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之痛我睁开眼。天花板上那盏便宜的水晶灯还在晃,晃得我眼睛疼。脑子嗡嗡的,
跟塞了一窝蜜蜂似的。身上盖着的,是那床江驰说看着高级的灰色真丝被,滑溜溜的,
贴在皮肤上,像一块冰。我死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躺在医院那张硬板床上,
骨头缝里都冒着凉气。医生说的话,跟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割我耳朵。“胃癌晚期。
”“没多少时间了。”“家属呢?”我没家属。江驰走了。我给他打了十一个电话,
他接了最后一个,声音很不耐烦。“许念,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会,你能不能别闹了?
胃疼就多喝热水。”然后他就挂了。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黑下去。
肚子疼得跟有个人在里面拿勺子搅一样。我就那么躺着,睁着眼,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现在,
我又看见了这盏灯。我动了动手指,能动了。我撑着床坐起来,身体不疼了,身上有劲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我认识这个盒子。江驰送我的第一条项链,
就是装在这种盒子里。我伸手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星星形状的钻石项链。很小,碎钻,
在灯底下闪着光。“喜欢吗?”门开了,江驰走进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那种我看了五年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我特意为你挑的,
你看,像不像天上的星星?以后,你就是我的星星。”他说着,就要拿项链给我戴上。
在前世,我会感动得眼泪掉下来。我会抱着他的脖子,说“江驰你真好”,
然后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他把这根带着漂亮锁链的东西,套在我的脖子上。可现在,
我看着他。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看着他眼里那点藏得很好的、轻蔑的得意。我的胃,
那个已经被切掉的、烂掉了一半的胃,好像又开始疼了。不是病疼。是那种酸水往上翻的疼。
我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他走近了,带着一股古龙水的味道。“怎么了?不喜欢?
”他问,手还停在半空中。我伸出手,从盒子里拿起那条项链。
冰凉的金属和碎钻硌在我的手心。我看着它,然后抬头看他。“喜欢。”我说。
我的声音很平,没有一点波澜。江驰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以前的我,
哪怕得到一枝花,都能高兴得蹦起来。他笑了笑,把我的平静当成了矜持。“喜欢就好。
”他说着,又要来拿项链。我把手收了回来。“我自己来。”我说。我拿着项链,站起身,
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脸色有点白,眼睛很大,眼神空洞洞的。这就是我,
二十五岁的许念。一个被江驰养了五年,养得除了他什么都没有的废物。
我把项链绕到脖子后面,扣上了。冰凉的星星贴着我的锁骨。真冷啊。江驰从后面抱住我,
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们。“真好看。”他亲了亲我的脸颊,“我的星星。
”我看着镜子里的他。他的嘴角在上扬,可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他在欣赏一件属于他的、完美的物品。我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江驰。我回来了。这一次,
我要把你给我的,千倍百倍,还给你。2早餐风波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江驰还在睡,
呼吸均匀。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进厨房。厨房很大,很干净,一尘不染。
这是我每天待的地方,从早到晚。江驰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他只吃我做的。
我以前觉得这是love,是信任。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控制。把我圈在这个房子里,
让我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依赖他。我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牛奶。
我煎了两个蛋,蛋白煎得有点焦。我热了牛奶,没放糖。我把早餐端到餐桌上。
江驰洗漱完出来,看了一眼餐桌,皱了皱眉。“今天怎么没做粥?”“不想做。
”我喝了口牛奶。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煎焦的蛋。“蛋也煎糊了。”“手滑了。”我说。
他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他拿起叉子,戳了戳那个焦糊的蛋白,没吃。“许念,
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我知道,
这是他PUA的开始的第一步。先表示关心,让我觉得他是在乎我的。“没有,睡得很好。
”我回答。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笑了。“那是怎么了?对我有意见?”他问,
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这是第二步。把我的情绪,归结为“对他的不满”,
让我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无理取闹。我放下牛奶杯,看着他。“对。”我只说了这一个字。
江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样。以前,就算我有一百个不高兴,
只要他皱一下眉头,我立刻就道歉,说自己错了。“许念,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是第三步。语气变重,施加压力,让我屈服。“我说了,我很好。
”我拿起一片吐司,慢慢咬着,“就是你不喜欢,可以不吃。”说完,我站起身,
把我的盘子杯子收走,放进了水槽。我背对着他,洗碗。水流哗哗地响。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他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我听见他起身的动静,然后是门响。他走了,没吃早餐。我关掉水,擦干手,
靠在冰凉的流理台上。我看着窗外。天是灰色的。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江驰习惯了绝对的服从。我一点小小的反抗,对他来说,就是挑战。
他会用他惯用的那些伎俩,冷暴力,或者更直接的,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可我现在,
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他一句夸奖就拼命讨好他的许念了。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我什么都不怕。我走到客厅,拿起我的手机。这个手机,还是五年前江驰给我买的。
他每个月给我交话费,但我的联系人里,除了他,就只剩下外卖和快递的号码。
我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被拉黑很久的号码。林晓。我最好的朋友。五年前,
江驰说林晓带坏我,让我跟她断绝来往。我听话了,我拉黑了她,换了号码,
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晓晓,是我,许念。”发送成功。我拿着手机,手有点抖。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我。
她会不会已经换号了?她是不是很恨我?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手机屏幕亮了。
是她的回复。“?”只有一个问号。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赶紧用手背抹掉。
我继续打字。“我错了。”这次,她回得很快。“你谁?”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又酸又涩。
是啊,我谁啊。我是个五年前不告而别的朋友。我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回去。我不能哭。
哭没用。我重新打字。“下午能见个面吗?老地方,星巴克。”我发了过去。这次,
她没有立刻回。我握着手机,等着。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理我的时候,
屏幕又亮了。“地址发我。”我看着那四个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晓。谢谢你。
我还有机会。江驰,你看,我正在一点一点,把我失去的,都拿回来。而你失去的一切,
才刚刚开始。3旧友重逢下午,我提前到了星巴克。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我没化妆,
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这是我衣柜里仅剩的、不属于江驰审美的衣服。
我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心里有点紧张。五年了。我快忘了林晓长什么样了。
我只记得她总是笑,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走路带风。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手心全是汗。门上的风铃响了。我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职业套装,
头发盘得整整齐齐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化了精致的妆,眼神锐利,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我身上。她朝我走过来。我站了起来。“晓晓?”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在我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我。她的眼神,很陌生。“许念?”她开口,声音很冷静,
没有一点温度。“是我。”我点点头,局促地搓了搓手。她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把公文包放在旁边。“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问,像个谈生意的客户。我张了张嘴,
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说我被江驰PUA了五年?说我现在重生了,要报复他?
她不会信的。她只会觉得我疯了。我沉默着,她也沉默着。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
“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我等下还有个会。”她看了看手表。“别走!”我急了,
声音都大了起来。周围的人朝我们看过来。我低下头,脸发烫。林晓没动,只是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晓晓,我需要帮助。”“什么帮助?”“工作。
”我说,“我想找个工作,你能帮我吗?”林晓愣住了。她大概以为我要说点什么狗血情节,
没想到我开口要的是工作。“你想工作了?”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江驰同意吗?
”又是江驰。好像我的人生,永远都要经过他的同意。“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说。
林晓盯着我看了很久。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冷漠,慢慢变得复杂。“你变了。”她说。
“是吗?”“以前的你,眼里心里全是江驰。你现在看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苦笑了一下。何止是陌生人。“晓晓,我知道五年前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告而别。
但是我现在……我想重新开始。”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我什么都能做,我不怕吃苦。
”林晓没说话。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公司最近在招一个行政助理。”她慢慢地说,
“就是打杂的,工资不高,很累,你愿意做?”“愿意!”我立刻回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可想好了,做了这份工作,你就没时间给江驰洗手作羹汤了。”她的话里带着刺。
“我没想给他做。”林晓看着我,忽然笑了。还是以前那种笑,带着点坏,又带着点爽利。
“行啊,许念。你总算活过来了。”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我面前。
“明天早上九点,到这个地址找我。直接来找我。”我拿起名片,上面是她的名字和职位,
一个公司的市场部总监。“晓晓,谢谢你。”我的声音又有点哽咽。“别。”她摆摆手,
“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大发善心。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能把许念迷得五迷三道的江驰,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你自己要醒过来,我乐意搭把手。”她站起身。“我走了。
明天别迟到。”“好。”她转身离开,背影还是那么干脆。我看着手里的名片,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一次,是高兴的。我有了工作。我有了朋友。
我正在走出那个江驰为我打造的、密不透风的牢笼。晚上,我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江驰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客厅里很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去哪了?”他问,声音冷冰冰的。“见了个朋友。”我回答,换了鞋走进去。“朋友?
”他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朋友?”“林晓。”我故意说出这个名字。江驰的脸色,
瞬间就变了。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去找她了?
谁让你去的?”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我自己要去的。”我看着他,没有退缩。
“许念,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的话?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会带坏你!
”“她没有带坏我。”我一字一句地说,“是她,在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泥潭?
”江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许念,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你去找她,是不是她也觉得你像个笑话?”他的话,
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往我心口捅。在前世,这些话能让我瞬间崩溃,跪下来求他原谅。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他才是那个笑话。“江驰,”我看着他,平静地说,
“我们分手吧。”4决裂时刻“你说什么?”江驰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更大了,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我说,我们分手。”我重复了一遍,
看着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慌乱。他慌了。
他习惯了掌控我,习惯了我是他的附属品。现在,这个附属品说要离开,他当然会慌。
“分手?许念,你凭什么跟我分手?”他冷笑,“你离开我,你能去哪?你能干什么?
你吃谁的,穿谁的?”这是他最擅长的一招。打击我的自信,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离开他就活不下去。“我能养活自己。”我说。“养活自己?”他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就凭你?许念,你别忘了,这五年,你是我养着的!你吃的,穿的,用的,
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养活自己?”“那就算我还你的。”我说。“还?
”他松开我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你拿什么还?
拿你这副身体吗?”他的话,很脏。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江驰,
你说话放干净点。”“干净?”他笑了,笑得张狂,“许念,你跟我装什么纯?这五年,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你现在跟我谈干净?”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五年,
也恨了五年的男人。原来在他心里,我连个人都不是,只是个物件。“好。”我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算算账。”我转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
我拿出那个他送我的第一个丝绒盒子,那条星星项链。我又拿出他后来送我的所有东西,
包包,衣服,首饰。我把它们全都堆在床上,像一座小山。这些东西,曾经是我炫耀的资本,
是我以为他爱我的证明。现在,它们看起来那么刺眼。我抱着这些东西,走到客厅,
把它们全都扔在了江驰的脚下。“哗啦——”东西散了一地。“这些,算我还你的。”我说。
江驰看着地上的东西,脸色铁青。“许念,你这是在干什么?”“算账。”我看着他,
很平静地说,“这些东西,大概值多少钱?你算个价,剩下的,我工作以后,慢慢还你。
”我顿了顿,补充道。“利息,我也会算。”江驰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你……你……”他“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大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
我会用这种方式跟他说话。“许念,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我不准你走!
你是我的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
让我一阵恶心。我用力挣扎。“放开我!江驰,你放开我!”“我不放!许念,我爱你啊!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开始哭,声音听起来很伤心,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这是他的最后一招。打感情牌。用他所谓的“爱”,来绑架我,让我心软,让我愧疚。
在前世,我每次都吃这一套。只要他一流泪,一示弱,我就立刻缴械投降,觉得是自己错了,
是自己不懂事,是自己伤害了他。可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这个男人,
前一秒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我,下一秒就能声泪俱下地说爱我。他的爱,太廉价,
也太可怕。“江驰,你那不叫爱。”我停止了挣扎,声音很冷,“那叫占有。”“我爱你,
所以我要控制你的一切。”“我爱你,所以你要听我的话。”“我爱你,
所以你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江驰,你爱的不是我,
是你那个听话的、完美的、可以随意摆布的宠物。”“可我不是。”我抬起脚,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啊——”他痛呼一声,松开了我。我立刻推开他,
跑到门口,拉开大门。“滚出去!”我指着地上的东西,对着他吼,“江驰,带着你的东西,
给我滚!”江驰捂着脚,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许念,
你会后悔的。”他丢下这句话,一瘸一拐地走了。门被他摔得震天响。整个屋子,
都安静了下来。**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我看着满地狼藉,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伤心。是解脱。太久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江驰,我不会后悔。后悔的,
会是你。5新生活启航江驰走了。我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扫进垃圾袋,扔了。然后,
我把这个房子里,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都清理了出去。他的牙刷,他的毛巾,他的衣服,
他的书……所有的一切。这个房子,一下子就空了。也干净了。我洗了个澡,
换上自己的睡衣。这是林晓当年送我的,纯棉的,很舒服。我一直没敢穿,怕江驰不高兴。
现在,我穿着它,躺在自己的床上。真舒服啊。我一夜没睡。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着这五年发生的事。江驰是怎么一步步,把我变成那个样子的。
他先是说,他喜欢我乖一点,听话一点。然后他说,我的那些朋友,都是狐朋狗友,
会带坏我,让我跟他们断绝来往。接着他说,工作太累了,女孩子不用那么拼,他养我。
再然后,他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健康,他只吃我做的饭。最后,他说,我穿得太土气,
带不出去,给我买他喜欢的衣服,让我化他喜欢的妆。他像一个雕刻师,一点一点,
把我这个原本有棱有角的许念,雕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朋友,
没有自我,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作品。而我,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那是爱。
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天亮了。我爬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碗白粥,加了个蛋。很简单,
但很香。吃完饭,我换上昨天那身T恤牛仔裤,拿着林晓给我的名片,出了门。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真好。我还活着。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林晓的公司。很高的一栋写字楼,楼下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我有点紧张,手心又开始出汗。我走进大厅,坐电梯上楼。电梯里,都是穿着西装,
化着精致妆容的白领。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我不能怯。
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电梯门开了,是市场部。我找到前台,报了林晓的名字。
前台**打了个电话,然后笑着对我说:“许**是吧?林总监等您了,请跟我来。
”她带我走进一个很大的办公区。很多人都在埋头工作,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林晓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是个独立的玻璃房。她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我敲了敲门。
“进来。”我推门进去。她抬头看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坐下来,
把包放在腿上,双手紧紧地攥着。“吃早饭了吗?”她问。“吃了。”“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她合上电脑,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许念,你确定要在这里工作?
”“我确定。”我立刻回答。“这里很辛苦。行政助理,说白了就是打杂的。端茶倒水,
复印文件,整理会议室,订外卖,收发快递……什么杂活都要干。你能受得了?”“能。
”我说,“只要能让我留下来,什么都能干。”林晓看着我,眼神很深。“你跟江驰,
真的断了?”“断了。”“他没去找你?”“找了。我把他赶出去了。”林晓笑了。
“干得漂亮。”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欢迎回来,许念。
”我的眼眶又热了。“好了,别哭了。”她递给我一张纸巾,“从今天起,
你就是林晓手下的兵了。在我这儿,不兴哭鼻子那一套。”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
“记住,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江驰的金丝雀,你是许念。一个要靠自己双手吃饭的,
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她说,“把头给我抬起来,腰给我挺直了。咱们不比谁差。
”我用力地点点头。“好了,我带你去你的工位。”她带我走出办公室,
来到办公区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空着的工位。“以后,你就在这儿。”她说。
桌椅都是新的。我坐下来,摸着光滑的桌面。这是我五年来的,第一个,
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位置。“先熟悉一下环境,电脑里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你先看看。
有什么不懂的,问旁边的小李。”她指了指我旁边一个正在敲代码的男生。“好的,林总。
”我说。“别叫我林总,叫晓晓姐。”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我打开电脑,
开始看那些规章制度。旁边的男生,小李,探过头来。“新来的?”他小声问。“嗯。
”我点点头。“我叫李浩,你呢?”“许念。”“欢迎欢迎啊。”他很热情,
“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谢谢你。”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字,
一个一个地看得很认真。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我的键盘上。我打出第一个字。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6江驰的诡计上班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累。行政助理,
确实像林晓说的那样,什么杂活都要干。早上,我要比所有人都早到,
打开办公室的灯和空调,烧好水,给林晓泡好她喜欢的龙井。然后,我开始处理一天的工作。
收发快递,打印复印文件,预定会议室,帮同事们订下午茶,整理报销单据……事情很琐碎,
一件接着一件,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中午,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我总是最后一个去,
因为要等他们都走了,我才能把办公区收拾一下。我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吃饭很快,因为吃完还要早点回去,看看下午有没有什么事。“许念。”有人叫我。
我抬头,是李浩。他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你怎么吃这么快?”他问我,“对胃不好。
”“习惯了。”我说。“以后别这样了。”他说,“身体是自己的。”我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晚上部门有聚餐,庆祝我们这个季度的KPI达标了,你也来。”他说。
“我……”我有点犹豫。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来吧,大家都去,你一个新人,
更要去跟同事们熟悉熟悉。”李浩说,“林总也发话了,说必须到。”林晓都发话了,
那我就得去。“好。”我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李浩笑了,“晚上六点,楼下**。
”下午,我忙着预定聚餐的餐厅,统计人数,忙得脚不沾地。快下班的时候,
林晓把我叫进了办公室。“晚上聚餐,别穿得太随便。”她说。我看了看自己的T恤牛仔裤。
“我……没有别的衣服。”我说。这五年,我的衣服,都是江驰买的。
那些精致又昂贵的裙子,我全都扔了。我现在,只有几件最普通的便服。林晓看了我一眼。
“下班跟我走。”她说。“啊?”“带你去买身衣服。”她说,
“就当是……给你的入职礼物。”“不用了,林总,我……”“叫晓晓姐。”她打断我,
“就这么定了。五点半,准时走。”我张了张嘴,没再拒绝。五点半,
我准时跟着林晓出了公司。她开车,带我去了市中心的一个商场。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女装店。店员立刻迎了上来。“林**,您来啦。”“嗯。
”林晓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我,“给她挑几身衣服,适合上班穿的,也适合晚上聚餐穿的。
”店员立刻打量我,然后开始给我推荐。我有点不自在。我已经很久没有逛过商场了。
林晓很耐心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回邮件,时不时抬起头,看我选的衣服。
“这件太老气了。”“这件颜色太艳了。”“这件不错,试试。
”我拿着她挑的一条黑色连衣裙,走进了试衣间。换好衣服,我站在镜子前,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裙子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剪裁很好,很合身,
让我看起来……很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一脸畏缩的金丝雀了。
镜子里的人,眼神里有了光。我走出去。林晓抬起头,愣了一下。“可以啊。”她笑了,
“身材不错嘛。”我的脸有点发烫。“就这件了。”她跟店员说,“再配双鞋子。
”她很快就帮我挑好了一双七厘米的黑色高跟鞋。穿上高跟鞋,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走吧。”林晓站起来,“我请你吃晚饭,
然后再去跟他们会合。”我们找了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晓晓姐,这太贵了。
”我看着菜单上的价格,有点咋舌。“别管,我请客。”林晓合上菜单,“你就跟我说,
你想吃什么。”“我……我都可以。”“那我来点。”她熟练地点了菜。“许念,
”她切着牛排,忽然开口,“你有什么打算?”“打算?”我没明白。“对,以后。
你不可能当一辈子行政助理。”她说。我愣住了。我还真没想过那么远。我现在想的,
只是先养活自己。“我……”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慢慢想,不着急。”林晓说,
“但是你得开始想。你得为你自己活。”“为自己活……”我念叨着这四个字,觉得很陌生。
这五年,我活的都是江驰。“行了,不说这个了。”林晓说,“快吃,
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跟那帮人喝酒。”聚餐的地方,是个很热闹的烧烤店。
我和林晓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晓晓姐!”“林总!”大家纷纷跟她打招呼。“哟,
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许念吧?真漂亮啊!”立刻有同事起哄。我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李浩也凑过来。“许念,你今天穿这一身,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小声说。
“是晓晓姐带我去买的。”我说。“林总对你真好。”他说。大家围着一个大桌子坐着,
烤架上,肉滋滋地冒着油。气氛很热闹。我坐在林晓身边,不太说话,
只是默默地帮大家烤东西,倒酒。“许念,你别光干活啊,你也吃啊。”一个女同事说。
“好。”我夹了一块烤好的蘑菇,放进嘴里。“来,许念,我敬你一杯,欢迎你加入我们。
”李浩端着酒杯站起来。“谢谢。”我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我喝酒有点慢。“哎,
不行,这杯得干了。”旁边一个男同事起哄,“欢迎新人,哪有不干的道理。”“对对对,
干了干了!”我有点为难。我的酒量,很浅。以前江驰从来不让我碰酒。“她喝不了,
我替她喝。”林晓说。“那不行啊林总,这是我们同事之间的事,您不能插手。
”那个男同事说。“就是,许念,你得表示表示。”我看着眼前的酒杯,有点不知所措。
“我喝。”一个声音,从我身后的桌子旁边传来。我回头,愣住了。江驰。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温文尔雅。他走到我身边,
很自然地拿起我面前的酒杯。“我女朋友酒量浅,我替她喝。”他一仰头,
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然后,他放下酒杯,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对大家笑了笑。“大家好,
我是许念的男朋友,江驰。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7公开对峙整个世界,
仿佛都静止了。烧烤店里嘈杂的音乐,同事们热烈的交谈声,烤架上食物的滋滋声,
全都消失了。我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要跳出我的胸腔。我全身的血液,
好像都冲到了头上,然后又瞬间凉了下去。江驰的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温度,
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让我觉得恶心。我猛地站起来,甩开他的手。“你谁啊?
”我看着他,声音都在抖,“谁是你女朋友?”江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念念,别闹了。”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在同事面前,
给我点面子,好吗?”“面子?”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江驰,你跟我谈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