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整个会议室跟炸了锅一样。

周经理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路、路总……您……您说什么？她……她是您的委托人？”

路鸣没回答，只是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脑子还是懵的。

委托人？我是他的委托人？不对啊，昨晚明明是他接了我的单子，他是我的“乙方”啊。

这关系怎么反过来了？

许霏的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那是青灰色，死人的颜色。

她指着我，声音尖得像指甲划过玻璃：“不可能！江瑜！你什么时候认识路总的？你骗我！”

我还没说话，路鸣先笑了。

“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是我主动联系的江**。”他晃了晃手里的原稿，“我有个朋友，在一家打印店工作。前几天，他收到一份加急的打印文件，觉得设计得很有意思，就发给我看了。”

他说的，是我去打印店打印方案底稿的那次。

“我看了之后，很喜欢。”路鸣继续说，“尤其是这个签名。”

他指着那条小蛇。

“我认识这个签名。很多年前，我在一个设计论坛上，看过一个叫‘J.Y.’的新人设计师的作品。她的每一个作品，都有这个签名。她的设计，很有灵气，不拘一格。”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J.Y.，那是我的网名。很多年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确实在论坛上发过一些不成熟的作品。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我脚下。

可后来，毕了业，进了公司，棱角一点点被磨平了。为了生活，为了那点工资，我开始做一些自己都看不上的“行活儿”。那个叫‘J.Y.’的女孩，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新人，将来一定能成大事。”路鸣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我心上，“可惜，后来她就没再发过作品了。我找了她很久，都找不到。”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出的东西。

“直到前几天，我看到这份稿子，看到了这个签名。我就知道，我找到了。”

他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嫉妒，有恍然大悟。

我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这是一个局。一个路鸣为我设的局。

他早就知道方案是我做的，也知道许霏会偷。他今天来，根本不是来听方案的。

他是来给我撑腰的。

周经理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跟个变色龙似的。他看看路鸣，又看看我，额头上的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那……那……路总，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路鸣打断他，“第一，这个项目，我只跟江瑜谈。”

他转头看向许霏，眼神一下子就冷了。

“第二，对于贵公司的许**，这种偷窃同事劳动成果，欺上瞒下的行为，我方表示强烈谴责。我们会向贵公司总部发送正式的律师函。至于你们内部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

许霏的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不……不要……”她哭着去抓周经理的裤腿，“经理，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妈真的病了……”

周经理一脚踢开她，满脸嫌恶。

“滚开！你还有脸说！公司真是瞎了眼，招了你这么个东西！”

他转过身，对着路鸣，腰弯得都快折了。

“路总，您消消气，您消消气！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管理不严，出了这种害群之马！您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开除！马上就开除她！”

他又转向我，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小瑜啊……不不，江设计师！您看，这事儿……都是误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心里一阵反胃。

前天还指着我鼻子骂，现在就叫我“江设计师”了。

我能怎么办？

以前，我只能忍着。

可现在，我身边站着路鸣。

他就像一座山，稳稳地立在那。有他在，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路鸣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

“周经理，”我说，“您刚才不是说，我的方案是垃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