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烦？”浴室门被“咔哒”一声推开时，林漾正对着镜子卸耳环。
铂金耳针刚拔到一半，冷不丁撞上镜子里映出的那双眼睛，指尖猛地一哆嗦，
耳垂瞬间红透了。江熠就倚在门框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滑在脑后，
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脖颈。他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顺着下颌线滚进衣领里，
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林漾把耳环扔进首饰盒，转身时后腰撞到洗手台，疼得她嘶了声。
“刚洗完澡怎么**拖鞋？”她弯腰去捡他脚边的棉拖，手腕却被攥住了。少年的手指很长，
骨节分明，掌心带着未散的水汽，烫得像团火。林漾挣了两下没挣开，
抬眼就看见他喉结滚了滚：“问你呢。”“问什么？”她故意装傻，
视线落在他湿漉漉的锁骨上——那里有颗小小的痣，是她以前给他剪头发时发现的。
那时候他还没她高，坐着小板凳仰头看她，碎发蹭得她手背痒。江熠突然往前一步，
洗手台的边缘硌得林漾后腰生疼。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阴影把她整个人罩住，
呼吸里带着沐浴露的柑橘香，混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气息。“是不是觉得我烦？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天天缠着你，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上周部门聚餐，新来的实习生开玩笑说“林姐你弟弟都长这么大了，
看着倒像小男朋友”，她当时笑得尴尬，顺口说了句“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总黏人”。
原来他听见了。她想解释，指尖却先一步触到他的脸颊。刚洗完澡的皮肤温温的，
带着点潮气，像刚剥壳的荔枝。“胡说什么，”她捏了捏他的下巴，像小时候那样，
“我弟长得这么帅，黏人也是资本。”江熠的睫毛颤了颤，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
却没放。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呼吸扫在她唇上，带着点痒意。
“那你昨天为什么躲着我？”林漾噎了下。昨天他篮球比赛结束，浑身是汗地扑过来抱她，
她确实下意识地偏了下身子。不是嫌弃，是怕被同事看见——三十岁的部门经理，
被刚上大二的“弟弟”搂在怀里撒娇，怎么看都不像话。“我那是怕你把汗蹭我身上，
”她扯了个蹩脚的谎，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的手腕，那里有道浅浅的疤，
是小时候替她摘槐花摔的，“你知道我那件风衣多贵。”江熠盯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圈圈涟漪。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林漾，
你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抿嘴唇。”温热的触感让林漾猛地后退，后腰再次撞上洗手台，
疼得她倒吸口凉气。江熠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小心点。
”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腰，隔着薄薄的真丝衬衫，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皮肤发麻。
林漾的心跳得像擂鼓，连忙推开他站直：“我去吹头发。”她转身要走，
却被他从身后抱住了。少年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而结实，
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咚咚地敲在她心上。他的下巴抵在她颈窝，
发梢的水珠滴在她锁骨上，凉丝丝的，却让她浑身发烫。“林漾，”他的声音闷闷的，
像埋在棉花里，“我不是小孩子了。”林漾的手指蜷了蜷，握着吹风机的手微微发抖。
“我知道。”“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是因为我比你小六岁？还是因为……你其实也有点喜欢我？”最后那句话像颗炸雷，
在林漾脑子里轰然炸开。她猛地推开他，转身时眼睛都红了：“江熠！你胡说什么！
”江熠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底却亮得惊人，像藏着片星空。“我没胡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逼得林漾又靠在了洗手台上，“你看我的时候，眼神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漾的声音有点抖，却强撑着镇定。“你看别人的时候，眼睛里有距离，
”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骨，“看我的时候，像有团火，烧得我心口疼。
”林漾的呼吸乱了。她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是你姐姐。”“你不是。
”江熠的声音很笃定，“你是林漾，是我从十五岁就喜欢的人。”十五岁。
林漾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那年她刚毕业，搬出去住的第一天，
他抱着她的枕头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你能不能别走？”他问她，
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我可以睡沙发。”那时候她只当他是离不开人的小孩，
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傻小子，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想来，很多事情早就有了征兆。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来例假时默默泡好红糖姜茶，会在她加班晚归时，
亮着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等她。还有那次她被前男友骚扰，他像头炸毛的狮子冲过来，
挡在她身前，拳头攥得发白：“离她远点。”那天他打赢了，自己却挂了彩，
嘴角破了个口子。她给他上药时，手一直在抖，他却抓住她的手腕，
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在担心我？”林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褪去不少。
“江熠，我们不可能。”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姐姐，这是事实。
”“不是事实。”江熠的眼神很执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也没规定不能在一起。
”“可别人会说闲话！”林漾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大你六岁，
我是你名义上的姐姐！”“我不在乎。”江熠往前一步，再次把她圈在怀里和洗手台之间，
“我在乎的只有你。”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林漾，看着我。
”林漾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形很好看，下唇有点厚，此刻微微抿着，
带着点倔强。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总爱抢她的糖吃，抢不到就噘着嘴凑过来，
用软软的唇瓣碰她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给我吃一口嘛。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江熠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
“你怕我年纪小，不懂事，怕我们走不长远，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他顿了顿，
眼神变得格外认真：“可是林漾，喜欢一个人，和年龄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林漾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别过头，
声音带着点哽咽：“你不懂……”“我懂。”江熠打断她，抬手捧住她的脸，
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怕耽误我，怕我以后会后悔。可是林漾，不试试，怎么知道会后悔？
”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给我一个机会，
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林漾的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清澈懵懂的眸子，如今盛满了坚定和深情，像片望不到底的海，
要把她吸进去。她想起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事，想起他看她时眼里的光，
想起每次她生病时他焦急的样子，想起他偷偷攒钱给她买生日礼物时，
被她发现后红着脸说“路过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
此刻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顾虑。她忽然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江熠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猛地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吻带着点急切和笨拙，
却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渴望，像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和爱恋，全都揉进这个吻里。
林漾的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发，感受着他发间的潮气和温度。吹风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却顾不上去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像在奏响一曲只有他们能听懂的乐章。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林漾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嘴唇被吻得微微发肿。
江熠的眼神暗得惊人，呼吸粗重，紧紧抱着她的腰，像是怕她跑掉。“林漾，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算不算答应我了？”林漾的心跳得太快，脑子有点发懵。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和紧张，忽然笑了。“江熠，”她抬手，
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只等着被投喂的大型犬？
”江熠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她颈窝，闷闷地说：“那你喂不喂？
”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更烫了。她轻轻推了推他：“先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
”江熠却耍赖似的不肯动，只是抱着她，声音闷闷的：“不吹，就这样抱一会儿。
”林漾无奈，只好弯腰捡起地上的吹风机，插上电，调到低档，轻轻拨动他湿漉漉的发。
暖风拂过指尖，带着他发间的柑橘香，让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其实，”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了口，“那天在聚会上，我不是故意躲你。”江熠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说话，
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我是怕……”林漾的声音低了些，“怕别人看出来，
怕他们说闲话，更怕……怕你觉得尴尬。”江熠忽然抬起头，眼神认真：“我不怕。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林漾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别过脸，假装专心给他吹头发：“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我懂。”江熠的声音很笃定，“我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懂想把她藏起来，
又想告诉全世界的矛盾。”他抓住她拿着吹风机的手，关掉开关，然后把她拉进怀里，
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林漾，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林漾靠在他怀里，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忽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到了江熠耳朵里。江熠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他紧紧抱住她，把她抱得几乎离地，兴奋地转了个圈。“林漾！
你再说一遍！”林漾被他转得有点晕，笑着捶了捶他的背：“放我下来！头晕！
”江熠连忙把她放下来，却还是紧紧抱着她，不肯撒手。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眼睛亮得像有星星：“你再说一遍，是不是答应我了？”林漾看着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带着点笑意：“嗯，
答应你了。”江熠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低下头，再次吻住她，这个吻比刚才更温柔，
更珍视，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一点点描摹着她的唇形。林漾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吻，
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他的姐姐，他也不再是她的弟弟。他们是彼此喜欢的人。第二天早上，
林漾是被阳光晒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江熠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他昨晚赖在她房间不肯走，说要“培养感情”，结果聊到半夜，他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林漾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有点疼，又有点甜。她轻轻抽回手，
起身想去给他拿条毯子，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攥住了。江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眼神还有点惺忪，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有点奶气。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嗯，你再睡会儿。”“不睡了，
”江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结实的腰腹，“我给你做早餐。
”林漾看着他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冲进厨房，无奈地笑了笑。她走到厨房门口，
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笨拙地煎鸡蛋，心里暖暖的。“小心点，别烫到。”她提醒道。
江熠回头冲她笑了笑：“放心，你男朋友我可是全能的。”“谁是你女朋友？
”林漾的脸颊有点烫，故意板起脸。江熠却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
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难道不是吗？昨天是谁亲了我，还答应我的？
”林漾的脸颊更烫了，轻轻推了推他：“快去做饭，要糊了。”江熠笑着松开她，
转身继续煎鸡蛋。不一会儿，两份卖相不算太好但香气扑鼻的早餐就做好了。
两人坐在餐桌旁吃饭，气氛有点微妙的甜蜜。江熠不停地给她夹菜，把她碗里堆得像座小山。
“够了够了，吃不下了。”林漾哭笑不得。“多吃点，”江熠看着她，眼神温柔，
“你太瘦了。”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吃完早餐，林漾要去上班，
江熠非要送她。“我今天没课，正好陪你去公司楼下转转。”他说得理直气壮。
林漾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到了公司楼下，林漾正准备下车，江熠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晚上一起吃饭？”他看着她，眼神期待。林漾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你。
”江熠笑了笑，凑过来想亲她，林漾却下意识地躲开了。江熠的笑容僵在脸上，
眼神有点受伤。林漾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又下意识地躲了。她看着他受伤的眼神，
心里有点疼，主动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上见。”江熠的眼睛瞬间亮了，
点了点头：“晚上见。”林漾下车，看着他的车开走，才转身走进公司。她刚走到电梯口，
就碰到了同事张姐。“林姐，早啊。”张姐笑着打招呼，眼神却在她身上暧昧地打量着，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你弟弟？长得可真帅。”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嗯。
”张姐笑了笑，没再追问，和她一起走进了电梯。林漾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她知道，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迟早会让她受不了。晚上下班，江熠果然在公司楼下等她。
他靠在车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却引得路过的女同事频频回头。林漾走过去，
江熠立刻笑着迎上来，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下班了？”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了。“别躲。”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们没什么好藏的。”林漾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勇气。她没有再挣扎，
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坐进了车里。两人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西餐厅。吃饭的时候，
江熠不停地给她切牛排，动作熟练又温柔。“你以前经常给女生切牛排？”林漾忍不住问。
江熠抬起头，眼神有点委屈：“没有，你是第一个。”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有点烫。
“我随便问问。”江熠却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她：“林漾，我以前没谈过恋爱。
”林漾愣了一下，有点惊讶。以江熠的长相和性格，身边应该不缺女生才对。“为什么？
”她忍不住问。“因为心里“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装不下别人了。
”江熠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专注得像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宝，“从十五岁那年，
你把哭鼻子的我从学校领回家，给我煮了碗加了两个蛋的阳春面开始，就一直是你。
”林漾握着刀叉的手顿住了。那碗面她早忘了，却没想到会被他记这么久。
少年时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他刚被寄养到她家，怯生生地站在玄关，
校服上还沾着被人欺负的脚印，眼眶红得像兔子。她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进了厨房，
给他煮了碗面。原来有些不经意的温柔，真的会在另一个人心里生根发芽。
“那时候你还没我高，”她弯了弯唇角，试图冲淡眼底的热意，“现在倒学会拿往事哄人了。
”“不是哄你。”江熠伸手过来，隔着餐桌握住她的手。他的指腹蹭过她的手背，
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心尖发麻，“林漾，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五年。
从他十五岁到二十岁，是整个兵荒马乱的青春期。林漾忽然想起他抽屉里那本上锁的日记本，
某次他忘带钥匙，她帮他收拾房间时无意间瞥见扉页——画着个简笔画的女孩，
