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姜维是我的哥哥，异父异母。我喜欢他，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他自己。

可他喜欢我孪生的阿姐，姜妍。阿姐做了汤，我端起一碗送到他的房间。敲了敲门，

没人响应。奇怪，哥哥没出门怎么敲门不回应呢？我推开了房门。下一秒便惊呆了，

进门便能看到一张书桌，电脑屏幕亮着，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画面，哥哥背对着我，

手里握着什么上下浮动，嘴里溢出压抑的轻喘。我僵在原地，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屏幕吸引——那上面的女主角，竟长着一张和我分毫不差的脸。

他猛地回头，眼底是未褪的情欲和猝不及防的惊慌。他几乎是扑过去关闭了屏幕，

动作狼狈地整理着自己。“谁让你进来的！”他低吼，耳根却红得滴血。

我的目光落在他刚才握着的，此刻被他试图藏起的东西上，又看向已经漆黑的屏幕。

那张脸……为什么是我的脸？他用我的脸，在幻想谁？“阿姐让我送汤。”我垂下眼，

把碗放在门口的书桌上，声音尽量平稳。转身离开，关上门，隔绝了身后传来的，

像是东西摔落的脆响。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不是因为他的行为，

而是因为那个替代品，是我的脸。他透过我的脸，在看谁？答案昭然若揭。

姜文和蔡依雯是我们的养父母。这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大家庭。哦，不对，

我和姐姐姜妍是唯一有血缘联系的亲人。江城最大的集团，宏旭集团，是姜文开的。

姜文和蔡依雯白手起家，不知谁的原因无法生育，便去领养院领养了姜维。后一年，

他们在新闻上看到了因车祸丧生的夫妇，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便又领养了我和姐姐。

十二岁那年，天塌地陷。父母骤然离世，亲戚们避之不及，仿佛我们是致命的瘟疫。最终，

警察只能将我们送到了福利院。那里饿不着冻不着，但另一种艰苦，啃噬着灵魂。

失去庇护的孩子，早早学会了竖起獠牙争夺有限的资源。阿姐比我更早明白这个道理。

当别的小朋友把我推倒时，她会偷偷把对方反锁在深夜的厕所；当记者来访，

她会乖巧地诉说园长的辛苦，换来糖果和巧克力，然后悉数塞进我的手里。她不喜欢甜食，

我知道。不到半年，一对夫妇因为新闻报导找到了我们。是姜文和蔡依雯。我忐忑不安，

阿姐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姜家，像一座城堡。十二岁的我，站在那扇雕花铁门外，

紧紧跟在阿姐身后，连呼吸都放轻，生怕一丝差错就会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栖身之所。

养父姜文是个精明的商人，简洁地介绍了家里的阿姨，和我们名义上的哥哥，姜维。

那个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目光越过我，直直地落在阿姐身上，从头到尾，

没有分给我一丝一毫的注意。可我和阿姐，明明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一种微妙的情绪，

像藤蔓悄悄缠绕心脏。养父母体贴地让我们姐妹住在一起，房间就在姜维的隔壁。那晚，

阿姐抱着我，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公主床上。我蜷缩在她怀里，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阿姐极轻的呢喃，太困了，来不及听清。在姜家的日子，

被各种课程填满。礼仪、乐器、外语……我们被按照名媛的标准打造。姜维比我们大两岁，

在同一所贵族高中。他是天之骄子，身边总是围绕着追捧者。

他总会“恰巧”出现在阿姐经过的地方，递上早餐，接过书包，体育课后送上拧开的水。

全校都知道，姜少爷心仪他的双胞胎妹妹中的姐姐。对我，他客气而疏离，

如同对待一个暂住的客人。“阿姐，你喜欢他吗？”我曾问。阿姐正在弹琴，

指尖流淌出舒缓的音符，头也没抬：“不重要。”“他很好。”我低声说，

心里却辨不清是陈述还是别的什么。阿姐停下动作，看向我，眼神平静无波：“小迩，记住，

在这里，什么才是我们最该抓住的。”她总是看得比我透彻。高中毕业典礼，

姜维弄出了极大的阵仗。横幅、玫瑰、他单膝跪地，

手中昂贵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他望着阿姐，眼神炽热。

周围是沸腾的起哄声。我站在人群里，看着舞台中心的他们，心脏像是被浸在冰水里，

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种复杂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阿姐站在那里，

脸上是惯有的，让人看不透的浅笑。她接过了项链。那天晚上，阿姐把项链放到了我手里。

“不适合我，你留着吧。”冰凉的钻石硌着掌心。“为什么接？”我问。“众目睽睽，

拒绝的成本太高。”她语气平淡，“而且，没必要得罪他。”他们开始“交往”。

姜维对阿姐越发小心翼翼，百依百顺。我看着他追逐阿姐的身影，那份最初的不甘，

渐渐发酵成一种更沉重，更难以言说的东西。我开始更密切地关注他，模仿阿姐的神态，

学习阿姐说话的语气……我告诉自己，我只是想弄清楚，他到底喜欢阿姐什么。只是这样吗？

我不敢深想。大学我们选了不同专业，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每次回家，

我都能感受到姜维那黏在阿姐身上的，毫不掩饰的目光。直到大二那年，

那个叫厉尘的男人出现。在商业晚宴上，他径直走向阿姐，气场强大，眼神锐利如鹰。

“姜妍？久仰。我是厉尘。”阿姐从容应对。我却注意到，厉尘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在扫过阿姐之后，似乎若有似无地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厉尘对阿姐展开了迅猛的追求，方式比姜维更直接，更霸道。姜维如临大敌。

养父母乐见其成。阿姐则在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一天夜里，阿姐来到我房间。

“厉尘约我明晚去他的私人别墅。”我心一沉。“别去，他很危险。”阿姐笑了笑，

带着一丝嘲弄：“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他手里有姜维给不了的资源。”“你想要什么？

”“主动权。”阿姐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不想被选择，就要有选择的资本。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深意：“明天，你替我去。”我怔住。

“穿上我的衣服，用我的香水。天黑，他分辨不出。”阿姐语气冷静得像在布置任务，

“露个面，找借口离开。他不会对‘姜妍’用强，太掉价。”心跳如擂鼓。

替阿姐去见那个男人？危险，却也有一种诡异的，被需要的悸动。阿姐需要我，

只有我能帮她。“……好。”我听见自己说。这个决定，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将彻底搅乱我们所有人命运的轨迹。而彼时的我，并未预见，

厉尘那双看似落在阿姐身上的眼睛，或许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些别的什么。

---2第二天晚上，我穿上阿姐常穿的米白色连衣裙，喷上她惯用的香水，

甚至刻意模仿了她走路的姿态和嘴角微笑的弧度。镜子里的影像，几乎能以假乱真。

厉尘的别墅坐落在半山，僻静而奢华，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佣人引我进入客厅。

厉尘穿着深色休闲服，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手中晃着一杯红酒。灯光昏暗，

柔和了他过于锋利的轮廓。“来了。”他抬眼，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我的到来在他意料之中。

“厉总。”我学著阿姐的从容，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他递过一杯酒，“尝尝。”我接过，

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微微一颤。我不善饮酒，但还是依言抿了一口，醇厚涩口。

“城东那块地，听说你们宏旭很有兴趣。”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心口一紧。阿姐提过，

但细节我并不清楚。“嗯，还在评估。”我含糊道。他唇角似乎弯了一下，极浅，转瞬即逝。

“有需要可以找我。”“谢谢厉总，暂时还应付得来。”我按著阿姐教的话应对。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是他在问，商业、时局，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凭借对阿姐行事风格的了解和对财经新闻的零星记忆，勉强支撑。时间流逝，

我的神经越绷越紧，只想尽快脱身。他又为我倒了一杯。这次，我没有推拒，

酒精或许能麻痹过于紧张的神经。几杯下肚，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抱歉，

我去下洗手间。”我站起身，脚步虚浮。他指了指方向。用冷水泼了脸，

我看着镜中与阿姐别无二致的脸，一阵恍惚。我是谁？此刻，我是姜妍，还是姜迩？

走出洗手间，厉尘就等在门外。他靠得很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将我笼罩。

“你不是姜妍。”他低声说，语气笃定。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不会这么乖顺地喝我递的酒。”他的指尖轻划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她的眼神带刺，你的没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像是要剥开我的伪装，

“你的眼睛里……有害怕，还有别的，更复杂的东西。”我下意识后退，

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你是谁？姜迩？”他逼近，气息拂过耳畔。我咬紧下唇，不敢应答。

他却笑了，带着玩味：“有意思。李代桃僵？她把我当什么，又把妳当什么？

”他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既然来了，就将错就错。”他低头，

吻住了我。带着红酒气息的吻，强势而不容拒绝。我挣扎，却被他轻易箍紧。力量悬殊，

反抗如同蚍蜉撼树。酒精和恐惧席卷而来，意识逐渐剥离。只记得被他打横抱起，走进卧室，

陷入柔软的大床。比起阿姐，他不值一提。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为阿姐做的，都值得。

衣物被褪去，微凉的空气激起战栗。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带着审视与征服的意味。我闭上眼，

不再抵抗。眼泪无声滑落。3醒来时，天未亮。浑身像是被拆解重组般疼痛。厉尘不在身侧。

我忍着不适，穿好衣服，逃离了那座别墅。回到家，阿姐还在等我。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她眼神微动，很快恢复平静。“他发现了？”我点头，喉咙干涩：“他说我不是你。

”阿姐沉默片刻，走过来轻轻抱住我。“委屈你了，小迩。”她的怀抱温暖，

语气却听不出太多波澜。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拍了拍我的背。“去洗个热水澡，

好好睡一觉。”从那以后，厉尘暂停了对阿姐的高调追求。他也没来找我。那晚像一场噩梦，

被封存。姜维和阿姐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他大概以为障碍已除。但我发现自己变了。

面对阿姐时，心里会冒出一种陌生的酸涩。我更加沉默，开始刻意减少与阿姐的独处。

我在一家画廊找了份助理工作。那里安静，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能让我暂时麻痹。

画廊老板叫阿杰，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家，气质干净，眼神温和。他教我赏画，

帮我处理琐事，在我发呆时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咖啡。他从不过问我的家事和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