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之痛奶奶葬礼后第三天,我被消毒水味呛醒。病床前,
大伯虚伪的笑脸和前世重叠:“以后大伯家就是你家。”我亮出存折:“我自己活。
”堂兄揪我衣领时,我摸到枕头下奶奶的养老金。暴雨夜在城中村啃冷馒头,
班主任短信亮起:“听说你拒绝了收养?”三个月后我高举竞赛奖杯,林峰在台下竖拇指,
小雅塞给我润喉糖。十年后助理递来档案袋:“陶总,李氏的犯罪证据齐了。
”法庭上大伯一家跪地求饶:“我们错了!饶了我们!
”我掏出半块发霉的饼干:“八岁那年,你说我只配吃狗食。
”警笛声中我俯身低语:“上辈子,你们把我按进马桶淹死。”阳光刺破乌云,
照亮我刻着小雅名字的婚戒。“是您教会我的,”我轻声道,“在地狱里,要学会自己点灯。
”刺鼻的消毒水味,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陶宇的鼻腔深处。他猛地睁开眼,
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在视野里晃荡,输液管悬垂而下,
透明的药液在炽亮的灯光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冷光,一滴,又一滴,
缓慢而固执地注入他的血管。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每一次搏击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疼。意识像沉船后的浮木,艰难地浮出混沌的水面。
奶奶葬礼后的第三天。病房门虚掩着,外面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像蚊蚋一样钻进来。
“……王医生,您放心,费用不是问题!这孩子命苦,爹妈走得早,现在奶奶也没了,
我这个做亲大伯的,不管谁管?再苦再难,我也得把他接回家养着,供他上学!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李刚的声音,裹着一种黏腻的、令人作呕的“悲悯”。陶宇闭上眼,
齿关紧咬,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前世此刻,这同样的话语,
曾像暖流一样融化了他失去至亲后的恐惧和冰寒,让他像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对这份从天而降的“恩情”感激涕零。直到那个深夜,
他被李浩一脚踹进冰冷潮湿、蟑螂乱爬的杂物间,薄毯下是散发着霉味的破棉絮,
他才在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灰尘味里,
彻底看清了所谓“收养”的真相——不过是为他们那个早已腐朽的家,
找一个免费、可随意打骂的奴隶。门轴发出轻微的**。李刚推门进来了。
那张保养得宜的圆脸上,堆砌着精心计算过的担忧和慈祥,嘴角的弧度仿佛用尺子量过,
纹丝不差。他身后,跟着大伯母赵芳和堂兄李浩。赵芳穿着一身崭新的碎花连衣裙,
臂弯里挎着个闪亮的小坤包,指甲涂得鲜红刺眼。她刚在走廊的塑料椅上坐下,
就旁若无人地从包里抓出一把瓜子,“咔吧”一声脆响,瓜子壳精准地弹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她翘着二郎腿,尖细的高跟鞋鞋尖一点一点,眼睛扫过病床上的陶宇,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李浩则显得更加不耐烦。他顶着一头染成枯草黄的乱发,
耳朵上钉着几个亮闪闪的耳钉,肥硕的身体裹在紧绷的黑色T恤里,勒出层层叠叠的赘肉。
他一进门,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小眼睛就滴溜溜地转,看到墙角的垃圾桶,
像是找到了发泄对象,猛地抬脚,“哐当”一声巨响,金属垃圾桶应声翻倒,
里面的废纸、果皮滚了一地。“啧,这什么破地方!”李浩撇着嘴,嫌恶地嘟囔,
然后才把目光投向病床,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哟,醒了?命还挺硬嘛!
我说陶宇,你爸妈早就不要你了,现在连最疼你的老太婆也蹬腿儿了,也就我爸心善,
菩萨转世,愿意收留你这条没人要的小狗。”他晃悠着走过来,
一股浓重的劣质发胶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以后啊,你得记着,是我们李家赏你一口饭吃!
”李刚恰到好处地皱起眉头,假意呵斥:“浩浩!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他随即转向陶宇,
脸上的“慈祥”面具纹丝不动,“小宇啊,别听你哥胡说八道。小孩子家口无遮拦。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伯这心里啊,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能放下了。”他往前凑近一步,
一股浓重的烟草和廉价古龙水混合的气味熏得陶宇胃里一阵翻滚。“你看你这孩子,
瘦得跟竹竿似的,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行?听大伯的,等会儿办完手续,就跟大伯回家!
以后啊,大伯家就是你家!你安心住着,安心上学,一切有大伯呢!”陶宇缓缓抬起头,
迎上李刚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胸腔里燃烧的恨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他死死压住了。他强迫自己牵动嘴角的肌肉,扯出一个近乎温顺、带着点疲惫的弧度,
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平稳:“大伯,谢谢您的好意。”李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赵芳嗑瓜子的动作也停住了,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但是这一次,”陶宇吸了口气,
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说下去,“我想……自己走自己的路。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啪嗒!”赵芳手里剩下的瓜子全撒在了地上。
她猛地站起来,胸前剧烈起伏,涂得鲜红的嘴唇因为惊愕和愤怒而扭曲变形:“什么?!
你说什么?!自己走?陶宇!你脑子是不是被烧糊涂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爹妈死绝,棺材本都没剩几个的子儿,你拿什么自己走?啊?!喝西北风去吗?!
”她几步冲到病床边,手指几乎戳到陶宇的鼻尖,唾沫星子飞溅:“没我们李家养着你,
你连学都他妈上不起!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她气得抓起掉在床头柜上的几片瓜子壳,狠狠砸向陶宇的脸,“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妈,你跟这白眼狼废什么话!”李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一步跨上前,
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风,油腻粗壮的手指猛地揪住了陶宇病号服的衣领,用力往上一提!
陶宇被勒得呼吸一窒,身体被迫离开床面。
李浩那张因暴怒而涨红扭曲的脸近在咫尺:“装你妈什么清高?!啊?!
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不识抬举的下场?!嗯?!
”前世被李浩按进冰冷污秽的马桶里、污水呛入鼻腔的窒息感和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紧了陶宇的心脏。但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放手!
”陶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厉。同时,他积蓄在身体里的力量瞬间爆发,
右手快如闪电,狠狠挥出,精准地劈在李浩揪住他衣领的手腕麻筋上!“哎哟!
”李浩猝不及防,手腕一阵剧痛酸麻,像被电击了一样,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翻倒的垃圾桶上。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陶宇的左手已经探入了枕头底下。
他猛地将那个小小的、硬硬的、带着奶奶最后体温的东西抽了出来,高高举起!
那是一个深蓝色、磨得有些发白的塑料皮存折。在病房惨白的光线下,显得如此单薄,
却又像一面小小的盾牌。陶宇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
却字字如铁:“我有这个!奶奶留给我的!我自己能活!我能打工!”存折封面上,
“陶桂兰”三个褪色的钢笔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病房里凝滞的、充满恶意的空气。
李刚脸上的“慈祥”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阴沉如水的真实表情。
---2孤灯夜战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下来。
陶宇蜷缩在城中村深处一个棺材般大小的隔间里。这里曾是房东堆砌杂物的角落,
四壁是**的、带着霉斑的红砖。窗外,对面发廊那硕大的、不断旋转的粉红色霓虹灯柱,
正将一波波令人眩晕的光晕投射进来。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薄薄的铁皮屋顶,
寒气无孔不入。陶宇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根本不足以御寒的旧外套,伏在桌上,
借着昏黄的灯光,在摊开的数学课本上疾书。笔尖划过粗糙的草稿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胃里一阵阵尖锐的绞痛,发出响亮的、空洞的“咕咕”声。桌上,
只剩下一个冷透的、干硬发黄的白面馒头。他盯着那个馒头,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表皮。就在要拿起它的一刹那,他猛地顿住了。不行。
明天凌晨四点,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去早餐店上工。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用尽全身力气,
把那个冰冷的馒头塞进了旁边那个破旧的书包夹层里。就在这时,
放在旧课本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幽蓝色的冷光,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是一条短信。发信人:张伟(班主任)。“陶宇同学,听说你拒绝了亲戚的收养安排?
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记住,老师这里永远是你的后盾。需要帮助,
随时开口,不要一个人硬扛。保重身体。”简短的几行字,却像一道温暖而强大的电流,
瞬间击穿了陶宇周身冰冷的盔甲。鼻腔猛地一酸,眼前那行行的数学公式瞬间模糊。
他用力眨了眨眼,指尖飞快地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敲击着:“张老师,谢谢您!我…我能行!
我想报名参加下个月的市数学竞赛!报名费…我自己能挣出来!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按下发送键,胸腔里却像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他重新低下头,笔尖落在草稿纸上,
沙沙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坚定有力。---时间,
在饥饿、汗水、油墨味和永无止境的习题卷中,被压缩成一种尖锐而滚烫的密度。
3荣耀时刻市青少年宫礼堂,此刻被水晶吊灯的光芒照得亮如白昼。
巨大的红色横幅高悬在舞台后方。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麦克风的放大下回荡:“下面,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届‘启明星杯’高中数学竞赛特等奖获得者,
来自市一中的——陶宇同学!”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陶宇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
里面是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沉稳。身形依旧清瘦,
却更衬得那双眼睛深邃明亮,像淬炼过的寒星。他走到舞台中央,微微欠身,
接过那座沉甸甸的、折射着耀眼光芒的水晶奖杯。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将麦克风递到他嘴边。
“谢谢。这份荣誉,属于所有在我最黑暗时刻没有放弃我的人。它告诉我,只要脊梁不弯,
手里有笔,心中有火,再深的泥泞里,也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掌声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陶宇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台下那片光海。然后,他看到了。
在礼堂中后部,靠近过道的位置。一个穿着同样洗旧校服的男孩,正拼命地踮着脚尖,
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兴奋和激动。是林峰!那个总在食堂分他半块红烧肉的男孩。
此刻,他高高地、用力地朝台上竖起了两个大拇指!紧接着,就在林峰旁边,
一个穿着素雅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安静地站在那里。是苏小雅。
她的目光穿越涌动的人潮和刺眼的闪光灯,精准地、柔和地落在陶宇身上。
当陶宇的目光与她相遇时,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
从随身的小布包里飞快地掏出一个印着卡通小熊的、小小的蓝色纸盒。趁着掌声稍歇,
苏小雅灵巧地侧身穿过人群,快速来到舞台侧下方。她踮起脚,努力伸长手臂,
将那个小蓝盒子递向正从台上走下的陶宇。陶宇微微一怔,俯身接过。指尖触碰到盒子,
带着女孩掌心淡淡的温热。“润喉糖,”苏小雅的声音很轻,“上次听你在街头讲题,
嗓子都哑了。以后…多备着点。”她说完,脸颊微微泛红,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
迅速退回了人群里。陶宇握紧了手里那个小小的盒子。水晶奖杯的冰冷触感还在掌心,
胸膛里却翻涌着滚烫的激流。---时光的洪流奔涌向前。十年。4暗流涌动“陶总,
‘李氏地产’的全部核心罪证,都在这里了。
包括工程偷工减料的原始图纸、违规贷款的银行流水、暴力拆迁的现场照片,
以及……最关键的那几段视频。”助理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将一份厚重的牛皮纸档案袋轻轻推过宽大锃亮的黑檀木办公桌。窗外,
是城市璀璨的霓虹夜景。陶宇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脸上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沉稳。他没有立刻去碰那个档案袋,
修长的手指只是无意识地、缓慢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样式简洁的铂金婚戒。戒圈内侧,
镌刻着两个微小却清晰的字母——“X.Y.”。他的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屏幕里,正播放着本地财经频道的晚间新闻。画面切换到一个衣香鬓影的慈善拍卖晚宴现场。
镜头特写牢牢锁定在一对正对着闪光灯微笑的“模范父女”身上。
李刚穿着考究的深灰色阿玛尼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油光水滑,
脸上堆砌着无懈可击的、悲天悯人的笑容。他亲昵地搂着身旁女儿李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