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背景,案子都是虚构的,分类没有我要的选项,只能选刑侦,其实是言情小说啊!!!】
六月中旬的S市,梅雨季像一张被泡得发胀的棉絮,沉甸甸地糊在城市上空。
湿度计的指针像生了锈的秤砣,死死钉在85%的刻度上,与32℃的气温缠绵出一张黏腻的网。
走在街上不过三分钟,后背便洇出深色的汗渍,顺着脊椎骨往下爬,像条冰凉的蛇。
风里裹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卷过市中心那片突兀的老城区时,又混进了菜场的鱼腥、垃圾桶的馊臭和墙缝里陈年的灰尘,搅成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浑浊。
37区,这片被摩天大楼环抱的“城中村”,像块被时光啃噬过的补丁。
青灰色的瓦片上爬满青苔,雨珠顺着瓦棱滚下来,在窗台上砸出细碎的水花。
斑驳的墙皮**出暗红色的砖墙,像老人皲裂的皮肤,晾衣绳在狭窄的巷弄间织成密网,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
褪色的碎花衬衫、打补丁的牛仔裤、印着卡通图案的童装,风一吹便晃晃悠悠地擦过行人的头顶,衣摆扫过脸颊时,能闻到一股廉价洗衣粉混着潮气的味道。
这里的租金是市中心的三分之一,像块巨大的磁石,吸来了无数外来务工者。
菜场里吆喝的小贩、骑着三轮车收废品的老汉、电动车后座堆着小山似的快递员、在路边支起煤气灶炒面的夫妻、扛着工具包蹲在路口等活的工人,还有些靠着低保混日子的本地人,像水滴汇入洼地,在这里扎下临时的根。
而37区的“地标”,是三栋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筒子楼。
墙面上“安全生产”的红色标语早已被风雨剥蚀成粉白色,笔画间爬满霉斑,像一道道溃烂的伤疤。
每层楼十三户人家共用一头一尾的厨房和厕所,厕所的木门永远关不严,底下留着道两指宽的缝,馊臭味顺着穿堂风漫进厨房。
主妇们切菜时总要时不时皱着眉往那边瞥一眼,手里的刀在案板上剁得砰砰响,仿佛要用这声音盖过那挥之不去的异味。
早年间,能住进这“有独立厨卫”的楼房,哪怕是共用的,也是多少棚户区居民的梦想。
可如今,周边的棚户区早已拆建成带喷泉的高档小区,曾经羡慕他们的人搬进了带电梯的高楼,留下的人望着对面楼里亮起来的灯光,眼神里的期待早已被年复一年的失望磨成了麻木,像蒙尘的玻璃。
“听说了吗?207的老魏没了。”
“怪不得这两天楼道里那股味儿不对劲,我还以为是张老太又堆垃圾了……”
“警察都来了,好几辆警车呢!那个红蓝色的灯转到现在,晃得人眼晕。”
议论声像涨潮的水,在筒子楼周围漫开。
往常这个点该有的麻将声、夫妻拌嘴声、菜刀剁在案板上的砰砰声,此刻全没了踪影。
居民们扒着警戒线外的老槐树、斑驳的电线杆,伸长脖子往里瞅,交头接耳的声音像受惊的麻雀,扑棱棱地撞在潮湿的空气里,又被远处警车的鸣笛声惊得四散。
警戒线内,四辆警车闪着刺眼的红光,车身上“公安”两个字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冷光。
穿天蓝色执勤服的片警守在入口,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在下巴尖悬了半天,终于“啪嗒”一声滴落在衣领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抬手抹了把脸,袖口蹭过嘴角时,带出点苦涩的味道——这鬼天气,连汗都是黏的。
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先是轮胎碾过积水路面的“嘶啦”声,接着是沉稳的刹车声,一辆全黑的坦克100和一辆同色的君越L稳稳停在警戒线外。
五扇车门几乎同时弹开,下来的人身着便装,黑色T恤或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动作间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们动作利落地从车里取出工作证挂上,塑料卡套在胸前晃了晃,步伐整齐地走向封锁区。鞋子踩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这片死寂里格外清晰。
为首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寸头剃得极短,露出饱满的额头,眉骨很高,眼窝微微凹陷,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他便是市刑警一支队队长严劲泽。
他抬手掀开警戒线,弯腰进去时,目光已经像探照灯似的快速扫过现场的布局。
筒子楼坐北朝南,三楼的一扇窗户敞开着,米黄色的窗帘耷拉着一半,被风灌得鼓起来,又重重垂落,像只疲惫的眼皮,反复眨着。
“请问……”两个年轻警员迎上来,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带着明显的紧张。
其中一个手里的笔录本被汗水浸得发皱,指腹在纸页上反复摩挲,留下几个湿痕。
严劲泽亮出工作证,塑料卡套在他指间转了半圈,声音低沉得像碾过石子的车轮:“市刑警队。”
年轻警员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立刻朝身后喊:“李所!王副所!市队的人来了!”声音里带着点如释重负的颤音。
两个身影快步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37区派出所的所长李立国,肩章上缀着一枚四角星花,一级警司,他额头上的汗珠比站岗的片警还多,后背的制服湿了一大片,像贴了块深色的膏药。
身后的副所长王磊缀着两枚四角星花,二级警司,手里攥着个笔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李立国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缝间漏下的水珠滴在警号上,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瓶身凝着层水珠,递过去:“严队。这案子……看起来像是正常死亡,但是……。”
他的话没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严劲泽摆摆手没有接过水,他的指尖在身侧轻轻叩了叩。
这是他心里发急时的小动作。
他抬起眼睑,直接问:“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