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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哥哥把我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客房。
房间很漂亮,有柔软的床和干净的卫生间。
「笙笙,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
哥哥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和疼惜:
「对不起,爸妈他们只是暂时还没适应。」
我点点头,没说话。
适应?他们看我的眼神,只有嫌弃和厌恶。
夜里,我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见人贩子首领拿着刀向我走来。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哭喊。
我吓得缩成一团,以为是来抓我的。
紧接着,我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爸爸和妈妈冲了进来。
爸爸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瞬间肿起,嘴角破裂,尝到了血腥味。
「你这个扫把星,灾星,你一回来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小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妈妈哭喊着:「你到底跟小暖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割腕。」
我懵了,我什么都没做。
哥哥穿着睡衣冲进来,挡在我面前:
「爸,你干什么打笙笙,跟笙笙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小暖留下遗书,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对不起笙笙,活着没意思了。」
妈妈指着我的鼻子骂:
「要不是你回来,一副可怜相抢走了我们的注意力,小暖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哥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又看向我红肿的脸,声音干涩:
「笙笙......你,你跟小暖说过什么吗?」
连哥哥也来问我。
我的心像是被浸入了冰窖,连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也消失了。
我看着哥哥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
原来,他们七年的相处,终究是比我这个刚刚找回,满身伤残的亲生妹妹,要更真实,更具体。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残缺的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没有。」
哥哥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复杂并未褪去。
他转向爸妈,语气坚定: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不能这样对笙笙。」
「笙笙受了七年非人的折磨,你们谁关心过一句?小暖出事了,你们就全怪到笙笙头上?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弄清楚?还要怎么弄清楚。」
爸爸怒吼:「小暖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她就是罪魁祸首。」
哥哥提高声音:「好了,我先去医院看小暖,笙笙,你好好休息,别怕。」
哥哥跟着爸妈匆匆离开了。
房间重归寂静。
这屋子又大又暖和,可我觉得,比那个阴暗潮湿,充满血腥味的窝点,还要冷上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