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寰宇集团的最初目的是为了顺应吴枚的意思,去约邵庭风吃午饭的。
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小插曲。
“十里香榭。”
十里香榭这个餐厅,是吴枚告诉她的,说那里的饭菜好吃,邵庭风常去。
做戏做**,文筝便答了这么句。
吴枚一听,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开。
虽然没有多言,但看得出,她很高兴。
紧握筷子的手松了些,手心濡濡汗意,风一吹,格外凉。
邵家长辈高兴了,邵庭风那两千万花得就值了。
文筝暗松了一口气。
侧面一道打量的目光,投射过来。睿智,犀利。
文筝感觉侧脸的皮肤被目光灼伤,一阵**辣的烫。
刚松下去的那口气,被迫又提了上来。
她屏住呼吸,直直的收回视线,不敢侧头。
这种谎言能糊弄邵家长辈,但是糊弄不了邵庭风。
邵庭风侧目看着她。想起了中午那份文件。
果然是吴枚让文筝送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多接触。
到底是心理医生,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
吃完饭,奶奶的精神状态不佳,回房间躺着了。
文筝陪在床边。
看着奶奶睡着了。文筝将被子上拉,给奶奶盖好。
刚要坐下,门口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出来一下。”
文筝回头就看到了邵庭风,她愣了一下。
门口,邵庭风只着衬衣,袖口上挽,领口的纽扣散了一颗,看起来很舒适随意。
文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
晚上十点半了。
想到昨天,她占用了邵庭风的床,他去书房睡了一夜。
今天,为了避免尴尬,她打算就在奶奶这睡一晚。
没想到,这个点儿,邵庭风又主动来叫她了。
她倒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来叫上楼睡觉的。
或许只是叫她出去说什么。
文筝心里这样想,应声出了房间。
人刚出来,邵庭风就打断了她的念想。
“上楼。”
话音落定,邵庭风迈步走向二楼。
“……”文筝怔了一下。
二楼一层都是邵庭风的,卧室,书房,健身,无论哪间房,都离不开他。
上楼,就要独处。
明明他昨晚对她那么排斥,可今天又突然叫她上楼。
他到底要做什么?
文筝脑袋乱成糊,一颗心七上八下,下意识的跟在了邵庭风身后。
吴枚端着水杯从餐厅出来,正好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
她想起了吃饭时,两人手上戴的钻戒。
虽然这桩婚事安排的是急促了点。
但是文筝,不管是奶奶还是她,亦或是邵锦良,都对她很满意。
邵家如今的财富和地位,犯不着联姻,他们唯一的期盼就是邵家的家业后继有人,家庭温暖和谐。
相比太过主见各类任性的豪门**,文筝这样温柔乖顺,知书达理的性格,反倒很适合。
二楼卧室,文筝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邵庭风看了她一眼,提醒道。
“关门。”
文筝的心猛跳了一下,虽然对接下来的事一无所知,但她还是听从了邵庭风的安排,抬着涔涔汗意的手,将门关紧。
卧室的软床区域只开了一盏墙内壁灯,昏昏暗暗。
书桌区一盏落地灯,稍显明亮。
邵庭风站在桌边,双手入兜,静看着文筝。
“今天去过公司?”
清澈的嗓音,很温和。
文筝点头,应了一声“嗯”。
邵庭风点了点头。
虽然她说谎张口就来,但嘴里也算有个实话。
既然中午他和许熠的对话她都听到了,那事情也就好处理了。
“那我直说。”
“这里有份婚内协议,你看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
邵庭风将协议推到了桌边。
立在门口的人影僵了一下。
原来,他叫她上楼,是为了签协议。
垂在面前的手猛地捏紧,薄的指甲扎进肌肤,一阵刺痛。
文筝紧咬着下唇。
今天是她领证的第二天,没想到,她要面临的不是如何经营和维系夫妻关系,而是婚内协议。
也是,那些吸血鬼就像个无底洞,现在张口就能要几千万一个亿的,以后怕是连邵家的家产都不会放过。
邵庭风有所防范,可以理解。
“好的。”文筝将内心翻滚的情绪下压,稳步走向书桌。
她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邵庭风站在桌边,见她连纸张都没多翻,就利落的签名,有些意外。
协议签好,邵庭风视线落在桌面,问了句。
“不看一下?”
文筝将笔放回原处。
这份协议在他拿出来的那一刻起,签,就是她唯一的选择。看,不过是多此一举。
与其碍眼,不如体面一点。
“不用了,我相信邵先生。”文筝平静的把协议推还给了邵庭风。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文筝话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能和邵庭风这样的人,有个挂名夫妻,已经是走大运了。
她不该幻想什么的。
这一晚,文筝陪在邵奶奶床边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从邵家离开的时候。
邵庭风跟家里人说了句要和文筝搬出去住之后,就带着文筝离开了。
吴枚在后面追了两步,正要说什么。
被绍锦良打断道“年轻人,需要些独处的空间,让他们去吧。”
——
上午的预约患者刚离开,文筝整理病人档案。
有人敲门。
“请进。”文筝将文件夹放在一边,一抬头,看到了邵庭风的司机尹慎。
“少夫人,绍总让我过来,给您送个东西。”尹慎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文筝的桌面。
视线下压,婚内协议四个字格外显眼。
这种婚姻内不可言说的隐疾被外人看到,多少有些伤尊严。
文筝的心被刺了一下。
但抬头的瞬间,她就调整好了情绪。
“谢谢。”
“喝点什么吗?”文筝说完,起身走向饮水区。
尹慎顿了一下。他本是做好了被文筝冷眼轰赶的准备了。
毕竟送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想到,文筝对她很客气。
“不用了,少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尹慎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饮水机前,文筝给自己倒了杯水。
冰凉的液体入口,下咽时哽在咽喉,堵得人窒息。
晚上的餐厅。
文筝和好友姜琪对面坐着,她将这两天淤堵的情绪讲了出来。
好友姜琪在听闻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后,一拍桌子。
“不是,你爸他脑子没毛病吧?”
“两千万?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好,就算是卖女儿,拿了两千万也够他这辈子吃喝了,还想靠孩子再赚一笔?”
“他是想钱想疯了?这么爱钱,干脆做个手术,自己去生得了。”
姜琪气的浑身发热,血脉膨胀。
这种不顾及女儿的父亲,虽然少见,但就是有。
文筝放下筷子,喝着茶水。
她的朋友不多,能说贴心话的,就姜琪一个。
这段婚姻,从暗生欢喜到尊严扫地,只隔了一天。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状态?”姜琪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吐槽了文父之后,姜琪更关心文筝的现状。
文筝将包里的婚内协议递给了姜琪。
“你帮我看看。”
姜琪是律师,看这类的协议比文筝更专业。
一杯茶见底,姜琪将协议合上,递给了文筝。
“协议内容倒没有什么文字游戏,写的很清楚,除了正常的孝顺邵家长辈,演好恩爱夫妻的行为外。”
“其他的总结来说,无非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