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周华去派出所的路上，我的手机不断震动。家族群里，亲戚们还在激烈讨论着如何追回损失。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必须让陈英付出代价！”二叔愤愤地说。

“周华那孩子也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三姨附和道。

我关掉了群消息提醒。这些曾经对周华极尽谄媚之能事的亲戚，现在却恨不得将他们母子钉在耻辱柱上。

派出所里，周华紧张地攥着衣角。我拍拍他的肩膀：“实话实说就好。”

做笔录的警官是个中年男性，表情严肃但语气平和。周华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承认自己知道母亲在撒谎，但没有及时制止。

“警察叔叔，钱大部分是我妈收的，我真的没想要骗人……”周华的声音越来越小。

警官记录完毕，抬头看了周华一眼：“年轻人，虚荣心谁都有，但撒谎骗钱就是另一回事了。好在你们是亲属关系，如果能够退赔赃款，取得谅解，你母亲可能会从轻处理。”

周华连连点头：“我会打工还钱的，一定会还清！”

离开派出所时，周华的脸色好了许多。他小声对我说：“姐，谢谢你陪我来。我……我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陪我去学校看看吧。”周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北京城市科技职业学院……我连它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看了看时间，点头答应。我们坐上了前往郊区的公交车，周华的学校在开发区，距离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公交车上，周华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突然，他开口说：“姐，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羡慕我？”我惊讶地看着他。

“嗯。”周华点点头，“你成绩好，又独立，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而我，从小到大只会讨好别人，生怕别人不喜欢我。”

我没想到周华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我妈总说，我必须出人头地，必须让全家人看得起我们。”周华苦笑道，“可我真的不是那块料。每次答案前我都害怕得要死，因为我知道自己考不好，会让妈妈失望。”

我看着周华侧脸，突然理解了他的压力。在这个家族里，我们都被贴上了标签——我是“没出息的女孩”，他是“全家的希望”。我们都在努力挣脱这些标签，只是方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