脑海里全是苏晚晴的影子。

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像以前那样爱哭吗？她……有没有想过他？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悄然在心底滋生。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项目重要，

才会如此在意。可那微微加速的心跳，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内心。他不知道，这次重逢，

不仅仅是他和她的重逢，还有一个他从未知晓的、属于他们的小天使。

第三章：重逢与惊鸿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出口。苏晚晴推着行李车，

怀里抱着已经一岁多、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切的晴晴。回国的决定做得仓促，

她甚至来不及好好感受即将面对的一切，就已经站在了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妈妈，

那是什么？”晴晴指着远处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奶声奶气地问。苏晚晴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心脏猛地一缩。那是“慕言集团”的广告，上面的代言人，笑容依旧，而广告图的背景，

隐约能看到“慕言集团”大厦的轮廓。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

对晴晴笑了笑：“那是大楼，很高很高的大楼。”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请问是苏晚晴**吗？

我是王经理派来接您的司机，小李。”“你好，李师傅。”苏晚晴点点头。

小李接过她的行李，引着她往外走。刚走到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英俊却又带着冷硬线条的脸。沈慕言。苏晚晴的脚步瞬间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

会在这里，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和他重逢。一年不见，他似乎更加成熟了，

眉宇间的冷意也更重了些，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

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喧嚣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苏晚晴的眼里，只剩下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晴晴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氛弄得有些不安，往苏晚晴的怀里缩了缩，

小声地喊：“妈妈……”这一声软糯的呼唤，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沈慕言。他的目光，

终于从苏晚晴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婴，

有着和苏晚晴一样精致的小脸，和……一双极其熟悉的、像极了他的眼睛。

沈慕言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和荒谬感席卷了他。这个孩子……多大了？

看模样，一岁多一点。而苏晚晴，离开他，正好一年多。

一个可怕的、却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沈……沈总？

”苏晚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下意识地将晴晴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

沈慕言的目光从晴晴的脸上移开，重新看向苏晚晴，眼神复杂难辨：“苏**，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已经有孩子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嗯。”苏晚晴低下头，

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我女儿，晴晴。”“晴晴……”沈慕言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心中的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晴晴那双好奇地打量着他的眼睛，

那眼神，像极了他小时候照镜子时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来看看项目的对接情况。

”沈慕言淡淡地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晴晴，“没想到，会这么巧。”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小李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那……沈总，我们先送苏**去酒店吧？

”小李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不必了。”沈慕言立刻说道，“苏**刚回国，

人生地不熟的。我的车顺路，送你们过去。”苏晚晴想拒绝，可看着沈慕言不容置疑的眼神，

以及他落在晴晴身上那几乎要灼穿人的目光，她竟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终，

她抱着晴晴，坐进了沈慕言的车里。车厢里空间很大，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皮革的味道，

和他身上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熟悉。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晴晴，对车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会儿摸摸真皮座椅，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风景，

偶尔发出一两声奶声奶气的惊叹。沈慕言表面上看着窗外，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母女俩。他看着苏晚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晴晴，

看着她温柔地给孩子整理衣服，看着她眼中那化不开的母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

曾经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而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是他的……他不敢深想，

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沈慕言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