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陈总,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完了。Anna姐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扎进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耳膜。死寂,一种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死寂。
身边实习生的签字笔没拿稳,“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那声音轻得几乎没有,
此刻却像一道惊雷。对面,那个被称为“投资界活化石”的男人——陈总,
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那只保养得宜、骨节分明的手,
动作优雅得像在演奏某个乐章的休止符。而随着“嗒”的一声轻响,
我们公司“奇点无限”这半年的心血,连同那份华丽的PPT,都被这声音盖进了坟墓。
我看见Anna姐的背脊,在那一瞬间似乎垮了一寸。她额角的汗珠不再折射什么绝望的光,
而是沿着发际线滑下来,像一颗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眼泪。她身后的数据,
那些我们熬了无数个通宵做出来的曲线和图表,此刻苍白得像一纸无人认领的遗书。
“Anna姐……”实习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一只受惊的小兽。Anna没回头,
她甚至没有力气回头。只有一道濒临崩溃的视线,从眼角的余光里,
像抛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射向我。我知道,该我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声比一声重。
我不是技术大牛,也看不懂财务报表上那些扭曲的数字。我叫林雨,
是“奇点无限”的首席激励官,
一个印在名片上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以为是玩笑的职位——CCO,
ChiefCheerupOfficer「首席激励官」。
在整个团队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我站起身。我没有走向任何人,也没有碰任何文件,
而是径直走向了那扇将我们与外界隔绝的百叶窗。我伸出指尖,轻轻拨开一道缝隙。
午后三点的阳光,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室内的昏沉。一缕金色的光尘,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陈总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龙井茶上。茶叶在杯底舒展着,
像一段被遗忘的往事。“陈总,”我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精准地搔动了这潭死水的神经,
“昨夜雨声不小,您左肩那处旧伤,想必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吧?”满室死寂,这一次,
是惊愕的死寂。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Anna的脸色由白转青,
她大概觉得我彻底击碎了最后一丝可能,用一种近乎跳大神的荒唐方式,
为我们的A轮融资画上了句号。唯有陈总,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他那双看过无数风浪的眼睛,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他微微动了动左肩。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看穿的锐利。“我猜的。”我笑了笑,
端起助理早就备好的新茶,缓步走到他面前,将那杯凉掉的龙井移开,
换上了这杯滚烫的大红袍。“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很好,但雨后的阴寒气还没散尽。我想,
或许还是武夷岩茶的炭焙暖意,更能驱散筋骨里的不适。
”温润的白瓷茶杯被我轻轻推到他手边,袅袅升起的热气带着岩茶特有,
带着烟火气的醇厚香气,瞬间冲淡了会议室里冰冷,属于金钱与数字的紧绷。
陈总盯着那杯茶,足足有十秒。然后,他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只是那么一闻,
紧绷的下颌线就奇迹般地柔和了下来。他轻抿一口,靠回椅背,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沉稳,有力。“Anna,”他开口,语气里的冰霜已经融化,
“把你们关于‘云端虚拟社区’的B计划,再讲一遍。”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了几不可闻,
倒吸凉气的声音。Anna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她对我投来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立刻点开下一份文档,声音都因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我悄然后退,坐回自己的位置。
身边的实习生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我,偷偷在手机上打字:“雨姐,你简直是活神仙!
你怎么知道他肩膀疼?还知道他喜欢大红袍?”我笑了笑,回了她三个字:“女人的直觉。
”我当然不是靠什么虚无缥缈的直觉。三年前,公司濒临破产,
老板高胜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后,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位IT界退隐多年的“数字风水”大师。
大师在公司里转了一圈,最终指着当时来面试创意助理的我,对高老板说:“她留下,
公司就能活。”“此女名林雨,木水相生,雨又谐音‘余’,年年有余。
她是你们公司的‘活水之源’,能解你们的‘枯木之灾’。”我的存在,
本身就是这家公司最大的玄学。我的工作,
就是在办公室里养花、喂鱼、看剧、研究最新的网络热梗,保持心情愉快。
只有在今天这样决定公司生死的时刻,我才需要出场。用老板的话说,是用我的“气场”,
稳住整个公司的“财运”。三年来,公司起死回生,一路狂飙,成了业内独角兽。而我,
也成了全公司公认的吉祥物。我的工位上,
常年堆满了同事们从各地“供奉”来的零食和奶茶,包装袋上贴着便利贴:“求雨姐保佑,
项目顺利!”,“信雨姐,得永生!”。我看着窗外,Anna的讲解已经渐入佳境,
陈总频频点头。我知道,这笔几个亿的融资,稳了。
我又可以安心地回去追我那部没看完的剧了。这样的日子,真好。直到,那个叫江哲的男人,
推开了“奇点无限”的大门。第二章:我的劫“小林是我们公司的定海神针,
我不在的这半个月,你什么都不用让她做,让她开心就好。
”老板高胜穿着一身松垮的亚麻套装,手腕上那串油光水滑的菩提子,随着他的动作,
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他要去“灵修”半个月,临走前,郑重其事地,
把我托付给了新来的运营副总裁,江哲。江哲。这个名字仿佛自带冰气。
他就像是直接从金融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那种人,手工定制的西装上看不到一丝褶皱,
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像两枚被精确打磨过的镜片,锐利,冷静,将一切都量化成数据。
连空气在他身边,似乎都变得稀薄而昂贵。他微微颔首,对我露出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微笑,
嘴角上扬的弧度,完美到挑不出一丝毛病,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高总放心,
我会照顾好林**。”“不是照顾,”高胜摇了摇他那戴着玉扳指的食指,
神情严肃得像是在交接什么传国玉玺,“是‘供着’。你记住,咱们公司的风水,
一半靠楼下那对石狮子,一半,就靠小林每天的笑。她的心情,就是我们最重要的KPI。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瞥见江哲的嘴角,在那副金丝眼镜的反光下,
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高老板心满意足地走了。他拖着行李箱远去的“咔哒”声,
每响一下,办公室里那种松弛、散漫的结界就削弱一分。当那声音彻底消失在电梯口时,
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像一枚被激活的炸弹,疯狂震动起来。是公司内部的“吃瓜作战群”,
瞬间刷出了99+条信息:Anna:“警报!警报!高老板已脱离地心引力!重复,
高老板已脱离地心引力!非战斗人员请立刻沿安全通道撤离!
”设计部主管Leo:“@林雨雨姐,我刚看见江哲的助理在订会议室了,十分钟后,
全体运营和创意部门,一个都跑不了。”实习生妹妹:“雨姐,我好慌,
我感觉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好像突然降到了冰点以下!”我抬起头,
恰好对上江哲投来的视线。他依旧在笑,但那笑容里,已经没了刚才在高老板面前的伪装。
那是一种冷静,不带任何情绪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没有价格标签,
却占据了昂贵展位的古董,思考着该用哪种最有效率的方式,将它清出场外。十分钟后,
会议室。江哲站在投影幕布前,手中握着激光笔。他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按下了翻页键。
巨大的幕布上,跳出几个冰冷,加粗的黑体字——「组织架构优化与效率提升」。
“从今天起,我将对公司现有的所有岗位,进行一次全面,量化的价值评估。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不带任何感**彩,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字一句,
精准地划过每个人的神经。“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数据驱动、高效运转的团队。
任何无法被量化、无法对增长目标产生直接贡献的岗位,都将被视为非必要成本。
”他说这话时,激光笔那一点刺目的红光,像一只冷血的爬虫,
在巨大的组织架构图上缓缓移动。最终,不偏不倚地,
停在了我的名字和那个独一无二的职位上——首席激励官(CCO):林雨。那一瞬间,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我能感觉到数十道目光,或同情,或担忧,或幸灾乐祸,
像无数根细针,齐刷刷地扎在我身上。桌下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
屏幕上划过一排排同事们发来的信息:“雨姐!稳住!他就是在杀鸡儆猴!”“这孙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想烧我们家锦鲤!”“别怕,我们都在!”我没有看手机。
我只是抬起头,迎着江哲那审视,冰冷的目光,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和煦、温暖,
足以让窗边那盆快要枯萎的绿萝都多舒展几片叶子的,极其标准,属于首首席激励官的微笑。
我知道,老板的“灵修”之旅,就是我的“历劫”之行。我的战争,开始了。
第三章:子弹上膛“下一个。”鼠标的每一次点击,都像一声空洞的回响。屏幕上,
一个穿着紧身裤的网红,正对着镜头做着第108个油腻的Wink。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给他打上标签:「低俗」、「博眼球」、「不建议推广」。
这是我连续工作的第八个小时。我的工位,曾经是全公司最惬意的角落,
阳光会洒在波斯菊的花瓣上,空气里永远飘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同事们投喂的零食甜味。
而现在,这里像一块被消毒水反复擦洗过的白斑,所有的鲜花、零食、解压玩具都被清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大摞厚得像砖块一样的《内容审核标准V3.0》。
江哲以“所有人都应为公司的内容生态贡献基础力量”为由,
给我开通了后台最高级别的审核权限。从此,我从一个上班只用负责开心的首席激励官,
变成了一个每天必须处理至少5000条短视频内容的审核员。我的世界里,
不再有悠扬的音乐,只剩下无穷无尽,由算法投喂来,光怪陆离的人生切片。
有主播在镜头前表演生吞章鱼,那黏腻的吸盘贴在脸上的特写,
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少年在马路中间疯狂尬舞,
背景是刺耳的鸣笛和司机的咒骂;还有人声泪俱下地编造自己得了绝症,
只为卖掉手里那三无的劣质保健品……这些光影碎片像精神的污水,
一刻不停地灌进我的眼睛,再流进我的大脑。“雨姐,你的眼药水。
”实习生妹妹像个小特务,趁着去茶水间的功夫,旋风一样冲过来,
飞快地塞给我一瓶眼药水,又在江哲助理冰冷的注视下,飞快地溜走。我拧开瓶盖,
将冰凉的液体滴进干涩发烫的眼球。闭上眼的瞬间,世界终于安静了一秒。耳边,
却仿佛还能听到江哲在会议上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林**,
我相信这份工作能让你更深刻地理解公司的业务根基。毕竟,情绪价值,
也需要建立在对内容生态的深度洞察之上,不是吗?”真是……好一个“深度洞察”。
时钟的指针,终于颤巍巍地指向了深夜十一点。整个楼层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下我这一格惨白的灯光,像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我揉着已经僵硬得像石块的脖子,
终于清空了后台最后一条待审的视频。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走进电梯,
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上,映出我那张被疲惫榨干了所有神采的脸。电梯下到负二层停车场,
“叮”的一声,门开了。就在我迈出电梯的那一刻,一个娇俏而不耐烦的女声,
从不远处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后传来,那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叔叔,
到底还要多久啊?那个叫林雨的,怎么跟个鬼一样还不走?”我的脚步,像被钉子瞬间钉穿,
死死地定在了原地。是江漫,江哲那个刚作为“优秀管培生”入职的侄女。紧接着,
江哲那熟悉,此刻却带着一丝轻蔑和安抚的声音响起:“急什么?她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我每天就用这些信息垃圾磨她,用不了半个月,她自己就得哭着滚蛋。”我下意识地,
像被猎人惊动的野兽,猛地闪身躲进了电梯旁的消防通道,冰冷的水泥墙贴着我的后背,
我甚至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不是擂动,而是像要撞碎肋骨一样疯狂地跳动。
只听江漫还在抱怨:“那首席激励官的位子,听着就好轻松,工资还那么高。你可得快点,
我一天都不想在客服部听那些奇葩投诉了。”“放心,”江哲的声音里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那笑声比停车场的寒气更冷,“等她一走,位子就是你的。连公司租给她的那套高级公寓,
我也给你留着。到时候,你就是咱们公司新的小锦鲤了。
”“那套公寓不是给你用来招待贵客的吗?”“你,不就是我最重要的贵客吗?”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某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原来如此。所有的打压,所有的冠冕堂皇,
所有的深度洞察,都不过是为了给他亲爱的侄女,腾一个又轻松又体面的位置,顺便,
再继承我的公寓。我看着他们从柱子后走出来,
江哲亲昵地将一张黑色的门禁卡放进江漫的手里,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他那辆黑色的辉腾。
那画面,像一把沾了蜜的刀,狠狠**我的眼睛。在他们转身的瞬间,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只因为敲击键盘而微微颤抖的手,此刻却稳得像磐石。
我无声地对准了他们的方向,用指腹,轻轻按下了那个红色,圆形的录制键。那一刻,
一种冰冷的愤怒,像最精纯的液氮,瞬间流遍我的四肢百骸。所有的疲惫、酸痛、委屈,
都被这股极致的冰冷冻结、粉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江哲,
你以为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役。但你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手里,也有了子弹。
第四章:动物园怪谈凌晨三点,我按下了“发送”键。指尖离开鼠标的那一刻,
世界一片死寂。一则标题为《奇点动物园怪谈》的四格漫画,像一滴墨,
无声无息地晕染进了公司内部匿名论坛的清水里。我合上电脑,没有丝毫的紧张,
反而有一种久违,创作完成后的平静。大学四年,我画了上千张设计稿,
追求光影、结构、美感,但没有一张,比得上眼前这张粗糙,稚拙,
充满了冒犯意味的四格漫画,更让我感到血脉偾张。这是我的投名状,也是我的战书。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踩着点走进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
几乎能听见“嗡嗡”声的兴奋。放眼望去,每个人都埋着头,
敲击键盘的声音比平时密集了十倍,像一场心照不宣的电子风暴。但如果你仔细看,
会发现他们的电脑屏幕下方,无一例外,都挂着那个熟悉的匿名论坛页面。桌下的手机,
正通过一个个私密的小群,进行着暗流涌动的狂欢。
“噗——”邻座的设计师小哥终于没憋住,一口美式咖啡差点喷在他的27寸曲面屏上。
他连忙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鹅。他对我挤眉弄眼,
用口型无声地说:“雨姐,牛——逼——!”我微微一笑,指尖轻点,
点开了那个已经被顶上热搜第一,标题被标红加粗,后面跟着一个火焰“爆”字的帖子。
漫画很简单,Q版画风,线条甚至有些歪歪扭扭,却精准得像一把手术刀。
第一格:一只头戴皇冠、西装革履的狐狸王,正站在山顶,意气风发地接受着朝拜。
第二格:一群戴着安全帽的工蜂和蚂蚁,正在山脚下汗流浃背地搬砖建塔,每一块砖上,
都写着“KPI”和“996”。第三格:狐狸王将一顶小了好几号的皇冠,
戴在了一只眼神懵懂、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小白狐头上。
第四格:小白狐得意洋洋地坐在工蜂和蚂蚁建好的塔顶,
而狐狸王则指着塔下一个小小的金鱼缸,对下面筋疲力尽的工蜂和蚂蚁说:“谁再抱怨,
就去喂鱼!”漫画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钥匙,
精准地捅进了“奇点无限”所有员工的心窝。评论区已经彻底引爆:“救命!
这画的难道不是我们公司吗?那个金鱼缸我直接笑死,是在内涵谁我不说!
”“狐狸王和小白狐,这味儿也太冲了!作者是懂我们职场黑话的,建议直接封神!
”“是谁!是谁画出了我的心声!我要给他众筹一年的奶茶!”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巨响,江哲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他铁青着一张脸,
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冰刀,在办公室里一寸一寸地来回巡视,
仿佛要用目光把那个藏在暗处的内鬼凌迟处死。刹那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敲击键盘的声音陡然响亮了十倍,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而紧张的空气。
我的手机在桌下轻轻震了一下,是IT部的技术宅阿伟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个“OK”的手势表情,和一行小字。“雨姐,放心。
IP地址我给你挂到了三里屯的星巴克,他就算把服务器拆了也找不到你。另外,友情提示,
他刚让助理去查昨晚地下车库的监控了。”我回了个“谢谢”,心里一片了然。他查不到的,
那个角度,是监控的绝对死角。中午去茶水间,我碰到了正在擦拭咖啡机的保洁王阿姨。
王阿姨是我入职时就认识的,我经常帮她那个追星的儿子抢演唱会门票。
她一边用力擦着台面上的咖啡渍,一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状似无意地抱怨:“现在的年轻人哦,真不讲究。昨天那么晚了,
还有人在副总裁办公室里吃独食,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我打扫的时候,
在垃圾桶里看见一个网红蛋糕的盒子,还是草莓味的。”草莓味蛋糕,江漫的最爱,
她上周才在朋友圈晒过。我心头一动,递给王阿姨一瓶冰镇矿泉水,对她笑了笑:“王阿姨,
辛苦了。天热,解解渴。”回到座位,我看着屏幕上江哲那张因为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
忽然觉得,那些枯燥,像污水一样的审核工作,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我拿起数位板,
冰凉的笔尖触碰到板面,像战士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枪。
我开始构思我的《奇点动物园怪谈》第二集。这一集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谁动了狐狸王的草莓蛋糕?”第五章:气场“林雨,你去一趟城西的阳光社区。
”周五下午,
就在全公司最重要的项目——虚拟偶像“KONE”的签约会议即将开始前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