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沈确,他一只手紧紧地揽着石砚溪,看向我的眼里只有奚落。
眼看我红了眼圈,缓缓地弯下腰去捡那张支票。
他越发冷漠,“果然,你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他微微弯下腰来,靠近我却再也没了过去的丝毫暖意,只剩了彻骨的冰冷。
“我越来越相信,你也不是石叔叔亲生的,跟你妈妈一样天生是个贱种。”
我猝然地直起身来,几乎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沈确!谁都可以被谣言蒙蔽,唯独你不可以!我妈妈对你……她对你那么好!”
小时候我妈妈可喜欢沈确了。
总是在宴会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他粉雕玉琢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
那时我妈妈的娘家还没没落,姥爷还健在,跟沈确的爷爷是多年好友。
两个老人在一旁笑着看我们追逐打闹,于是会心地定下了娃娃亲。
我妈尤为高兴,特地拍下一对金玉锁扣,让我们一人一只戴着。
此刻,我不自觉地伸手摸着藏在脖颈间的那只锁扣,只觉得灼烧得连呼吸都艰难。
在我最不堪的日子里,我都不曾舍得将这锁扣拿去换钱。
我守着和他的羁绊,却给了他羞辱我的最尖利的匕首,让他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刺穿我的心脏。
沈确循着我的手看过来,眸色却越发深邃。
下一秒,他满脸厌恶地猛然探手过来狠狠地扯掉了我的锁扣,当啷一声坠落在地上。
“死了那条心吧,石钟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脖颈间的痛感一圈圈地漾开来,微微刺痛。
“求之不得。”
这四个字,我终于能还给他了。
他气极反笑,索性扯着石砚溪大剌剌地坐下来。
“唱!”
我睁开眼来,抬起头看着从天顶上泄漏下来的阳光,只觉眼眶刺痛,心口却像是空了个巨大的口子,不怎么痛了。
“好啊,我唱。”
开口是他教我的第一首歌。
“整颗心起波浪,拍碎了就停下来。”
“我愿和你的爱交换伤痕。”
“无声无息在痛苦里,流淌着纯洁的光。”
沈确的脸色微微变了,蜷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又合上,沁出丝丝缕缕的汗意。
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歌。
忘不了那个夏日的午后,沈确在听了很多次我妈妈哼唱的旋律后,局促地拉着我躲在一边。
“我教你,然后你唱给阿姨听,算做是我们俩送她的礼物。”
我唱着,在副歌的部分重复着。
石砚溪却突然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沈确哥哥,你送我回家吧,也不是很好听。”
我抬眼看着他们紧贴着往外走的背影。
天气不算热,石砚溪的后背却濡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