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纸条是诱饵,我成他的刀

暗恋纸条是诱饵,我成他的刀

主角:枝瑾屿沈星辞
作者:嘟嘟0126

暗恋纸条是诱饵,我成他的刀第2章

更新时间: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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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考成绩出来了。

枝瑾屿将那张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的成绩单,用力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但那点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终于明白,在这座名为“高四”的孤岛上,期待别人的救赎,是多么愚蠢而奢侈的念头。沈星辞那冰冷的侧颜,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从自导自演的粉色幻梦中彻底扇醒。

接下来的日子,枝瑾屿把自己活成了一座沉默的堡垒。她主动调换了座位,搬到了教室最前排的角落,那个几乎与讲台平行、需要极力仰头才能看清黑板的地方。这里没有窗景,只有密密麻麻的板书和班主任江老师时刻审视的目光。她切断了与沈星辞之间那微弱的“物理”桥梁,甚至不再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她疯狂地刷题,用红蓝黑三色笔将试卷填满,错题本厚得像一本字典。咖啡和风油精的味道更浓了,仿佛只有这种近乎自虐的清醒,才能压制住心底那片荒芜的空洞。

就在枝瑾屿以为,她和沈星辞的故事已经仓促画上句点时,命运却仿佛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四月,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感袭击了复读学校。教室里咳嗽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天早读,枝瑾屿感到头重脚轻,强撑着上完上午的课,中午便发起高烧。她向江老师请了假,昏昏沉沉地回到宿舍吃药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室友叫醒。“枝瑾屿,喏,这是今天下午的课堂笔记和发的卷子,有人放门口的。”室友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枝瑾屿烧得迷迷糊糊,接过袋子,触手却感到一丝异样。袋子上没有任何署名,但里面的笔记字迹工整清晰,重点突出,甚至在一些她曾经的薄弱环节旁,还细心地标注了易错点和思路点拨。这绝不是班上任何一个女生的字迹,更不像热心肠的班干部的风格。她鬼使神差地翻出之前问沈星辞题目时,他随手写过字的草稿纸。两相对比,心脏猛地一跳——那笔锋,那架构,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脸颊因发烧而滚烫,此刻却感觉血液涌得更快。为什么?在她刻意疏远、几乎形同陌路两个月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怜悯吗?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疑惑、一丝微弱的希冀,以及更深的抗拒,在她心中翻腾。

病好后回到教室,枝瑾屿刻意保持冷漠。她没有就笔记的事向沈星辞道谢,仿佛从未发生过。但沈星辞却似乎有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变化。偶尔,枝瑾屿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当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他低垂着眼睑做题的侧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发下的模拟卷,有时会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旁边,出现用铅笔写的极简略的提示步骤,字迹与那笔记同源,但稍纵即逝,下次再看时,已被她用橡皮擦去。

这种若即若离的“隐形”关怀,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枝瑾屿刻意压抑的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它不像最初那种带着少女幻想的甜蜜,而更像一种沉重的、让她不知所措的负担。她不敢深究这背后的含义,害怕再次陷入自作多情的尴尬境地。

真正的波澜,在五月的一次全省联考后到来。那次考试难度极大,成绩公布,全班一片惨淡。晚自习时,压抑的气氛达到了顶点。突然,后排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男生因为压力过大,情绪崩溃,猛地将桌上的书全部扫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全班愕然,寂静无声。

江老师闻声赶来处理。混乱中,一张折叠的纸条,被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迅速而准确地塞进了枝瑾屿半开的笔袋里。动作快得几乎让她以为是幻觉。

她的心骤然缩紧。趁着无人注意,她颤抖着手指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是那个她已经刻在心里的字迹:

“别怕,你比你以为的要强大得多。最后一次模考,你的物理选择题全对。”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一句冷静的陈述,和一个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注意到的细节。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疏离、刻意维持的冷漠,都被这行字击得粉碎。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自怜。那是一种被看见、被理解的震撼。原来,他并非全然漠视。他看到了她的挣扎,她的努力,甚至比她更早发现了她的进步。他用这种沉默而笨拙的方式,在她最需要肯定的时候,给了她最坚实的力量。

那张纸条像一块滚烫的炭,熨贴在枝瑾屿冰凉的手心,也瞬间点燃了她几乎被压抑浇灭的心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慌忙低下头,借整理笔袋的动作掩饰汹涌的情绪。然而,就在她指尖颤抖地想要将纸条更深地藏起时,一只属于班干部的手伸了过来,带着例行公事的口吻:“枝瑾屿,江老师让收一下每个人的错题本,晚自习后要检查。”

枝瑾屿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将握着纸条的手缩回。可动作太急,肘部不慎撞到了摞在桌角的练习册。“哗啦”一声,练习册散落一地,而那张折叠的纸条,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白蝶,从她松开的手指间翩然滑落,不偏不倚,正落在过道中央。

时间仿佛凝固了。

全班的目光原本就被刚才后排男生的崩溃事件所牵引,此刻这突兀的落物声,瞬间将不少注意力吸引到了枝瑾屿这边。她脸色煞白,呼吸停滞,眼睁睁看着那张承载着她所有隐秘悸动与支撑的纸条,暴露在惨白的日光灯下。

一只修长的手,再次出现。

这一次,动作依旧很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就在枝瑾屿斜前方隔着一个过道的男生——那个字迹的主人,学习委员沈星辞,几乎是同时弯腰,看似是去帮捡散落的练习册,指尖却在掠过地面的瞬间,精准地覆住了那张纸条,并顺势拾起,混入了自己的书本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只留下一道清瘦的侧影。

枝瑾屿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不确定有没有其他人看到。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沈星辞,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捡起的练习册轻轻放回她桌角,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没有与她有任何交汇。只有他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谢谢……”枝瑾屿声如蚊蚋。

沈星辞几不可察地微点了下头,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同学间再正常不过的互助。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班干部王珂,一个以认真负责甚至有些刻板著称的女生,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她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枝瑾屿慌乱的脸上和沈星辞淡然的背影间逡巡了片刻,带着一丝狐疑走了过来。

“枝瑾屿,你刚才掉了什么东西?”王珂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没什么,只是一张草稿纸。”枝瑾屿强作镇定,手心却已沁出冷汗。

“草稿纸?”王珂显然不信,她刚才分明看到沈星辞快速藏起了什么。“沈星辞,你帮她捡起来的是什么?”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安抚好崩溃男生、正走回讲台的江老师,都聚焦到了沈星辞身上。

枝瑾屿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她压来。如果纸条被公开,上面的字迹会被认出吗?沈星辞会怎么解释?她不敢想象那后果。

沈星辞缓缓站起身,面对王珂的质疑和江老师探寻的目光,他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只是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坦然。

“是一道物理题的解法。”他声音清朗,从容不迫地翻开自己的物理错题本,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画着受力分析图的草稿纸,向王珂和江老师展示。“枝瑾屿同学前几天问过我一道难题,我刚把思路写清楚,本想找机会给她,正好刚才掉出来了。”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天衣无缝。那草稿纸上的字迹,与他平时给同学讲题时的笔迹一般无二。

王珂凑近看了看,确实是物理题,一时语塞。

江老师点了点头,语气缓和:“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好的,但注意场合。现在先各自整理错题,保持安静。”

风波似乎暂时平息。

枝瑾屿虚脱般地靠向椅背,心脏仍在狂跳。她感激地望向沈星辞,他却已坐下,重新埋首于书本,只留给她一个疏离的侧影。那种刚刚被驱散的冷漠感,似乎又悄然回笼。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他顺手为之的“同学互助”?

晚自习结束的**终于响起。同学们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收拾书包,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枝瑾屿磨蹭着,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走向正在整理讲台的江老师。她想为今晚的“小骚动”道歉,更想确认某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江老师,对不起,刚才我……”

江老师转过身,温和地看着她:“没事了,压力大家都有,要学会调节。”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教案本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给枝瑾屿,“哦对了,沈星辞刚才塞给我这个,说是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看清题目,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

枝瑾屿愣住,接过纸条。这不是她之前掉的那张!纸张不同,折叠方式也不同。

她颤抖着打开。

依旧是那熟悉得刻骨铭心的字迹,但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

“纸条内容王珂可能看见了。她若问起,就说是我借给你的物理笔记摘要。镇定,别慌。”

没有安慰,没有鼓励,只有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危机处理和谎言指导。原来,他拾起纸条,编造理由,甚至提前想到后续可能的风波,并准备好了应对方案——这一切,并非出于她所渴望的那种隐秘的关怀,而更像是一种……不愿被卷入麻烦的、高效利落的“切割”?

刚刚升腾起的暖意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巨大的失落和难堪攫住了她。她在他眼中,或许只是一个需要被“处理”掉的“麻烦”?

枝瑾屿失魂落魄地走出教学楼,夜风凛冽。她紧紧攥着两张内容迥异、却出自同一人之手的纸条,一颗心在云端和谷底之间被反复撕扯。

枝瑾屿沉默地看着这个纸条,眼神复杂,里面翻涌着其他人读不懂的情绪,有挣扎,有担忧,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枝瑾屿顿住了,好似很迷茫,是彻底划清界限的冷漠解释,还是怀着一腔热血继续喜欢他?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某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枝瑾屿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一缕微弱却真实的光。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笔。离高考的倒计时数字已变成了个位数,空气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她知道,最后冲刺的号角已经吹响。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那条曾被她自己斩断的线,似乎又以另一种更隐秘、更坚实的方式,重新连接了起来。未来会怎样,高考之后各自天涯,这份微妙的情愫又将归于何处?一切都是未知。但此刻,这份沉重的、沉默的陪伴,足以让她鼓起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最终战役。

最后的战役,终究是来临了。

高考那几天,天气反常的凉爽。枝瑾屿走进考场时,心情异样地平静。那张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纸条,仿佛成了她的护身符,沈星辞那句“你比你以为的要强大得多”在脑海中回响,奇异地抚平了所有焦躁。答题,交卷,一切按部就班。她甚至觉得,这次发挥得不算太差。

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天空飘起了细雨。复读学校门口,人声鼎沸,是解脱的欢呼,是压抑后的释放,也弥漫着离别的伤感。枝瑾屿在拥挤的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了沈星辞。他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似乎也在等人,目光穿过纷杂的人群,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枝瑾屿的心脏狂跳起来。两个月来的疏离、猜测、以及那张纸条带来的巨大慰藉,混合成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向他走去。这是结束,也是开始。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关于那些笔记,那张纸条,以及他若即若离目光的答案。她想要告诉他,这一年,因为他的存在,那段灰暗岁月才有了那抹隐秘的光亮。她甚至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如何自然地开口,如何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就在她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几乎能看清他睫毛上细小雨珠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划破了空气:“星辞!这里!”

一个穿着明亮连衣裙、笑容灿烂的女孩,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从不远处飞奔过来,自然地挽住了沈星辞的手臂。沈星辞脸上露出了枝瑾屿从未见过的、轻松而温柔的笑容,他抬手,极其自然地帮女孩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刘海。

“考得怎么样?”女孩仰头问,声音里满是亲昵。“还行。你呢?”沈星辞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觉得超常发挥啦!说好的,考完你就陪我去看那部我刚想看的电影……”

后面的话,枝瑾屿再也听不清了。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雨水落在地上的沙沙声,和她内心世界轰然倒塌的巨响。她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刚刚鼓起的所有勇气,在这一幕面前,碎得彻彻底底,化为齑粉。

原来,那些笔记,那张纸条,或许真的只是出于优秀同学惯有的善意,或者,更残忍地说,是强者对弱者的些许怜悯。他之所以沉默,之所以若即若离,不是因为羞涩或克制,而是因为,他的世界早已有了明确的女主角。那个女孩阳光、自信,与他站在一起是如此登对,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而自己,这一年来所有小心翼翼的注视、所有内心翻江倒海的波澜,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可笑的自作多情。

沈星辞似乎感觉到了注视,转过头,看到了脸色苍白、呆立当场的枝瑾屿。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短暂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即将分别的同学一样。然后,他便被那个女孩拉着,转身融入了欢快的人流,消失在了枝瑾屿的视线里。

连一句正式的“再见”都没有。

雨渐渐大了起来,打在枝瑾屿身上,冰冷刺骨。她却感觉不到,只是麻木地站着。周围所有的喧嚣和喜悦,都成了对她无声的嘲讽。她想起自己调换座位时的决绝,想起发烧时那袋让她心生妄想的笔记,想起那张被她视若珍宝的纸条……一切的一切,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将她割得遍体鳞伤。

所谓的“光源”,从来就不曾真正照耀过她。它只是偶然掠过她黑暗世界的一颗流星,她却误以为是专属的星辰,并为此构建了整个虚幻的银河。而现实,只用轻描淡写的一笔,就将这银河击得粉碎。

后来,高考成绩公布。枝瑾屿考得不错,足以去一所理想的大学,远远离开这个充满窒息回忆的地方。物理成绩尤其亮眼,是她整个高中时代的最高分。班主任江老师打来电话祝贺,语气中充满了欣慰。

挂掉电话,枝瑾屿打开那个锁着的抽屉,里面是那本写满心事的日记,和那张已经有些褪色的纸条。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打火机,走到阳台。

火焰蹿起,迅速吞噬了那些细密的字迹和那句曾经给过她力量的话。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她异常平静的脸庞。没有眼泪,也没有怨恨,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清醒。

灰烬随风飘散,了无痕迹。

就像她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就像这压抑复读的一年,最终,都消散在那个雨后,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怀念的温度。她转身回屋,关上了阳台的门,也彻底关上了那个名为“高四”和“沈星辞”的章节。

前方的路还很长,只是,不再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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