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公寓的门在身后关上，将外面的死寂与寒冷暂时隔绝。

楚遥设置的简易警报系统完好无损，这意味着这里是安全的。她脱下厚重的外套，走到壁炉前——那里堆放着她从别处搜集来的木质家具碎片，点燃了一小簇火焰。橘色的火光跳跃起来，驱散了一部分寒意，也映亮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祝炎棠站在门口，有些不适应地环顾着这个临时避难所。公寓原本的装修奢华，但此刻蒙着一层薄灰，显得有些破败。与他曾经拥有的任何一处房产相比，这里都堪称简陋。但在此刻，这却是唯一能提供温暖和安全的地方。

“那里有备用衣物，自己换上。”楚遥指了指沙发上一个她整理出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些从附近公寓搜集来的、适合他体型的男装，“湿衣服穿着会失温，我不想刚救了你，你就病死。”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情绪。

祝炎棠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他默默地拿起衣服，走到客厅的角落，背对着她开始更换。冰冷的湿衣服剥离皮肤，换上虽然不算特别合身但干燥温暖的衣物，让他舒服了不少。只是这个过程，在他强大的自尊心下，显得格外漫长和难堪。

【简直像在接受施舍。】他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不是施舍，是投资。”楚遥的声音从壁炉边传来，她甚至没有回头，“我需要一个能干活、能战斗的帮手，而不是一个病秧子。”

祝炎棠换衣服的动作一僵。又被她“听”到了。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比身体的冰冻更让他难受。

他换好衣服走回来，在楚遥指定的、离壁炉稍远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火焰的温度让他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暖，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阶下囚，或者说，暂时是。

楚遥扔给他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你的午餐。吃完，我们聊聊。”

祝炎棠沉默地接过，慢慢地吃着。味同嚼蜡，但他强迫自己咽下去。他需要恢复体力。

吃完后，他看向楚遥：“聊什么？”

“聊聊你的价值。”楚遥转过身，面对着他，火光在她眼中跳跃，“除了当个象征性的‘前霸总’，你还会什么？格斗？枪械？野外生存？或者，你对这种全球冰封的现象，有什么科学一点的推测？”

祝炎棠迎着她的目光，试图找回一丝谈判的主动权：“我受过专业的格斗和枪械训练。至于这种现象……在我的认知里，不符合任何已知科学。更像是……超自然，或者某种极高层次的科技。”

他顿了顿，补充道：“祝氏集团旗下有涉及前沿科技的实验室，但没有任何项目能达到这种效果。”

楚遥不置可否：“也就是说，暂时没什么建设性意见。”

祝炎棠被噎了一下，心底冒火，但强行压下。

“那么，展示一下你的格斗能力吧。”楚遥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相对空旷的地方，“对着空气，演练几下我看看。别说你现在虚弱得连花架子都摆不出来了。”

这是一种明显的试探和折辱。祝炎棠额角青筋跳动，但他还是站了起来。他清楚，这是证明自己价值的第一步，也是获取信任……或者说，争取更好待遇的必要过程。

他拉开架势，开始演练一套标准的军体拳。动作因为虚弱和僵硬而有些变形，力度也远不如前，但招式间的凌厉和功底依旧可见一斑。

楚遥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眼神评估。确实有点底子，不是那种纯粹靠保镖的绣花枕头。这还不错。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带着绝望和恶毒的思维波动，突然闯入了楚遥的感知范围。这波动来自楼下，而且……有点熟悉。

【楚遥那个**肯定死了！最好被丧尸啃得骨头都不剩！林晟，你快想办法弄开这冰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多物资……】

是孙霏！

楚遥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真是……冤家路窄啊。

同时，另一个属于林晟的、更加焦躁和阴沉的心声也响起：【别吵！这冰太硬了！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世道！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弄死她，抢了她的物资！】

楚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原来，推她下尸潮还不够，当初就存了杀人越货的心思。好，很好。

祝炎棠察觉到楚遥气息的变化，停下了动作，看向她：“怎么了？”

楚遥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在她这栋公寓楼的斜下方，隔着一栋楼的位置，是一家大型便利店的后门。那里，两具“冰雕”依偎在一起，脚下散落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显然是末世刚降临时，他们正在搜刮物资，然后就被一起冻结了。

正是林晟和孙霏。

看他们背包的鼓胀程度，收获应该不小。

一个计划，迅速在楚遥脑中形成。

她转过身，看向祝炎棠，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祝先生，想不想活动一下筋骨？顺便，看看你新主人的……手段？”

祝炎棠被她那声“新主人”噎得脸色发青，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冷意和……杀意。

“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见两个……老朋友。”楚遥拿起冰镐，语气轻快，“顺便，给你上第一课——在我的世界里，背叛，需要用永恒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