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们一起吃饭，叶芸兰总是会和他说公司的趣事，会嫌弃下属，会说吃了什么。

但自从齐清远提离婚以来。

他们吃饭时，桌上除了碗筷碰撞声，再无其他。

这天吃完后。

叶芸兰放下碗筷，再一次挑起话题：“清远，你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们去看海，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齐清远顿了一下，抬眼时一片茫然：“不记得了。”

叶芸兰一噎。

又把小美人鱼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

“小美人鱼甘愿自割鱼尾化作人，只为了和王子在一起……”

上一次，叶芸兰说这个故事时，齐清远满脸伤感，紧紧抱着叶芸兰，说自己不想做美人鱼。

但这次，他放下碗筷，语气算不上太好：“你想说什么？”

叶芸兰捏了捏眉心：“你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男美人鱼，如果想要适应这个社会，必定要如美人鱼一样，付出一点什么。”

“我已经开除了姜舟，但今天我听助说，她去看了姜舟，姜舟状态很不好，医生说他的孩子恐怕生不下来。”

“老公，我知道你有本事能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和孩子好不好。”

铺垫了这么多。

原来，还是为了姜舟和她的孩子。

齐清远心口微刺，紧盯着叶芸兰的眼：“如果救这个孩子的代价，是我会死呢？”

叶芸兰脸色微沉，扯了扯红唇却没有笑意：“老公，你不想就说不想，不用说这样的话吓唬我。”

“这样吧，你们不是最讲究因果报应吗，之前我救过你，现在你就当还我的恩，救这个孩子一命。”

叶芸兰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齐清远却听出另一重意思：他欠她一条命，这是他该还的。

心像是被叶芸兰狠狠拧了一下，痛到痉挛。

他没回答，客厅里安静了很久。

叶芸兰又放软了语气哄齐清远：“老公，我们是夫妻，我们会白头到老，我不想这个孩子成为我们的隔阂。”

“你再好好想想。”

她轻轻吻了下齐清远发凉的唇，就转身出门。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齐清远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下去，只剩死寂。

这天后，叶芸兰没回来，像是在和齐清远较劲，什么时候齐清远低头同意救孩子，她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但齐清远始终没有低头。

他下山时，师父曾叮嘱过他，爱人要先爱己，不论以后谁要他牺牲什么，他都不能同意。

他答应了师父，自然不可能再答应叶芸兰。

日子就这样拖着，转眼，距离离开只剩7天了。

这天醒来，齐清远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有些陌生。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这是自己和叶芸兰的卧室。

那些和叶芸兰的记忆，在蛊虫的吞噬下，他已经记不得很多了。

估计再过一阵子，就一点儿不剩了。

这样挺好的，忘的越快，放下的也就越快。

正想着，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齐清远掩下没来由的不安，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说：“请问是齐清远先生吗？我们这边是朝阳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