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医院电话时,我正在加班。赶到医院,ICU门口,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一脸凝重。
病床上躺着的,是我结婚五年的丈夫,浑身插满管子。而他旁边,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正是我丈夫公司的实习生。医生把单子递给我:“家属,签个字吧。”我没看床上的男人,
平静地指着那个女人,问医生:“请问,这位先生是谁?”01ICU门口那条惨白的走廊,
空气里全是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味。医生和护士举着病危通知书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职业性凝重瞬间碎裂成一片茫然。他们看看我,又看看我手指的方向,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个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实习生,夏梦,也停下了表演。
她那双刚哭过的眼睛里盛满了错愕,直勾勾地瞪着我。几秒钟后,那份错愕迅速发酵,
变成了被戳穿的羞恼和愤怒。“林晚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尖利起来,
划破了走廊里压抑的安静。“陈锋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
”我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我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落在医生那张为难的脸上,
用一种确认包裹温度的冰冷语调,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不认识他。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的平静像一堵墙,把所有人的情绪都隔绝在外。医生低下头,
重新核对手里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白纸黑字清晰无比。病人,陈锋。家属,林晚。关系,
妻。他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林女士,我们核对过信息,
您就是陈锋先生的妻子。”“病人情况紧急,脑部受到重创,现在需要立刻手术,
您……”“医生。”我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
我不认识这位躺在床上的先生。”我顿了顿,目光终于第一次落在了夏梦的脸上,
那张年轻又饱含泪水的脸此刻显得格外扭曲。“至于这位**,”我微微抬起下巴,
“既然她这么关心,哭得这么情真意切,不如让她来签这个字吧。”这句话像一个火星,
瞬间点燃了夏-梦。“你疯了!”她尖叫着,不顾护士的阻拦,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指甲张开,像是要抓花我的脸。“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就轻易地躲开了她毫无章法的攻击。护士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抱住了她,不停地安抚:“**,
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我看着她被拦住后依旧奋力挣扎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当着所有人的面,找到了拨号界面。
“既然你们坚持说我认识他,而我又确定我不认识,那只有一种可能。
”我的手指在“110”三个数字上悬停。“有人盗用了我的个人信息。”“我想,
这件事应该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合适。”医生和护士的脸色都变了。夏梦的挣扎也停了下来,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凄厉的哭嚎声由远及近,猛地撞了进来。
“我的儿啊!”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我的婆婆,王秀莲。
她像一阵风一样冲到ICU的玻璃窗前,看到里面插满管子的陈锋,双腿一软,
差点瘫倒在地,嘴里发出的哭声更加惨烈。下一秒,她看见了安然无恙站在一旁的我,
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那双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她从地上爬起来,
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嘶吼着朝我冲过来,扬起那只粗糙的手掌,就想往我脸上招呼。
“你这个扫把星!克夫的玩意儿!”“我儿子都快没命了,你还在这里看热闹!
”“是不是你害他的!”我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在她手掌落下的前一刻,我侧身躲开。
她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成紫红色的脸,
心里最后一点因为接到电话而产生的担忧,也彻底凉了。这五年来,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已经听了无数遍。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02我冷冷地看着在原地喘着粗气的王秀莲。“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你应该去问那个女人。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刺破了她的哭嚎。“或者,问问他自己,
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王秀莲愣住了,她顺着我的视线,
终于注意到了旁边那个哭哭啼啼的夏梦。夏梦的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王秀莲对视,
只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王秀莲是个人精,一看这架势,心里大概就明白了七八分,
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医生又一次走了上来,语气里带着焦急。“家属,
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病人……”王秀莲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最重要。她猛地转过头,
恢复了对我颐指气使的姿态,用命令的口吻冲我吼。“还愣着干什么,快签字啊!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和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样。“医药费你先垫上!快去!
”我看着她,忽然就笑了。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走廊的气氛都凝固了。“第一,
字我不会签。”“第二,钱,我一分都不会出。”王秀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什么?
你想霸占我们家的钱不管我儿子死活?”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从容地拿出手机,
点开银行APP,登录了我和陈锋的那个联名账户。然后,我把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
账户余额那一栏,是一个刺眼的,巨大的,鲜红的“0.00”。“家里的钱?
”我轻声问她,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你说的是这个吗?”就在来医院的路上,
我就已经把这个月刚存进去,准备用来还房贷和做家庭开销的三万块钱,
一分不剩地转回了我自己的个人账户。那个联名账户,这五年来,
只有我一个人在往里面存钱。陈锋,那个所谓的丈夫,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私人提款机。
王秀莲死死地盯着那个“零”,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傻眼了。几秒钟后,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坐在地上,
开始用更高分贝的音量撒泼打滚。“没天理了啊!这个黑心肝的女人要卷款跑路了啊!
”“我儿子还在里面躺着,她就要逼死我们一家啊!”“不孝啊!
娶了这种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的哭喊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病人和家属。
他们不明所以,对着我指指点点,那些同情、鄙夷、探究的目光像黏腻的虫子,
爬满我的后背。“这女的怎么回事啊?老公都这样了,还这么冷血?”“看着文文静静的,
心真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哦。”夏梦见状,又假惺惺地凑上来,
试图扮演一个和事佬的角色。她一边扶着王秀莲,
一边用一种看似规劝实则拱火的语气对我说。“阿姨您别急,现在救陈锋要紧。”“林晚姐,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丈夫啊。”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
忽然觉得多跟她们纠缠一秒都是在浪费我的生命。我的视线越过她,
直接落在夏梦煞白的脸上。“这位**,我没记错的话,陈锋,是被你丈夫打进医院的吧?
”我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打人的张力先生,现在应该还在警察局录口供。
”“你作为最重要的关系人,不去配合调查,还在这里演什么情深义重?”夏梦的脸色,
瞬间从煞白变成了惨白,最后成了死灰色。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王秀莲的哭嚎也戛然而止,她猛地扭头看向夏梦,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我不再理会这出即将上演的闹剧。我转身,对着已经被这场混乱搞得筋疲力尽的医生,
平静地开口。“医生,他的亲生母亲在这里。”“赡养和监护的义务,请让她来履行。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的脸,拨开围观的人群,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条让我窒息的走廊。身后的喧嚣,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03我回到了那个我和陈锋结婚五年的家。推开门,玄关处还摆着他乱扔的臭袜子,
客厅的沙发上堆着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过去,我总是一边唠叨一边默默收拾干净。而现在,
我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绕了过去。这个曾经被我用尽心力布置,
试图营造出温暖氛围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不属于我的香水味,甜得发腻,让我阵阵反胃。我没有开灯,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开始收拾我自己的东西。一个行李箱,足以装下我所有的行囊。
我只拿走了属于我的个人物品,几件常穿的衣服,我的电脑,以及那些最重要的证件。
在书房的抽屉最深处,我翻出了一个红色的文件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房产证。翻开,
业主的姓名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林晚。这是我最大的底牌。这套房子,
是我婚前父母怕我受委屈,全款买给我的,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陈锋和王秀莲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明里暗里暗示我加上陈锋的名字,
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现在想来,这是我这五年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手机震动起来,是闺蜜苏晴的电话。在来医院的路上,
我就已经语无伦次地把事情大概和她说了。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律师,
此刻正在从外地开庭回来的高铁上。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标志性的,带着怒气的飒爽声音。
“你人呢?到家了?没在医院犯傻吧?”我的眼泪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
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苏晴……”“哭什么哭!为那种**掉一滴眼泪都不值!
”苏晴在电话那头骂我。“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马上,保护好你自己的所有财产!
他家就是个无底洞,你填了五年还没填够吗?林晚我告诉你,这次你敢心软一秒钟,
我就立刻飞回来打断你的腿!”她的话虽然粗暴,却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打醒了我。是啊,
我不能再软弱了。我用力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
“我知道了。”挂掉电话,我擦干眼泪,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驱散了黑暗,
也驱散了我心里最后一点迷茫。我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本新的记事本,开始回忆并记录。
这五年来,我为这个所谓的“家”付出的每一笔大额开销。
小到每个月固定给王秀莲的“生活费”,大到去年陈锋说他弟弟结婚要买车,
从我这里“借”走的十万块。每一笔,我都凭着记忆,清清楚楚地写了下来。
那些曾经被我用“一家人,不算计”来自我**的付出,此刻看起来,
更像是一笔笔血淋淋的账单,记录着我的愚蠢。在我记录的时候,
王秀莲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我没有接。很快,
咒骂的短信开始涌入我的手机。“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儿子要是有事,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把钱都转走了是不是?你想逼死我们是不是?你等着,
我现在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什么货色!”“你敢不接电话?林晚你给我等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污秽不堪的字眼,手指冷静地按下了截屏键。每一条,
都仔仔细细地保存下来,分门别类地放进一个新建的文件夹里,命名为:证据。做完这一切,
我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家里的网络。我鬼使神差地,
点开了陈锋从不让我碰的那个电脑硬盘分区。过去,他说里面是公司机密。现在我才知道,
那里面藏着的,是他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没有任何密码。点开,
里面是层层嵌套的子文件夹。最深处,是一个以夏梦名字命名的文件夹。里面,
是他们从酒店到办公室,各种不堪入目的亲密照片。照片的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年前。
除了照片,还有一个加密的Excel表格。我试了几个密码,最后用夏梦的生日,
成功打开了。那是一个账本。详细记录着陈锋用公司的备用金,
给夏梦买包、买首饰、开房的每一笔转账记录。金额不大,但积少成多,
也足够构成挪用公款的罪名了。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刺眼的画面和数字,
心脏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已经感觉不到痛,只剩下麻木的冷。我冷静地,将所有证据,
一份备份到我的私人云盘,一份拷贝到U盘里。U盘被我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金属触感,
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知道天亮之后,将是一场硬仗。但这一次,
我不再是那个手无寸铁的林晚了。04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果然,
刚过上午十点,前台就打来了内线电话,语气有些为难。“林晚姐,
楼下大厅……有几位访客指名要找你,情绪好像有点激动。”我心里有数。“知道了,
我马上下来。”我挂了电话,对着电脑屏幕里自己的倒影,扯了扯嘴角,
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该来的,总会来。我走进电梯,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职业套装,
面容平静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电梯门打开,大厅里嘈杂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
王秀莲正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她身边还簇拥着几个我叫不出名字的远房亲戚,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周围指指点点。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大公司里的白领精英!”“自己的丈夫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她还有心情在这里上班!”“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一分医药费都不肯出,
良心都被狗吃了啊!”她那尖锐的嗓音回荡在整个一楼大厅,引得不少进出的同事驻足围观,
对着我小声议论。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羞耻,愤怒,
还有一种被当众扒光衣服的难堪。但我没有慌乱,甚至没有加快脚步。
我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先是拿出手机,平静地打给了物业保安部。“喂,你好,
一楼大厅有人寻衅滋事,影响公司正常办公秩序,请上来处理一下。”挂了电话,
我才将目光转向坐在地上撒泼的王秀莲。我甚至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妈。”我依旧叫她妈,
语气却客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陈锋的医药费,缺口多大?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一百万,够不够?”王秀莲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和她身边的那些亲戚们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她们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错愕,然后是一丝贪婪的窃喜。她们以为我服软了,
是被这阵仗吓住了。王秀莲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抢着说:“够了够了!你快把钱拿出来!”我看着她那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
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的话锋,在下一秒,陡然转冷。“但这笔钱,
不是我出。”我清晰地说道。“是你,和你的好儿子,自己想办法。
”王秀莲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妈,你还记得吗?
”我刻意加重了“妈”这个字的读音,“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我爸妈在我结婚前,
全款买给我的。”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房产证上,自始至终,
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拿出手机,点开了昨天晚上拍下的房产证照片,
清晰地展示在她们面前。那白纸黑字,和“林晚”两个大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王秀莲和她那些亲戚的脸上。“你们要是再在这里闹下去,影响到我的工作,
影响到我的声誉……”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把我的底牌砸向她们。“我不仅会立刻报警,
把你们从我的房子里赶出去。”“我还会请我的律师朋友,正式起诉你们每一个人,诽谤。
”王秀念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惨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身边的-个亲戚大概是气急败坏了,伸手就想来抢我的手机。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将手机收回口袋。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终于赶到了。他们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问道:“谁报的警?怎么回事?”我抬手,指向王秀莲和她身后那群已经蔫了的亲戚。
“他们。”我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这些人,在没有访客预约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公司,
并且在大厅喧哗,严重影响了公司的正常秩序。”“请按照公司的规定,处理一下。”说完,
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转身,走向员工专用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听到了保安驱离的声音和王秀莲气急败坏的咒骂。**在冰冷的电梯壁上,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但这一次,我赢了。
05陈锋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命是保住了,但医生说,由于脑部创伤严重,
后续的恢复会是一个漫长且需要高昂费用的过程。他醒来的第一件事,
不是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在王秀莲添油加醋的哭诉中,
认定了我是那个在他落难时釜底抽薪的恶毒女人。王秀莲的嘴里,
我成了见死不救、卷款私逃、还妄图独吞房产的当代潘金莲。他的电话打来时,
我正在看一份项目报告。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老公”两个字,我只觉得无比讽刺。我没有接。
很快,短信涌了进来。一开始,还是质问。“林晚,你什么意思?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不签字?为什么把钱都转走了?”见我没有回复,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恶劣,
露出了他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那不再是求情,而是**裸的命令和威胁。“林晚,
我命令你,立刻把钱拿出来给我治病!”“你别忘了,你是我老婆!我们是合法夫妻,
夫妻财产是共有的!我们住的那套房子,就算是你婚前买的,婚后增值部分也有我的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