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胆小的窥视者,在你看不见的角落说了无数次我爱你。”
“站在原地也好,退缩也没关系,我愿意朝你走不止99步。”
*
女生宿舍门外,一个挺拔的身姿屹立在寒风中。
他手捧着199朵玫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四楼的一个窗子。
“喻安,哎哟言星河又来找你了!”
说完这话,女生没忍住嗤笑出声,看向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喻安。
喻安鼻梁上架着黑圆框的眼镜,厚重的刘海几乎挡住了她的全部眉眼,一件宽厚的小熊卡通卫衣下搭配着一条水洗的阔腿牛仔裤。
整个人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
土。
喻安默不作声地提起自己的背包,并不算回应。
“哎,喻安,就你这种土里土气的人能被言星河追,你家祖坟怕是在疯狂冒青烟吧?”
“是啊,我看你就从了吧,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让人家玩玩你,至少还能讨到点好处。”
喻安眉心跳动一瞬,侧眸冷冷扫过满脸是嘲意的舍友。
姜然和林优,大**和她的狗腿子。
“话那么密,你们嫉妒了?”她两侧的麻花辫轻轻晃动着。
姜然一听到这句话,气得站了起来,双手环在胸前。
“谁嫉妒你了?捧你两句你还真听进去了?”
林优跟着附和:
“哼,就是,谁不知道言星河是和林辉打了个赌才来追你的?真把自己当两个菜了!”
“而且啊,虽然言星河对于你这种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天花板了,但我们然然以后可是要嫁给他哥哥的!对吧,然然?”
姜然听到这里高傲地抬起了头颅。
喻安甚至懒得赏她们一个正眼,穿上洗得发白的帆布板鞋。
“姜然,我挺心疼你的。”
姜然、林优:?
“你天天挂在嘴上的未婚夫这么久了,连花瓣都没赏你一片,我这个土里土气的人好歹每天都有束1000块的花。”
她丢下这两句话就离开了宿舍。
剩下姜然一个人在宿舍骂街。
*
喻安出宿舍,她只穿了三件衣服,北方十月底气温骤降,晚风吹得她浑身不适,忍不住裹紧了自己单薄的外套。
下一秒,肩头落下一件还残着余温的外套,怀里被猝不及防地塞了束玫瑰花。
“喻安,你要去打工吗?我送你。”
言星河垂下眼帘,他的那双眼睛人如其名,藏满了星辰大海。
喻安像是触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把外套和花一并还了回去。
言星河声音软下,“喻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吗?”
喻安嘴角抽了抽。
言星河,还有他的好朋友,林辉,都是一群臭鱼烂虾。
虽然姜然说话难听,但她刚刚有句话确实没说错。
言星河追她,确实是因为和林辉的一个赌,赌他能不能用两个月追到她这个土包子。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定一个难搞的女生为目标,赌注往往都是什么游艇、豪车。
他们没有底线,玩弄女孩子的心。
上一个被他们这么捉弄的女生是隔壁建院的,人家从小就因为长相自卑。
这言星河对症下药,给人家阳光,却又在人家真正动心的时候将她的自尊践踏在脚下。
听说后来那个女生直接退学了,嘴里天天念叨着要去整容。
人们都说内在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个残忍的社会时刻都在告诉喻安,没有一张好看的皮囊作为契机,谁愿意去了解你的什么狗屁心灵美。
“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喻安侧身绕开言星河,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言星河捏着玫瑰花包装纸的手紧了下,塑料袋声咯吱作响。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正是林辉。
“阿河,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到手啊,遇到对手了?”
言星河将手中的玫瑰花扔到垃圾桶,抽出一根烟含入嘴中。
“妈的,一个土包子还装得那么清高,这个时间点出去打工不就是去给别人玩的吗?”
“噗哈哈哈,阿河,你也想得出来,就她那种要是去混夜场,给我端水我都得找他们老板给我赔精神损失费。”
言星河听到这句话没忍住挂上满是嘲讽的笑,呼出一口奶白色的烟雾。
*
喻安出校门,边走边不停地看着腕表。
啧,要迟到了。
她扯开原本扎得规整的麻花辫,随意地用手梳开,一个漂亮的自然卷就显了型。
正当喻安在翻找包内的素颜霜时,“砰”的一声,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
身体在反作用力下本能地朝后仰,却在快要失去平衡的瞬间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腰身。
“哐当”,眼镜掉落在地上。
喻安本就是高度近视,此刻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朦胧中,勾勒出一团色块,尽管处在背光下却仍然流畅有形,还有那双在聚焦下逐渐清晰半分的琥珀色眸子。
如流沙一般将人死死地拽了进去。
“对不起……”她慌忙后退,却听到了一声破裂的声响。
完了。
眼镜。
“我没关系,你呢?”男人的声音清冽好听。
模糊中,他俯身将地上已经碎掉的眼镜捡了起来。
喻安摇摇头,两只手慌忙抓上去,拿到眼镜的一瞬和男人的指尖一擦而过。
他的体温,灼热,又烫。
她小心地检查了一下框架,只是镜片碎了条裂缝,但框架稍微掰一下还能用。
还好。
喻安戴上眼镜,正准备离开却被人轻轻地拽住了手腕。
“我赔你。”
顺着声音抬头,喻安这才彻底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微短的碎发带着利落的切线,尽管遮住了他的小部分眉眼,却不减那双桃花眼的魅力半分,鼻尖一颗微微向右偏的小痣很是晃人眼。
他比自己高一个脑袋还多,身躯足以盖过斜上方的路灯,完完全全地投下一块浑黑的影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喻安看愣了神。
她们学校有长得这么帅的人吗?
不不不,喻安,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她忙摆手,“不用了,一副眼镜而已,更何况是我自己踩碎的。”
男人却不依不饶,“起因是我,我不喜欢欠别人。”
喻安深吸一口气,隐隐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倔劲儿。
“……知道了。”
她快速从包中翻出一包还未拆封过的小兔子便利贴,轻摁圆珠笔写上一串电话号码,又写上自己的名。
“你加这个微信吧。”喻安在最后习惯性点上一个点,直接把便利贴粘到了男人的手上。
他喉结轻轻滚了下,路灯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漂亮的白边。
“好。”
话落,他卸了力,女人就和海里的沙似的,一下子就从他手中滑脱。
他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看着逐渐变小的那道倩影,和记忆里的倒影完全重合。
手背上的小兔子便利贴还残着她的温凉。
喻安,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