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来风渡我心

北方来风渡我心

主角:陆川周晚
作者:稚气的晚风

北方来风渡我心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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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异地恋谈婚论嫁时,现实像一堵冰墙横亘眼前。他一句“我妈说异地太辛苦,

以后矛盾多”,我听见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清脆地碎裂。分手夜我灌下半瓶威士忌,

第二天把辞职信拍在老板桌上。新同事周晚拽着我喝遍全市酒吧时,

我正把事业编真题折成纸飞机往火锅里投。凌晨三点注册的交友软件,

匹配到一个叫“北方的狼”的男人。我把自己四年恋情的尸骸拖出来,

絮絮叨叨讲给这个陌生人听。我们分享一日三餐的天空和路边歪脖子树,打长长的语音,

听他在那边撸串喝酒的喧嚣。他说:“你这妞,愁得跟林黛玉似的,

心眼儿却实得像个东北石碾子。”国庆他跨越两千公里站到我面前,人高马大,

裹着一身风尘和烟草味,咧嘴一笑:“视频里没骗你吧?是不是特像来讨债的?

”一年后的秋天,他攥着我的手,掌心滚烫:“走,领你回家看看咱爹妈炸的麻叶儿。

”1.鼠标光标在辞职信的发送按钮上悬停,抖得厉害。不是犹豫,

是昨晚那半瓶廉价威士忌的后劲,还有某种撑到极致后濒临溃散的虚脱。四年,

林屿和他最后那句话一样,轻飘飘又沉甸甸,

把我对未来的所有想象砸出一个巨大的、呼啸着穿堂风的洞。“我妈说异地太辛苦,

以后矛盾多,算了。”算了。两个字,给四年做了个潦草的、充满现实腥气的坟。

我闭上眼,手指落下。屏幕一闪,“发送成功”。没有想象中解脱的**,

只有更深更空茫的坠落。房间里还弥漫着隔夜的酒气和眼泪蒸发后的咸涩。茶几、地毯上,

到处是空了的易拉罐和瓶子,啤酒的淡黄,白酒的透明,

还有几瓶不知道什么来路的“黑的”,标签被酒液泡得模糊一团。

分手前我连RIO都觉得冲,现在,食道到胃袋,都麻木地适应了这种粗暴的灼烧。

手机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震动,周晚的名字跳出来。接起,

她活力十足的声音穿透耳膜:“苏苏!

‘今日份情绪蒸发实验’(俗称不醉不归)场地已勘定,据说那家的冰球比男人的心还硬!

”周晚。我分手又辞职后,在那家气氛压抑的公司里,意外结下的“难友情谊”。我滚蛋了,

我们的革命友谊却骤然升温。她说我身上有种“破碎的美感”,

她说我们是“末日狂欢搭档”。她是拉着我跳进酒精深渊的人,

也是我漫长白昼里唯一肯收留我这缕游魂的活人。“发地址。”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枯木。

出门前,瞥见墙角那摞簇新的、塑料膜都没拆的事业编教材。焦虑是午夜涨潮的冰冷海水,

一遍遍没过头顶。整夜整夜睁着眼,偶尔迷糊两三个小时,也是零碎的、光怪陆离的噩梦,

醒来时心脏狂跳,掌心冷汗,窗外天色总是灰蒙蒙将亮未亮。

朋友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忙碌运转,只有我,像是被甩出来的零件,滚落在角落,生锈,

蒙尘。失恋的剧痛和前途的逼仄绞成一根粗糙的麻绳,勒得我喘不过气,书页沉重得翻不开。

我需要声音,需要温度,需要任何形式的“在”,来对抗这无孔不入的、冰冷的“不在”。

酒吧叫“回声”,灯光迷离,音乐震得胸腔发麻。周晚已经在了,

面前两杯颜色绚烂得像毒药的液体。“‘前任的墓碑’和‘老板的安魂曲’,专为您定制。

”我端起“墓碑”,一饮而尽。复杂的甜腻和尖锐的酒精感炸开,短暂的晕眩袭来,很好,

那意味着感官的暂时关闭。“厉害!”周晚鼓掌,随即凑近,眼里闪着八卦和关切混合的光,

“不过姐妹,咱不能总泡在酒精里腌入味啊。你得找点新乐子,或者……新人?”“新人?

”我扯了扯嘴角,拿起印着酒吧logo的硬质纸巾,无意识地折叠,几下,

一只尖头纸飞机成型。旁边那桌的火锅红油翻滚,热气腾腾。我手腕一扬,

纸飞机滑过一道低矮的弧线,栽进沸腾的红油里,迅速被吞噬,只剩一角翘起,

很快也沉没了。像我那架本以为能飞向婚姻殿堂,却中途引擎失灵,

现在连考试这座停机坪都找不到的破飞机。“比如,”周晚压低声音,带着怂恿,

“搞点网恋?纯情又**,还不负责。”我嗤笑一声,灌下另一杯“安魂曲”。

2.凌晨三点,回到租住的公寓。酒劲散去,留下的是加倍的清醒和骨头缝里渗出的疲乏。

失眠像忠实又恶毒的看守,牢牢锁住我的夜晚。手机屏幕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我机械地划动着应用商店,一个个图标掠过,

最后停在了一个下载量颇高的交友软件图标上——心动链接。

图标是一颗俗气的、跳动着的粉红心脏。注册流程简单。头像,

选了张很久以前拍的、笑容还算明朗的侧影。名字,随手打了“南方有苏”。简介空白。

系统开始推送,一张张精心修饰或随意敷衍的脸,一段段或真诚或浮夸的自我介绍。我左滑,

左滑,左滑……像在清理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直到,“北方的狼”。头像是个逆光的剪影,

站在似乎很高的地方,背后是空旷的天空。简介只有一句:“喝酒,吃肉,听故事。

别整虚的。”狼。北方。直接。某种粗粝的气息扑面而来,

和我生活里那些精致的、委婉的、最终却冰冷的东西截然不同。我右滑了。

匹配成功的提示音很快响起。几乎同时,他的消息跳出来:“南方有苏?名字挺文艺。

南方哪疙瘩的?”我盯着屏幕,酒精让大脑反应迟钝,

指尖却快过思绪:“能让人淹死在梅雨里的地方。”“嚯,怨气不小。刚失恋?

还是工作黄了?”我愣了一下。这么直接?但奇怪地,没有反感。这种单刀直入,

反而有种奇怪的轻松感。反正谁也不认识谁。“都有。刚给四年恋情收了尸,

顺带把工作也火化了。”我打字。“牛逼。”他回,“庆祝新生啊,喝一个?”就这样,

莫名其妙地,我开始对着这个叫“北方的狼”的陌生人,倾倒我情绪和记忆的垃圾场。

讲我和林屿怎么在校园社团认识,怎么开始漫长的异地,怎么在电话里争吵又和好,

怎么攒下厚厚一沓车票,怎么在幻想未来时连窗帘颜色都要争执,

又怎么在现实问题——房子、工作地点、他母亲的态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时而愤怒,时而哽咽。他很少插话,

偶尔回个“嗯”、“然后呢”、“这孙子”,或者一个简单的系统表情,啤酒杯那个。

但我知道他在听。这种沉默的、不带评判的倾听,像一块干燥的海绵,

吸收着我所有湿漉漉的悲伤。不知讲了多久,天边都泛起蟹壳青。我停下来,

感到一种虚脱后的平静。“讲完了?”他问。“嗯。”“憋了挺久吧。哭出来没?

”“……没有。”我嘴硬。“行,是个硬茬子。”他发来一段语音。我点开,

背景音有点嘈杂,有风声,还有隐约的、滋滋的烤肉声。他的声音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低沉,

有点沙哑,带着一种松弛的、北方口音特有的颗粒感。“不过妹子,听哥一句,

为个不敢扛事的男人,不值得。早点睡,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虽然你们那儿可能看不见太阳。

”我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这算什么安慰?可偏偏,

比任何“你会遇到更好的”都让我受用。3.从那以后,

我们开始了一种奇特而规律的“网聊”。不再是单方面的倾诉。

我们会分享一日三餐:我拍下公寓楼下早餐摊糊掉的煎饼果子,

他拍他食堂里巨大的、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我拍阴雨绵绵的窗外,

他拍他们那里湛蓝得不像话、挂着几缕云丝的天空;我拍路边一棵被台风刮歪了脖子的榕树,

他拍他们厂区里一棵光秃秃的、枝丫倔强指向天空的老杨树。我们打很长的语音。他在那边,

常常是下班后,带着疲惫的松弛感,背景音有时是工友的喧哗,有时是路边摊的嘈杂,

有时是呼呼的风声。他给我讲他车间里的趣事,讲他从小长大的北方小城,

冬天怎么在结冰的河面上抽陀螺,夏天怎么爬上屋顶偷邻居家的枣。他说话直接,有点糙,

但奇怪地生动。他酒量似乎很好,偶尔能听到他仰头灌酒的声音,然后满足地喟叹一声。

“你这愁得啊,”有一次他在语音里说,带着笑,“跟《红楼梦》里那个林黛玉似的,

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心眼儿呢,又实诚得像我们东北老家拉豆馅儿的石碾子,沉,轴,

认死理儿。”“你才像石碾子!”我反驳,心里却微微一动。林黛玉?石碾子?

这什么古怪比喻。但又诡异地贴切。他哈哈大笑,声音通过电流传来,震得我耳膜发痒。

“对嘛,怼人精神头挺足,看来恢复得不错。

”周晚对我抱着手机时而发呆时而傻笑的状态表示高度怀疑。“苏苏,你绝对有问题。

网恋了?哪个系的?帅不帅?声音好不好听?”“什么网恋,就是个……网友。”我辩解,

底气不足。“网友?”周晚眯起眼,“网友能让你黑眼圈淡了?

能让你现在看到街边卖烤地瓜的都想拍一张发过去?老实交代!”我缴械投降,

大致说了“北方的狼”的事。“北方人?还‘狼’?”周晚眼睛亮了,“听着带感!视频没?

没视频都是骗子!赶紧的,验货!”视频……我犹豫过。从文字到语音,已经跨出一大步。

视频,意味着更真实的暴露。我的憔悴,我的不安,我眼下可能还没消去的红肿。但心里,

又有一股隐秘的期待。想看看那个拥有那样声音、那样思维方式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他又一次发来他们那边璀璨的星空照片时,我鼓起勇气,

在微信上敲字:“要不……视频看看?”那边顿了几秒。回过来:“成啊。等我洗把脸,

刚从车间出来,一脸灰。”我的心跳猛地加速。十分钟后,他的视频请求弹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受。画面晃了晃,稳定下来。一张男人的脸填满屏幕。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头像剪影那么有棱角,但五官很硬朗,

皮肤是长期在户外的那种偏深的肤色,眉毛浓黑,眼睛不大,但很亮,

带着点笑意和审视看着镜头。头发短,有点乱,确实像刚忙完的样子。

他穿着件灰色的工装衬衣,领口随意敞着,能看到一点锁骨。背景是简单的白墙,

可能是在宿舍。“咋样?”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挺白的牙,“没吓着你吧?

是不是比你想的糙多了?”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直直望向我的眼睛,

之前那点紧张忽然散了。“还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比我想的……像个人。

”他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你们南方姑娘就是会说话。”他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你呢?

让我瞅瞅,是不是真跟林黛玉似的。”我把镜头对准自己,没开美颜。素颜,头发随意扎着,

脸色可能还有点苍白。“喏,就这样。失业失恋女青年标配款。”他凑近屏幕看了看,

眼神很专注,然后点点头:“是挺憔悴。但眼睛好看,比我想的亮。

”他点评得像个验收零件的老师傅。“多吃饭,少瞎想。你看我,

”他把镜头转向旁边桌子上的饭盒,里面是堆得冒尖的饭菜和两个大馒头,“这才叫活着。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视频。次数不多,但每次时间不短。有时候就是他吃饭,

我看书(在他“石碾子精神”的**下,

我终于开始硬着头皮啃那些事业编教材);有时候他下班路上,

给我看他们厂区高大的烟囱和落日;有时候我这边下雨,他抱怨他们那里干得尘土飞扬。

我们聊天的内容也越发芜杂,从社会新闻到各自童年的糗事,

从电影音乐到对未来模糊的设想。他很强势,观点明确,喜欢说“听我的没错”,

但也并非不讲理,如果我坚持,他也会哼一声,说“你们南方人就是轴”,然后跳过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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