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报销风波起财务将报销单甩回我桌上，8000的差旅费被红笔改成刺眼的400。
“一张破论坛的门票也想报销？公司没这个规矩。”总监陈谨言抱着手臂冷笑：“林薇，
别拿客户当令箭，能谈下千万项目是公司的平台，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他不知道，
这8000块的论坛，是我自掏腰包挤进去的，只为获取一个不对外公开的政策风向。
手机震动，是千万大单的客户王总。“林经理，合同我带了，半小时后就到你们公司楼下，
我们把字签了！”我抬头，看着陈谨言那副“你得求我”的嘴脸，平静地按下接听键。
“王总，非常抱歉。”“这个合同，我们不签了。”电话那头愣住了，整个办公室死寂。
陈谨言脸色铁青地指着我：“你疯了？！”我挂断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
给王总发去一条微信：“王总，千万的单子配不上您的格局。
关于您上次提到的‘新基建’百亿补贴计划，我想，我们可以换个身份，重新聊聊。
”微信发送成功。我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陈谨言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张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一团烂泥。“林薇！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替公司做决定！”他的声音尖利，
划破了办公室的死寂“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公司就转不动了？我告诉你，离了你，
这个单子我照样能签！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坐在我对面的艾米，那个刚毕业的实习生，
也是陈谨言的头号拥趸，立刻站了起来，用一种近乎哭腔的、委屈又懂事的音调说“薇姐，
你怎么能这样……陈总监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多少个通宵，你怎么能因为一点报销的小事，
就把大家的心血都毁了？”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陈谨言“总监，你别生气，
薇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平时压力太大了，可能就是一时情绪上来了。
”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我扯了扯嘴角，甚至懒得看她。我开始收拾我桌上的东西。
几份文件，一个水杯，一支用了三年的钢笔。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陈谨言看我这副样子，怒火中烧的表情反而冷静下来，换上了一副鄙夷和怜悯交织的神情。
“怎么？闹脾气？还想用辞职威胁我？”他抱起手臂，踱步到我桌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薇，我劝你想清楚。为了区区几千块钱，扔掉一个年薪五十万的工作，
值得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才？离开了公司的平台，你连个屁都不是！
”“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他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滚过去给王总打电话道歉，求他回来，
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后果你清楚。”我抱着纸箱，站直了身体，第一次可以平视他。
“陈总监，有句话叫‘夏虫不可语冰’，你猜猜是什么意思？”我没等他回答，
径直走向人事部。身后，是艾米娇滴滴的声音“总监，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她就是嫉妒我能留在您身边……不像她，人老珠黄了，还得在外面拼死拼活。
”陈谨言发出一声冷哼，声音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优越感“放心，
一个拎不清自己位置的蠢货而已。我亲自出马，王总的合同五分钟就能拿回来。到时候，
我看她怎么哭着回来求我！”我将签好字的辞职信放在人事经理桌上。经理抬头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看外面暴跳如雷的陈谨言，叹了口气。我对他笑了笑，抱着我的纸箱，
走出了这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地方。走出大厦，阳光刺眼。我没有回头。陈谨言，
你以为我拒绝的是一千万吗？不，我只是帮你关上了一扇门，一扇通往百亿帝国，
而你连门缝都看不到的门。2陈谨言的怒火陈谨言的电话在半小时后打了过来，
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暴躁。“林薇！你到底跟王总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了！
”我正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我能说什么？可能王总突然发现，
跟一个只值400块的公司合作，有点掉价吧。”“你！
”陈谨言气得失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公司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
你等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电话被他狠狠挂断。我关掉手机，靠在座椅上，
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半个月前那个闭门论坛的场景。
那是一个行业内极高规格的峰会，入场券高达8000元，不对媒体开放。公司预算卡得紧，
陈谨言想都没想就驳回了我的申请，理由是“没必要把钱花在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上”。
是我，用自己攒了小半年的积蓄，买了那张票。我记得会场里闷热的空气，冗长无聊的发言，
几乎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只有我，像个最虔诚的学生，捕捉着每一个字。直到最后一位嘉宾，
一位满头白发的政策研究室退休专家，在台上展示了一张不起眼的PPT。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关于推动新能源基建产业集群发展的若干意见（草案）”。
下面是一张地图，圈出了东部沿海的几个重点区域，
以及一个模糊的数字——“千亿级补贴”。我的心脏在那一刻猛地一跳。整个会场，
只有我注意到了那个细节。后来，在与王总的接触中，他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他们公司正在寻求新能源领域的转型。我没有点破，只是在做项目方案时，
巧妙地将他的“千万级订单”定位成“切入新能源赛道的试金石”，
并附上了一份我自己整理的、关于东部沿海风光资源和港口优势的简报。
王总看到那份简报时，眼神都变了。他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普通的销售经理，
而是看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盟友。他当场拍板“林经理，就你了！合同我马上让法务准备！
”这就是陈谨言口中，“公司的平台”为我带来的功劳。一个他连门都进不去的论坛，
一个他看都看不懂的政策风向，一个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商业格局。回到家，
我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手机开机后，涌进来几十条未读信息。有同事小心翼翼的安慰，
有猎头热情洋溢的招揽，更多的，是公司群里艾米的表演。
艾米在群里发了一张自己眼眶红红的**，配文是“今天真的好难过，
看着一手带我的薇姐就这么负气离开了，心里空落落的。我一定会更加努力，
不辜负总监的信任，努力把薇姐留下的摊子扛起来！”下面立刻跟了一排同事的安慰和吹捧。
“艾米别难过，有些人就是认不清现实。”“就是，陈总监肯定能搞定王总的，
没她地球照样转。”陈谨言的头像紧跟着出现，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回复艾米“别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有些人，不值得。”接着，他话锋一转，
在群里@全体成员“通知一下，王总的项目，现在由我亲自接手，艾米作为项目副理，
全力配合我。另外，我刚刚跟王总约了明晚的饭局，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告诉大家。
”群里瞬间一片欢腾。“陈总监出马，一个顶十个！”“太好了！我就说嘛，
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林薇就黄了！”“艾米好棒！刚来就能跟进千万项目，前途无量啊！
”艾米立刻回复“谢谢总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爱心]”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饭局？王总那样的人，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连牌桌都没资格上的小角色身上吗？陈谨言，
你的自信，真是愚蠢得可爱。3启明咨询诞生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拉开窗帘，
阳光洒满整个房间。不用去想KPI，不用去应付陈谨言的PUA，
更不用去看艾米的绿茶表演，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我拒绝了所有猎头的电话，
他们提供的高薪职位虽然诱人，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我要的，
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属于自己的事业。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我所有的资产。
工作五年攒下的积蓄、一些零散的理财产品、股票……全部加起来，大概有六十多万。
不算多，但作为启动资金，足够了。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网上完成了公司注册的预申请。
公司名字很简单，就叫“启明咨询”。取自“启迪未来，洞见光明”。下午，
我接到了王总的电话。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什么情绪。“林经理，哦不，
现在应该叫你林**了。昨天那通电话，我很意外。”我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王总，意外的不是我挂断电话，而是您竟然会跟一个只看得见眼前千万利润的公司谈合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有点意思。所以，你说的‘换个身份聊聊’，
是什么意思？”“王总，我知道您真正的目标是新能源基建的百亿补贴。那个千万的订单，
不过是您用来筛选外部合作伙伴的敲门砖，或者说，投名状。”我开门见山。
王总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知道的，远比您想象的要多。
”我看着远处的天际线，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知道政策的窗口期有多短，
知道首批补贴的申报标准有多严苛，更知道哪些资源是您目前最欠缺的。而这些，我都有。
”“所以？”“所以，我成立了一家公司，专做新能源政策解读和项目对接。”我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说“王总，千万的单子，养不活我的野心。百亿的牌局，我才有兴趣上桌。
我想做您的合伙人，而不是乙方。”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王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全新的、审视的意味。“林**，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胆子大，是因为看得够远。”“好。
”王总说“明天晚上七点，江畔会所，我等你。带上你的方案，让我看看你的野心，
到底值多少钱。”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成了。与此同时，
我的前同事群里，正上演着另一出好戏。艾米发了一张截图，是陈谨言的朋友圈。照片里，
陈谨言独自坐在一张豪华的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他对面的座位却是空的。
配文是“等人，等一个合作，也等一个态度。诚意，我们是有的。
”艾米在群里发了个“哭泣”的表情“陈总监太可怜了，被王总放了鸽子……都怪那个林薇，
肯定在王总面前说公司坏话了！”立刻有人附和“这种人真是没有职业道德！
自己走了还要踩公司一脚！”“陈总监别灰心，这种小人长久不了！
”陈谨言很快在群里回复，语气故作轻松“没事，一点小挫折而已。生意嘛，总有波折。
我已经动用关系，从侧面敲打了王总的公司，他会明白，得罪我们，没有好果子吃。
大家安心工作。”看着他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敲打王总？
他恐怕连王总的商业版图有多大都不知道。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井底之蛙，
却总以为自己能掌控天空。可悲，又可笑。4亿牌局邀约接下来的几天，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那份即将改变我命运的商业计划书中。
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分析，每一个资源对接方案，我都反复推敲，力求完美。
而关于我前公司的闹剧，还在通过艾米的“现场直播”持续上演。
陈谨言似乎真的动用了他所谓的“人脉”，结果却是处处碰壁。
他想用来“敲打”王总的几个供应商，反过来被王总的助理一个电话警告，
吓得他们连夜给陈谨言打电话撇清关系。陈谨言气急败坏，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林薇这个毒妇！她肯定是搭上什么人了，故意跟我们作对！
”艾米在一旁贴心地递上水，柔声安慰“总监，您消消气。她一个被开除的员工，
能掀起什么风浪？我看她就是虚张声势。”“要不……我试试去联系一下别的客户？
我手里有几个之前薇姐没谈下来的，
我觉得我可以……”陈谨言看着她那张“单纯无害”的脸，火气消了不少，大手一挥“好！
公司不能被一棵树吊死！那些林薇啃不下的硬骨头，你去试试！要是谈下来，
我亲自给你请功！”艾米喜上眉梢，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打电话。“喂，李总您好，
我是艾米呀，之前跟您对接过的林薇已经离职了，现在由我……”结果可想而知，
那些人精一样的老总，一听我走了，连话术都懒得用，直接就挂了电话。艾米在一片死寂中，
尴尬地放下了电话，眼圈又红了。陈谨言为了挽回面子，立刻召开部门会议。
他站在会议室前方，痛心疾首地宣布“由于林薇的背信弃义和恶意破坏，
公司与王总的合作正式终止！这是公司的重大损失，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耻辱！”他话锋一转，
指着艾米，大声说道“但是！我们不能被困难打倒！从今天起，艾米正式接替林薇的职位，
担任销售部经理！大家要全力支持她的工作！”“我相信，在艾米的带领下，
我们很快就能走出低谷，创造新的辉煌！”掌声稀稀拉拉。艾米站起来，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声音带着哽咽“谢谢总监的信任，谢谢大家……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期望的。
”“虽然我知道我比不上薇姐那么有经验，但我会用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去弥补我们的损失……”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这场令人作呕的表演。晚上七点，江畔会所。
我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了约定的包厢。推开门，王总已经坐在里面了，正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他抬头看我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坐下，将打印好的计划书推了过去。他没有看，
只是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我面前，茶香袅袅。“林**，在看你的方案之前，
我很好奇一件事。”“您说。”“你就不怕我只是利用你，拿到你手里的信息，
然后一脚把你踢开吗？毕竟，在这个圈子，你还是个新人。”他的目光锐利，
仿佛能看穿人心。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王总，信息本身没有价值，
能让信息产生价值的，是人。”“我今天敢坐在这里，就没想过只做一锤子买卖。
”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我相信，王总的格局，不会只盯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
”他凝视我许久，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格局！”他拿起那份计划书，一页一页，
看得极其认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表情从审视，到惊讶，再到掩饰不住的欣赏。
一个小时后，他合上计划书，长出了一口气。“林**，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我面前。一份，是那个千万项目的合作合同，
乙方已经换成了“启明咨询”，合同金额后面，还加了一个零。一个亿。另一份，
则是一份更为复杂的战略顾问协议。“这个，”他指着那份千万合同“算是你的开业贺礼，
也是你团队的启动资金。”“而这个”他的手指落在那份顾问协议上“才是我们真正的开始。
签约后，你就是我百亿项目唯一的战略顾问。林薇，你准备好了吗？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上头顶。我伸出手，正要去拿那支决定我未来的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的，
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名字——集团CEO。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林薇，回来吧。
陈谨言已经被开除了。你之前的所有要求，公司都答应。
”5的招安我的手指在距离那支笔一厘米的地方停下。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
那行字清晰得有些刺眼。王总的目光落在我震动的手机上，眉毛挑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