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防盗门后的道德枷锁周末的阳光刚漫过客厅的落地窗，

念念握着蜡笔的小手还在画纸上涂画——她要把妈妈画成兔子，

因为妈妈以前总说自己像只爱蹦跶的兔子。我坐在旁边，指尖捏着刚热好的牛奶，

还没递到她嘴边，防盗门就被砸得震天响。“亦舟！开门！求你了！”是丈母娘的声音，

带着哭腔，混着指甲刮擦门板的刺耳声响。我心里咯噔一下，捏着牛奶杯的手紧了紧，

温热的液体渗过指缝，滴在念念的画纸上，晕开一小片奶白色的渍痕。“爸爸，是外婆吗？

”念念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一点黄色蜡笔屑，“外婆是不是带妈妈回来了？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蹲下来，帮她擦掉睫毛上的蜡屑：“外婆来送好吃的，

念念先乖乖画画，爸爸去开门好不好？”念念点点头，

又低头对着画纸嘟囔：“要把妈妈的耳朵画长一点，这样妈妈就能听到念念想她了。

”我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到丈母娘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挂着泪痕，

手里攥着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打开门的瞬间，她就扑了过来，

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胳膊：“亦舟！救救蔓蔓！警察说要30万做笔录，你拿30万，

求你了！”“妈，你先冷静。”我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股廉价香水和眼泪混合的味道扑进鼻腔，“苏蔓的事，我知道，但30万不是小数，

而且……”“而且什么？”丈母娘猛地推开我，眼睛通红，像要吃人，

“你是不是不管蔓蔓了？她是念念的妈妈！你看在念念的份上，不能不管她！”“外婆，

妈妈怎么了？”念念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怯生生的好奇。丈母娘的哭声瞬间低了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念念，又转过来抓住我的手，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胁迫：“你要是不拿这30万，我就告诉念念，她妈妈要坐牢，

都是因为你不救她！”我的心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念念才五岁，

去年刚熬过白血病的化疗，现在每天都在盼着妈妈回来带她去游乐园。我怎么能让她知道，

她的妈妈不仅用假黄金骗了别人230万，还把钱全输在了澳门的赌桌上？“妈，

不是我不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律师说了，苏蔓骗了230万，

还挥霍一空，退30万根本没用，最多减刑一年。她要是真构成诈骗，

至少要判十年以上，这30万扔进去，就是打水漂。”“打水漂也得扔！

”丈母娘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是苏蔓和念念去年在游乐园拍的，

苏蔓抱着念念，笑得眼睛都弯了，“你忘了蔓蔓以前多好？她只是一时糊涂！你现在开公司，

赚了钱，30万对你来说不就是一年生活费吗？你就当可怜可怜念念，给她妈妈一个机会！

”我看着照片上苏蔓的笑容，心里像被揉进了碎玻璃。是啊，苏蔓以前很好，

会在我加班时留一盏灯，会把念念的小裙子熨得平平整整，会在我创业失败时说“没关系，

我们重新来”。可后来呢？她开始买几万块的包，去澳门赌钱，把家里的存款都输光，

我劝她，她就跟我吵，说我“没本事，满足不了她的生活”。我们离婚的时候，

念念还在化疗病房里，她拉着我的手说：“爸爸，我不想妈妈走。”我当时只能骗她，

妈妈只是去外地工作，很快就回来。可现在，她的妈妈不仅没回来，还成了诈骗犯。“亦舟，

算妈求你了。”丈母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和蔓蔓她爸都没退休金，凑不出一分钱，只有你能帮她了。你要是不帮，

蔓蔓就真的完了！”“外婆！你怎么跪地上了？”念念扔下蜡笔跑过来，

小手拉着丈母娘的胳膊，“外婆快起来，地上凉。”丈母娘抱着念念，

眼泪滴在她的小肩膀上：“念念，你跟爸爸说，让爸爸救救妈妈好不好？妈妈要是不在了，

念念就没有妈妈了。”念念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转头看着我，小嘴唇抿成一条线，

却没说话——她知道我不喜欢她哭，也知道妈妈很久没回来了。我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

心里的防线像被洪水冲垮，指尖冰凉。“妈，你先起来。”我伸手去扶丈母娘，

“30万我可以想办法，但我有条件。第一，不能告诉念念真相；第二，我要去见苏蔓，

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丈母娘立刻爬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却露出了一丝希望：“好好好！我都听你的！我这就跟你去看守所，蔓蔓肯定想见你！

”我把念念交给保姆，让她带孩子去楼下公园玩，转身拿起外套和车钥匙。玄关的镜子里，

映出我脸色苍白的样子，

眼底的青黑是这两周没睡好的痕迹——自从两周前警察打电话让我去做笔录，

告诉我苏蔓涉嫌诈骗被抓，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车子驶出小区，丈母娘坐在副驾驶，

还在絮絮叨叨说苏蔓的“委屈”：“蔓蔓就是太好强，她不想让你知道她没钱，

才会走歪路。她去澳门也是想赢点钱回来，给念念买学区房，不是故意赌的……”我没接话，

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却翻江倒海。苏蔓真的是为了念念吗？还是为了她自己的虚荣心？

我不敢深想，只能盯着前方的车流，任由阳光透过车窗，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像一道解不开的枷锁。看守所的铁门关得很重，“哐当”一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终于看到了苏蔓——她穿着灰色囚服，头发剪得很短，

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曾经总是涂着口红的嘴唇干裂起皮，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鲜活。

“亦舟……”她看到我，眼泪立刻涌了上来，手指在玻璃上划过，像是想摸到我，

“念念还好吗？她有没有想我？”“念念很好，每天都在画你。”我声音沙哑，

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苏蔓，你老实告诉我，那些假黄金是怎么回事？230万，

你真的全输在澳门了？”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

手指蜷缩起来：“是……是我不好，我不该骗李姐和张哥，不该去赌……”“只是这样吗？

”我追问，盯着她颤抖的指尖，“警察说你的账户有大额转账，转给了一个不明账户，

那笔钱是怎么回事？”苏蔓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掉得更凶了，

却只是摇头：“没什么……是我欠别人的钱……亦舟，你别问了，我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退点钱？妈说你愿意帮我……”她的话还没说完，

会见时间就到了。狱警过来拉她，她回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亦舟，

看在念念的份上，救我……”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被拉走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那笔不明转账，她躲闪的眼神，还有她提到“欠别人钱”时的恐惧，

都在告诉我——这场黄金骗局，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走出看守所，

丈母娘还在门口等着，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怎么样？蔓蔓说什么了？

你答应帮她了对不对？”我看着丈母娘急切的脸，突然觉得很累。这场道德绑架，

从一开始就不是30万的事，而是一场关于亲情、谎言和救赎的困局。我深吸一口气，

对她说：“30万我会凑，但我要查清楚苏蔓到底欠了谁的钱。如果她是被人逼的，

我不仅帮她退钱，还要帮她翻案。”丈母娘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好好好！你查！

你想怎么查都可以！只要能救蔓蔓！”我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的看守所越来越远，而我知道，

我已经掉进了一个更深的漩涡——为了念念，我必须查**相，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危险。

2第二章假黄金背后的裂痕凑30万并不难，我的建材公司去年赚了几百万，

30万相当于一个月的净利润。但我没立刻把钱打给丈母娘，

而是先找到了谷君霖律师——之前警察推荐的刑事辩护律师，听说她处理过很多诈骗案，

尤其擅长挖掘案件背后的隐情。她还是位歌手，

我经常在网易云音乐听她的歌《不想上班只想跟女孩子谈恋爱》，我是她的超级忠实粉丝。

律所的会客室很安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细长的光影。谷律师推过来一杯茶，

指尖夹着苏蔓的案卷复印件：“陈先生，根据目前的证据，苏蔓的案子很棘手。

她用淘宝购买的假黄金（鉴定显示是镀金合金，成本不到200块一根），

分多次抵押给李娟（小学同学，开典当行）和张伟（李娟介绍的朋友），

累计借款230万，其中180万转入澳门**的关联账户，

50万转入一个叫‘刀哥’的个人账户，没有任何还款记录。”“刀哥是谁？

”我抓住关键信息，身体前倾，“苏蔓为什么要给他转50万？”谷律师翻开案卷，

指着一页银行流水：“我们查了这个‘刀哥’的身份，真名叫赵天刀，

是本地一个放高利贷的，手下有几个小弟，专门做校园贷和裸贷，之前还因为催收被拘留过。

苏蔓转钱的时间，正好是去年念念化疗最关键的时候——也就是你们离婚前三个月。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去年念念化疗需要一大笔钱，我当时拿出了所有积蓄，

苏蔓说她也凑了20万，现在想来，那20万会不会是借的高利贷？“谷律师，

我想查一下去年念念化疗时的缴费记录，还有苏蔓当时的资金来源。”我声音发颤，

指尖捏着茶杯的边缘，用力到指节发白。“我已经让助理去查了，”谷律师点点头，

“另外，我还联系了李娟，她同意和你见面。她说苏蔓第一次找她借钱时，神色很慌张，

还说‘要是不借，我女儿就完了’，不像单纯为了挥霍。”这个消息让我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苏蔓不是天生的坏人，她那么爱念念，怎么会为了自己挥霍而拿女儿的安危冒险？

和李娟的见面约在她的典当行。店面不大，柜台里摆着各种珠宝首饰，阳光照在玻璃柜台上，

反射出冰冷的光。李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干练又警惕。

“陈先生，我知道你想了解苏蔓的事，”她给我倒了杯咖啡，语气平静，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借她的30万，是我准备给儿子交学费的钱，她骗了我，

我只能报警。”“我明白，”我点点头，“我不是来替她求情的，我想知道，

她第一次找你借钱时，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提到欠别人钱，或者有人威胁她？

”李娟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飘向柜台里的假黄金——那几根镀金合金还放在证物袋里，

标签上写着“苏蔓抵押物”。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第一次借钱是去年11月，

她来的时候，手腕上有淤青，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是不小心撞的。后来她又来借了两次，

每次都很着急，还说‘等我熬过这阵子，一定连本带利还你’。”“淤青？

”我抓住这个细节，“什么样的淤青？是不是像被人打的？”“不像撞的，

倒像被人攥出来的，”李娟回忆着，“而且她第三次来的时候，手机一直响，她不敢接，

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我问她是不是有麻烦，她只说‘别问了，问了对你不好’。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赵天刀、高利贷、淤青、威胁……这些碎片串联起来，

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苏蔓是被赵天刀胁迫的！她借高利贷给念念治病，后来还不上，

被赵天刀威胁，只能用假黄金诈骗来还债，甚至去澳门赌钱，

也是赵天刀逼的——赌赢了能还债，输了就只能任由他摆布。“陈先生，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李娟看着我的脸色，担忧地问，“苏蔓是不是被人逼的？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撤案，或者帮她作证。”“我还不确定，但我会查清楚。”我站起身，

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李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后续需要你作证，还请你多帮忙。

”离开典当行，我立刻给谷律师打电话，

让她调查赵天刀去年11月到今年3月的行踪，尤其是和苏蔓的接触记录。

挂了电话，我又开车去了苏蔓的旧住处——我们离婚后，她租住在一个老旧小区，

我只去过一次，还是为了给念念送衣服。旧住处的门没锁，虚掩着，

里面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味。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念念的照片，

旁边是一张皱巴巴的化疗缴费单，日期是去年11月，金额是15万。我翻开抽屉，

里面有一沓高利贷合同，借款人是苏蔓，出借人是赵天刀，利息高达30%，

还款日期是今年3月——正好是苏蔓开始诈骗的时间。还有一个录音笔，

藏在抽屉最里面，我按了播放键，里面传来苏蔓和赵天刀的对话，声音带着恐惧：“刀哥，

我真的没钱还了，你再宽限我几天！”“宽限？”赵天刀的声音粗哑，带着威胁，

“我宽限你，谁宽限我？要么你去骗你那个小学同学，要么我就去医院找你女儿，

让她知道她妈妈是个还不起钱的废物！”“别碰我女儿！”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去骗！我去骗还不行吗？你别伤害念念！”录音到这里就断了。我握着录音笔，

手指冰凉，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原来苏蔓的挥霍是假的，她的诈骗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