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你听我说嘛……”“今晚，

你就……就要了我吧……我……我真想跟你在一块儿……”“我这个人，

把我丢给姓张的那个王八蛋……他……他根本不拿我当人看……”1月下私奔我叫王阿牛，

村里人都喊我阿牛。眼前这姑娘是邻村的秀儿，

前阵子被她爹用两袋小米卖给了镇上的张屠户。张屠户四十多岁，胖得像头猪，

听说家里已经有两个婆娘，都被他打跑了。秀儿今晚是偷偷跑来找我的。她翻墙进来时，

裤腿上还沾着泥，头发乱得像鸡窝。我瞅着她解肚兜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月光把她脸照得发白，嘴唇咬得通红。“秀儿，你别这样。”我伸手按住她的手，

手心烫得厉害，“这事儿不能急。”秀儿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阿牛哥，

你是不是嫌弃我？”她声音发颤，“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真不想回张家。

张屠户昨晚喝醉了，把我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你看。”她撩起衣襟，后腰上一道红痕，

从腰眼一直蔓延到胯骨，看着就疼。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

抓起炕边的粗布褂子，往她身上披。“披上。”我声音有点哑，“我没嫌弃你。

”秀儿抓住我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那你带我走，好不好？随便去哪，

哪怕去山里当野人，我都跟着你。”我蹲在地上，抓着头发。我家就两亩薄田，三间土房，

连自己都快养不活，哪能再带个姑娘跑？可眼睁睁看着秀儿回张家，

跟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没两样。“你先在我这儿躲着。”我说，“等我想想办法。

”秀儿点点头，把褂子往紧裹了裹，缩在炕角，像只受惊的兔子。我坐在门槛上抽烟，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月光把院子照得发白，墙角的蛐蛐叫得正欢。后半夜，

院门外突然传来狗叫。我心里一紧，扒着门缝往外瞅，张屠户带着两个家丁，

举着灯笼站在门口。“王阿牛！你把秀儿藏哪了？”张屠户嗓门像破锣，“赶紧交出来，

不然拆了你这破屋！”秀儿在屋里吓得直哆嗦，抓住我胳膊。我把她往炕洞里推，

那是我爷活着时挖的藏身洞，里面能容下一个人。“千万别出声。”我嘱咐她，盖上石板，

铺好稻草。刚弄完，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张屠户挺着肚子走进来，

灯笼照得他满脸横肉，“搜！”他一挥手，两个家丁就翻箱倒柜，锅碗瓢盆摔得满地都是。

“阿牛，我知道秀儿在你这儿。”张屠户眯着眼看我，“识相的就交出来，

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在炕沿上，手悄悄摸向背后的柴刀。“张老爷，

您这话啥意思？秀儿不是您婆娘吗？咋会跑到我这穷地方来？”“少跟我装糊涂！

”张屠户踹了我一脚，“有人看见她往你家跑了。”家丁搜了半天，没找到人，

冲张屠户摇摇头。张屠户啐了一口，“算她跑得快。王阿牛，你给我记着，要是敢窝藏她，

我扒了你的皮！”他带着人走了，门还敞着，冷风灌进来，吹得油灯直晃。我赶紧掀开石板，

秀儿在里面憋得满脸通红，嘴唇发紫。“他们走了？”她喘着气问。“走了。”我扶她出来，

“但这地方不能待了，他们肯定还会来。”秀儿点点头，抓起炕上的布包，

里面就几件换洗衣裳。“那我们现在就走？”“嗯。”我把攒的二十多个银元揣进怀里，

那是我准备娶媳妇的钱，“往南走，我表哥在那边烧砖窑，或许能给我们找个活。”锁上门，

把钥匙塞进门框缝里。说不定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但也顾不上那么多。

2夜路惊魂夜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秀儿走得慢，我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

月亮跟着我们走，把影子拉得老长。“阿牛哥，你累不？”秀儿喘着气问。“不累。

”我其实腿都快麻了，“再走两里地，到岔路口歇会儿。”走到岔路口，有棵老槐树，

树下有块石头。刚坐下，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赶紧把秀儿拉到树后，抄起地上的木棍。

两个人影走过来，是村里的二柱子和狗蛋，手里提着绳子。“阿牛，果然是你。

”二柱子嘿嘿笑，“张屠户说了，只要把秀儿交回去，赏我们五块银元。

”我把秀儿护在身后，“你们别多管闲事。”“谁跟你闲事？”狗蛋挥着绳子，

“识相的就让开，不然连你一起绑了。”二柱子扑过来抓秀儿，我一棍子抡过去，

打在他胳膊上，“嗷”一声惨叫。狗蛋也冲上来，我侧身躲开，抬脚踹在他肚子上，

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滚！”我吼了一声，手里的木棍抖得厉害。二柱子扶着狗蛋，

骂骂咧咧地走了。“你等着，我们这就去报信！”秀儿抓着我手，“阿牛哥，我们快跑吧。

”我点点头，不敢再歇，拉着她往南走。天亮时，走到个镇子，在路边买了两个窝头，

就着冷水吃。秀儿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把剩下的半个塞给我。“你吃吧，我不饿。

”我知道她是舍不得，硬把窝头塞回她手里。“吃了才有力气走。”正吃着，

远处传来马蹄声。我抬头一看，张屠户骑着马，带着四个家丁，正往这边赶。“不好，快跑！

”我拉起秀儿就往镇外的树林钻。马蹄声越来越近，张屠户在后面喊：“抓住他们！抓活的！

”树林里树枝多，跑得慢。秀儿突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我……我跑不动了。

”她眼泪直流，“阿牛哥，你别管我了，你快跑。”我蹲下来，把她往背上背。“说啥傻话，

要走一起走。”秀儿趴在我背上，哭出声来，眼泪打湿了我后颈的衣裳。“都怪我，

拖累你了。”“别说话，省点力气。”我咬着牙往前跑，后背的重量越来越沉，

嗓子眼干得冒火。家丁的脚步声在后面追，张屠户的叫骂声也越来越近。跑到一条河边，

河水湍急，岸边停着艘小船，一个老汉在船头补网。“大爷，能不能送我们过河？

”我掏出两块银元，递过去。老汉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后面追来的人，接过银元，

“上来吧。”我们刚上船，老汉就撑起篙，船慢悠悠地往河对岸漂。张屠户带着人赶到岸边，

气得跳脚，“老东西，你敢载他们？我砸了你的船！”老汉不理他，只顾撑船。船到河中间，

离岸边远了，张屠户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到了对岸，我谢过老汉，带着秀儿往山里走。

3山洞温情山里树多，容易藏身。找了个山洞，还算干燥。我捡了些柴火，用火柴点燃，

火光照得洞里亮堂堂的。秀儿坐在火堆旁，烤着湿透的鞋子，脚踝还是肿的。我撕下衣角，

蘸了点河水，给她敷在脚踝上。“能走不？”秀儿试着动了动，疼得皱眉头，“有点疼，

但能走。”天黑后，洞里冷了起来。我把身上的褂子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靠着石壁，

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被冻醒，看见秀儿蜷缩着，嘴唇发紫。我挪过去，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她身上冰凉。秀儿醒了，在我怀里动了动，“阿牛哥……”“别动，暖和点。

”我把她搂得更紧。她没再动，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轻轻的哭声。“阿牛哥，

我这辈子都跟你，不管你以后穷成啥样。”“嗯。”我应了一声，眼睛有点湿。第二天，

我去附近找吃的，摘了些野果，挖了几棵野菜。秀儿在洞里把野果洗干净，用石头砸烂，

做成糊糊。味道不咋样，但能填饱肚子。我们在山里待了五天，秀儿的脚踝好了些，

能慢慢走了。我寻思着总在山里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落脚。往南走了三天，到了个大镇子，

镇上有个砖窑厂。我找到表哥，他正在窑厂搬砖，浑身是灰。“阿牛？你咋来了？

”表哥挺惊讶。我把事情跟他说了，没敢说太细，只说秀儿是我媳妇，家里遭了灾，

来投奔他。表哥皱着眉。“这窑厂管吃住，就是累点。你要是能干，就留下。

秀儿……厂里没女的干活，只能在附近租个小房子。”“行，咋都行。”我赶紧答应。

表哥跟工头说了说，工头看我身强力壮，就让我留下搬砖，一天给二十个铜板。

我在砖窑厂旁边租了间小土房，就一张炕，一个破桌子。秀儿每天给我洗衣做饭，

晚上等我回去。搬砖很累，每天下来，骨头都像散了架。但晚上看到秀儿端出热乎的饭菜，

就觉得浑身的劲又回来了。过了半个月，秀儿说她想找点活干，不能总让我一个人累。

我说不用，她却偷偷去镇上的绣坊找了个活，给人缝补衣裳，一天能赚五个铜板。

有天我收工回去，看见秀儿坐在炕沿上哭，手里拿着件撕破的衣裳。“咋了？”我赶紧问。

“绣坊的老板娘说我缝得不好，不给钱，还把衣裳撕了。”她抽抽噎噎地说。我心里火上来，

想去找老板娘理论，被秀儿拉住。“别去了，阿牛哥，我明天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我叹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找不到就算了，我能养活你。”秀儿在我怀里点点头，

紧紧抱着我。4绣坊风波日子虽然苦，但胜在安稳。我以为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我正在搬砖，突然看见张屠户带着两个家丁，走进了窑厂。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赶紧躲到砖堆后面。张屠户跟工头说着什么，手指着我住的方向。

工头连连点头，领着他们往那边走。“坏了！”我扔下砖，就往家跑。跑到家，推开门，

秀儿正在缝衣裳。“秀儿，快跑！张屠户来了！”秀儿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抓过布包。

我拉着她往后门跑，刚出门，就看见张屠户堵在巷口。“看你们往哪跑！”张屠户狞笑。

我把秀儿往身后藏，“你想干啥？”“干啥？当然是把我婆娘带回去！”张屠户挥挥手，

“给我抓住她！”两个家丁扑上来，我跟他们打起来。我天天搬砖，力气大，

一拳把一个家丁打倒在地。另一个家丁掏出绳子，往我身上缠。秀儿尖叫着扑上来，

咬家丁的胳膊。家丁疼得叫了一声，松开我，反手一巴掌打在秀儿脸上，她摔倒在地。

“秀儿！”我红了眼，一拳打在家丁脸上，他鼻子淌出血来。张屠户从腰间抽出一把刀，

冲过来就砍。我赶紧躲开，拉着秀儿往巷子里跑。巷子里岔路多，我们七拐八拐，

把他们甩开了。跑到镇子外的河边，才敢停下来喘气。“阿牛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秀儿哭着问，半边脸肿得老高。我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去县城，

县城大，他找不到。”我们沿着河边往县城走，走了两天，脚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到了县城，我找了个杂活，给人拉货，秀儿还是去绣坊干活。我们租了间更小的房子，

在县城的角落里。每天提心吊胆，怕张屠户找来。过了一个月，没见张屠户的影子，

我心里稍微松了点。秀儿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有时还会哼着小曲干活。有天我拉货回来，

看见秀儿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红布包，见我回来，赶紧藏起来。“藏啥呢？”我笑着问。

秀儿脸一红，把布包拿出来，里面是个小肚兜，红布的，上面绣着朵小花。

“我……我给你绣的。”她小声说。我拿起肚兜，布料软软的，针脚歪歪扭扭，

但看着心里热乎乎的。“好看。”我说。秀儿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

5逃亡之路那天晚上，秀儿把红肚兜穿在里面，躺在我身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