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话，字字诛心。

他把所有的利弊，所有的后果，都血淋淋地摆在了王太太的面前。

她没有选择。

就像当初的李天一样，她也没有选择。

良久，王太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我答应你们。”

从别墅出来，坐上车，李卫国依旧感觉像在做梦。

他看着身旁脸色苍白，却神情坚定的秦川，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个人，比陈卫东更可怕。

陈卫东是把人变成魔鬼。

而他，是驱使魔鬼去互相撕咬。

“我们……真的能成功吗?”李卫国不确定地问。

“不知道。”秦川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们只是点燃了导火索。这把火最终能烧多大，会不会烧到我们自己，谁也说不准。”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李卫-国。

“现在，该你上场了。”

“明天，陈卫东参加的那个教育论坛，会邀请媒体和家长代表参加。”

“我要你，去现场。”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陈卫东的皮，给我扒下来。”

李卫国的心，猛地一紧。

他知道，真正残酷的战斗，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他将要面对的，是整个社会的目光，是无数的质疑和压力。

但他没有退路。

为了儿子，他必须成为那把最锋利的刀。

“我知道了。”

李卫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

车子停在了李卫国家小区的楼下。

秦川没有下车。

“明天，会有人在现场接应你。他会告诉你，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保重。”

说完，黑色的奥迪便悄无声息地驶离了。

李卫国一个人站在楼下，晚风吹过，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户，灯是暗的。

妻子张岚，应该还在亲戚家。

也好。

接下来的路，他要一个人走。

他不想，也不忍心，把她再卷进这场风暴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两个冰冷的U盘。

一个，是儿子用生命换来的遗书。

另一个，是压垮魔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转身，一步步，坚定地向楼道里走去。

他的背影，在路灯的照射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孤独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