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把姜小鱼护在身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步步走向那个醉汉。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醉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仗着酒劲,依旧嘴硬。
“说就说!一个被男人甩了的破鞋,装什么清高……”
话还没说完,姜山的拳头已经到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醉汉惨叫一声,鼻血长流,踉跄着倒在地上。
姜山一步上前,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道歉。”
冰冷的两个字,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醉汉吓得酒醒了一半,看着姜山那双要吃人的眼睛,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我……”
“道歉!”姜山的手又紧了几分。
“对……对不起!对不起!”醉汉哭喊起来。
姜山这才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在地上。
“滚。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醉汉连滚爬地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渐渐散去。
花店里,只剩下沉默的三个人和一地狼藉。
姜小鱼从爸爸身后探出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爸爸打人。
好帅。
比那个什么王总,帅一万倍。
沈月蹲下身,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她的手很稳,但姜小鱼看到,她的眼圈是红的。
姜山走过去,也蹲了下来。
“我来。”他拿过沈月手里的扫帚。
沈月没有拒绝。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地收拾着。
姜小鱼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他走到妈妈身边,小声说:“妈妈,爸爸刚才好厉害。”
沈月没理他。
她站起身,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医药箱。
她走到姜山面前,拉过他的手。
刚才打人的时候,他的手背被碎玻璃划了一道口子,正在流血。
沈月拿出棉签和消毒水,低着头,仔细地为他清理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
姜小-鱼看到,爸爸的身体僵住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妈妈低垂的眉眼,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是难过吗?
还是别的什么?
伤口处理好了,沈月又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贴上。
从头到尾,两人没有一句交流。
“好了。”沈月收起医药箱,声音依旧平淡。
“谢谢。”姜山的声音有些干涩。
“今晚……你留下来吧。”沈月说完,不等姜山回答,就转身进了里屋,“我去给小鱼做饭。”
留下来了!
姜小鱼在心里欢呼。
计划通!
他跑到姜山身边,拉着他那只贴着创可贴的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爸爸,妈妈让你留下来了!”
姜山看着儿子,又看了看里屋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知道,她只是怕。
怕那个王总再派人来。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
饭桌上,依旧是沉默。
姜小鱼觉得,自己有责任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他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姜山的碗里。
“爸爸,多吃点,你都瘦了。”
然后又夹了一块,放进沈月的碗里。
“妈妈,你也多吃点,你今天都吓坏了。”
沈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地吃着饭。
姜山也只是低着头扒饭。
姜小鱼:[……]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吃完饭,沈月收拾碗筷。
姜山则开始修理那扇破碎的玻璃门。
他从三轮车上搬下来一块备用的木板,量好尺寸,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姜小鱼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
爸爸的手很巧。
一块普通的木板,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
锯、刨、凿、磨……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
很快,一扇简易的木门就初具雏形。
虽然没有玻璃门好看,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沈月洗完碗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灯下忙碌,汗水浸湿了他的背心。
孩子坐在一旁,满眼崇拜地看着父亲。
灯光昏黄,将父子俩的身影拉得很长。
沈月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她走过去,递给姜山一杯水。
“歇会儿吧。”
姜山接过水,仰头喝下。
喉结滚动,带着一种粗犷的性感。
沈月的脸,莫名地有些发烫。
她别过头,不敢再看。
“谢谢。”姜山放下水杯,继续干活。
“爸爸,你做的门真好看。”姜小鱼由衷地赞叹。
“明天我再给你雕个花纹在上面。”姜山说。
“好啊好啊!我要一只小燕子!”
“好。”
父子俩一问一答,气氛温馨。
沈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或许,让他留下来,也不完全是因为害怕。
夜深了。
姜小鱼困得睁不开眼。
沈月把他抱回房间,给他盖好被子。
“妈妈,你今晚……和爸爸一起睡吗?”姜小鱼迷迷糊糊地问。
沈月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
她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出了房间。
客厅里,姜山已经把门装好了。
他正在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装好了。”他看到沈月出来,低声说。
“嗯。”
“那我……走了。”
“……”
沈月没有说话。
姜山拎起工具箱,走到门口,手放在了门把上。
只要一拧,他就会再次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冷冰冰的出租屋里。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沈月的声音。
“沙发……能睡。”
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山猛地回头。
沈月站在灯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姜山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了。
他放下工具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一晚,姜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很窄,很硬。
但他却觉得,这是他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因为他知道,一墙之隔,就是他最爱的妻儿。
第二天一早,姜小鱼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
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还有他最爱吃的小笼包。
而系着围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的,竟然是爸爸!
沈月已经起来了,坐在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姜小-鱼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
“爸爸,妈妈,早上好!”他开心地打招呼。
“快去洗脸刷牙,然后过来吃饭。”姜山笑着说。
“好嘞!”
一家三口,久违地坐在一起吃早餐。
气氛不再像昨晚那样沉闷。
“你还会做这个?”沈月看着盘子里精致的小笼包,有些惊讶。
“以前……你不是最爱吃么。我就去学了。”姜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沈月拿筷子的手顿住了。
她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姜小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有戏!
绝对有戏!
爸爸这波操作,起码九十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姜小鱼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房东李阿姨。
李阿姨看到开门的是姜小鱼,愣了一下,然后就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沈月!沈月你快出来!你惹上**烦了!”
沈月和姜山闻声走了出来。
“李阿姨,怎么了?”
李阿姨一脸焦急,指着花店门口,痛心疾首。
“那个王总,他说要收回这间铺子!他说……说你行为不检点,影响了他公司的声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